梁慈海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褚晏庭决绝又狠戾的手段了,他心下莫名升起一股兴奋感。

    “大人,何不就趁这个机会,把太后和那个小皇帝一锅端了!我看,就从这个苏昭仪下手。只要人没了,自然不会有子嗣。到时候太后狗急跳墙,一定会露出马脚。”

    梁慈海自以为这个计划完美,太后掌权的野心日渐显露,此时萌芽未发,正是推翻谢家统治的最佳时机。

    然而,褚晏庭并不这样想。

    他看向梁慈海,道:“谁说要除掉苏昭仪了?梁相,你现在大动干戈,只怕人除掉了,背后还未牵扯出的大树也被你砍断了。”

    梁慈海道:“大人是说太后的宗室?可是他们人数不多,也没有兵权,何来的威胁呢?”

    褚晏庭:“不一定是宗室。”

    话及此,褚晏庭却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梁慈海心道:他话说一半,若非是对我不信任,那刚刚说的,就只是他的一己猜测而已。

    梁慈海挑着眼,瞥向褚晏庭,还以为他真是那个改日换天的真龙天子,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个故弄玄虚的无知小子!

    梁慈海幽幽道:“那褚大人的打算是什么呢?”

    褚晏庭的手指摩挲着杯盏,缓缓道:“两件事。一,苏昭仪绝不能怀孕。二,帮我调查一下,所有将臣的背景,只要与太后搭上边的,通通报给我。”

    ……

    明玉宫,谢鸿归手捧杯盏,茶水已经见底了。

    那本印着“三国志”的书静静躺在一旁的桌案上,谢鸿归已经无法直视。

    有妹子主动投怀送抱应该是好事,但他却冷汗涔涔半步都迈不开。

    据他了解,古人成年是二十岁!就算不归现代律法管,在古代,他们也还未成年。怎么想这都是犯法的!

    谢鸿归苦大仇深地看向卧房门口,妹子你怎么想的啊!

    不过后退一步,就算他是皇帝,负有延绵子孙、稳固江山的重任,可以不顾世俗礼法,不受刑罚约束。

    他现在确实……也没有那个欲望啊!

    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脑中天人交战一番,谢鸿归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谢鸿归放下已经冰凉的杯盏,提起一口气,扬声说道:“既然昭仪身体不适,那朕就改日再来看这本书吧。”说着,招来韩安,一溜烟乘着轿子跑了。

    彼时,已经换好了丝质半透明睡衣恭谨坐在床沿上的苏昭仪:“……”

    一旁的侍女看着苏昭仪,发现她的脸已经僵硬成了青紫色。

    侍女小心翼翼地开口:“昭仪,皇上……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苏昭仪的脸慢慢变成狰狞之色,胸膛不停起伏,双眼渐渐瞪大,攒着布的手也冒出了青筋,正微微发抖。

    忽然,僵住不动的苏昭仪一把扯裂了睡衣上的丝绸,光滑的布料瞬间变成了片片碎布。

    昭仪一向温婉得体,忽然歇斯底里,一旁的侍女已经不敢出声了。

    ……

    自从给谢鸿归上课以来,褚晏庭对谢鸿归有了很大的改观。

    一方面,经多方探查,他可以确定,小皇帝并没有给他下套的迹象,至少暂时,没有除掉他的想法。

    而另一方面,褚晏庭发现,皇上并不是个小废物。也可以这样说,或许他曾经是个小废物,但现在不是。经过他这几天的观察,小皇帝学习态度认真,对于他的授课也是悉心听取,时而,还会发明一些有趣且新颖的词,不得不说,这让他对小皇帝大为改观。

    不过,褚晏庭今天却发现,谢鸿归有点心不在焉。

    两眼无神,神情呆滞。

    褚晏庭合上书本,暂停讲学,看向谢鸿归,“陛下,能理解臣讲的内容吗?若是陛下听累了,可以先看看奏折。”

    谢鸿归视线收回,呆了一会儿,道:“什么?哦,你想看奏折?那看吧。”说着便把一叠奏折推了出来,然后继续发呆。

    褚晏庭:“……”

    虽然皇上对他不设防,奏折随便让他看,褚晏庭很是欣慰。但把奏折当成萝卜白菜一样丢给别人,让别人处理麻烦事的感觉,他并不是很喜欢。

    褚晏庭眯眼,深深凝视着谢鸿归,道:“陛下。”

    谢鸿归懵懂地看向他,“嗯?”

    褚晏庭柔声问道:“陛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竟然被看出来了。

    谢鸿归眸光闪了闪,抿了抿嘴唇。

    他确实有心事。自从那日从明玉宫出来,他忽然发觉,自己虽然身为皇帝,但在很多事情上身不由己。比如……自己喜欢的人。

    那日在明玉宫,他知道苏昭仪什么意思,但他没有进去,除了年纪不允许外,他肯定的是,他并不喜欢苏昭仪。

    然而无法改变的是,苏昭仪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身为皇帝,不可能随意废立她。

    谢鸿归看向褚晏庭,忽然道:“褚晏庭,听说你还未娶妻?”

    原著里没写,谢鸿归却很好奇,像褚晏庭这样的人,他的爱情观和婚姻观是怎样的?

    褚晏庭身形一僵,愣了一会儿,才道:“多谢陛下关心,臣,确实未娶。”

    谢鸿归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何不娶?”

    褚晏庭实在没想到,有天他会和当今皇上讨论这个问题。

    褚晏庭缓缓道:“因为臣不想身负累赘。”

    谢鸿归疑惑道:“这从何说起。”

    褚晏庭忽然笑着看向他:“皇上这么聪明,不会连这个意思都不懂。”

    谢鸿归:“……”

    他不是不懂,是不想懂。他何尝不知,有了家庭就有了家人,而家人,永远是一个人的软肋,只要自己的那根软肋在,难免束手束脚。

    这想法太阴暗,他不愿去这么想。

    为了不让对方抓住弱点,便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子?……这男主未免惨了点。别的不说,就这一副好皮囊,也是白白浪费掉了。

    谢鸿归正为男主的自我阉割式婚姻观感到可惜,韩安忽然传报:“太后驾到!”

    谢鸿归:“!!!”太后怎么来了?

    此起彼伏的拜见声传来,太后由人搀扶着,缓步走进了书房。

    和以往和颜悦色的温柔面孔不一样,今天的太后,像是挟带着一阵怨气气势汹汹而来。

    谢鸿归和褚晏庭恭谨参拜,抬头,便见太后黛眉紧拧,眸如寒潭。犀利如锐刺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来回游走。

    太后冷笑道:“皇上,你有时间和这逆贼厮混,就没时间去后宫去看看你的妃子吗?”

    看来苏昭仪是向太后告状了。不过,太后,厮混这个词你真的用对了吗?你觉得这么用真的合适吗?

    谢鸿归耐心解释道:“太后,现在褚晏庭已经是朕的太傅,自然有传道受业之责,他在这里教导儿臣,儿臣认为理所应当。”

    太后哼了一声,道:“他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孩子,能教会你什么?”

    褚晏庭看了谢鸿归一眼,而后道:“太后,虽说臣刚过弱冠之年,但臣在朝辅政不下五年,想必,能教给陛下的,应该不少。”

    太后冷笑道:“就怕右相教着教着,主次不分,轻重不辨。”

    褚晏庭一字一句道:“臣自有分寸,请太后不必劳心。”

    太后这边给完警告,转身便当着褚晏庭向谢鸿归说道:“陛下,治国、学习固然重要,但也别忘了最根本的大事,绵延皇嗣!”

    太后这种事你真的要在别人面前说吗?稍微考虑一下做皇帝的尊严吗?

    深谙糊弄学的谢鸿归乖巧道:“母后说的是。”

    太后转而又向褚晏庭:“褚大人,你既然是太傅,应该明白皇嗣的重要性,是吗?”

    褚晏庭道:“那是自然。”

    太后道:“那就请你多多劝告皇上,让他没事去看看自己的妃子。若是我萧国这一两年还不出龙子,到时候我拿皇上没办法,但你褚晏庭,我可就要治你的罪了。”

    褚晏庭眉尾稍扬,嘴角浅翘,道:“臣遵旨。”

    谢鸿归真是服了这个太后,他有没有皇嗣与褚晏庭何干,明明是宫闱之事,把一个外人牵扯进来真的好吗?

    太后撂下这几句话就走了,敢情是专门过来催生的。

    太后走后,谢鸿归忽然觉得心好累,难道他在这个世界除了一条命还活着,其余的都不是自由的吗?

    明明他现在是整个国家手握最大权力的皇上,却处处受制于别人,绑在龙椅上,轻易动弹不得、

    谢鸿归有点抑郁,有点悲伤。

    谢鸿归脸上的神情落入褚晏庭眼里,带着明显的落寞、忧郁。

    褚晏庭微微愕然,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谢鸿归这副样子。

    肉眼可见的不开心,直接将所有情绪暴露在脸上,对他完全不设防。

    太后虽然没有明说,但可以知道的是,皇上不喜欢去后宫,而现在后宫里,有名有份的也就只有苏昭仪一人。褚晏庭觉得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一向自我的皇上还会为这种事烦恼。

    褚晏庭道:“陛下,您不喜欢苏昭仪?”

    谢鸿归两眼耷拉下来,没有回答,但表情有些委屈,有些无奈。

    褚晏庭道:“陛下,出宫转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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