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坐于堂上,被日,烟云盘绕着, 神色怅然。
今早他收到消息, 强撑了十数日的太子与四儿接连病逝, 而宫外的老七也因为贪恋美色流连花丛, 从青楼魁女身上染过了病气,前夜就病倒了。得知此事的那一刻他的心都提了起来, 又是惶恐自己身上背负着如此深重的罪债, 又是庆幸这些罪障有子嗣替他承担。41114103:为数不多的儿子公主快死尽了, 他又何尝不痛心可若是他们不死, 罪孽深重的他怕是等不到国师的长生丹就得失了性命!
他不能死!
他要活着,活到偿完罪孽的那一天, 国师会带他正式踏入仙途,彼时长生不老, 雄风重振, 还缺这几个延续血脉的子嗣吗只是如今染病的子嗣日渐增多, 最怕就是人都没了,未偿完的罪障重加他身, 扰他修道长生之路。现下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那‘身怀紫气’ 的老九身上,望他能在国师的引导 下顺利成为自己的替罪品,瞒过天道, 将自己所有的罪障全都分担过去, 也不枉赐他的那十数年的富贵荣华。 幸亏这孩子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恨他, 也没了从前暴怒之下出言顶撞自己的偏激, 兴许是苦头吃的够了, 被他接出来心怀感激,又见他严惩了心怀歹意的皇后之流, 重念起他曾经的好来也说不定。
倒是个念旧情守孝道的好孩子, 从前因他生母恶其余胥, 也确实是连累错怪他了。
圣元帝叹了口气, 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再给他送些奇珍异宝作以安抚, 抑或干脆封个王, 叫他死前也将皇子该有的待遇享受一轮。
“参见陛下。”清冷的声音将他唤回了神, 圣元帝忙从椅上起身,急切道:“免礼, 国师今日这么早便来了,可是天象有变”谢玄不紧不慢的再次行礼:圣元帝闻言,吊在心上的巨石落地, 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坐回龙椅, 面上也带上了笑意:“甚好,甚好, 国师请上坐。”谢玄落座,道:“微臣来时碰见了九皇子, 开天眼观其周身命气, 紫气虽因磋磨略有损耗,可饶是如此, 也比太子殿下身上的浓厚许多,倘若陛下能安抚住他, 改命格瞒天道一事,微臣不敢说有十成把握, 那也至少是有九分的, 最坏也能替陛下挡去九成罪障,剩下的一成陛下就是受了, 也不过是染几日风寒罢了,伤不及根本。” 圣元帝面露喜色:“此言当真"谢玄拱手:“微臣不敢妄言。”
“那长生丹如何 那冷宫之上的怨气可消散尽了”
谢玄抿了抿唇,略一蹙眉: “这正是臣要向陛下禀报的, 陛下将九殿下接出冷宫后可是安置在了东北方位”
圣元帝又提起一口气, 心里算了算那座专门为了讨好容贵妃母族, 替老九修建的宫殿,确实坐落在皇宫的东南角 :不妥可是坏了风水”
“不曾,”谢玄摇摇头: “只是臣观怨气在昨日转到了那个方位, 猜测罢了。”
“怨气还在”谢玄严肃道:
“那该如何”圣元帝心下急切, 不免有些烦躁怨恨:“朕已经遂了她的意, 将九儿接出冷宫,好生照料, 她究竟还想要什么
“剩下的怨气薄弱,其实不用管, 过上数年也可自行消散,”谢玄沉吟片刻: “倘若陛下想尽快将其驱散, 恐怕还是得从九殿下身上入手。”
“自然是越快越好。”元帝今日身体好了些, 晨起也没了先前那样疲累之感, 可他一没服药而未断欲禁食, 可见那修道之术却有其用,更是心急想要服用国师亲手炼制的长生丹,以保青春。
“贵妃的怨气缠伴九殿下, 恐怕仍旧是不放心殿下的安危,” 谢玄猜测道:“兴许是陛下只是将人接出, 并未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措来。
"圣元帝皱眉道:足,她还有什么不安心”谢玄略微一顿,袍下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 淡淡道:“陛下尽心尽力,九殿下知恩图报, 心中哀怨自然消散,可贵妃娘娘爱子心切,她瞧中的自然不会是眼下这些恩惠。”
“九殿下虽身份高贵, 可那是有陛下您的恩泽加身才如此。”
“陛下喜爱他, 那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 陛下厌恶他, 宫内最低贱的太监婢女都能随意欺辱他,” 谢玄饮了口茶:“恐怕贵妃娘娘也心忧于此。”
圣元帝眉目舒展:“这倒好办, 朕择日封他为王,给他落个实实在在的名头, 如何"
谢玄摩挲着茶杯外侧,沉思片刻,道:“不可, 若九殿下成了王爷, 那按照规矩必要出宫自立王府, 可陛下要与其牵因果,距离太远恐怕效果不尽如人意。”
圣元帝道:“那不许他出宫”
“这倒是可行,但只怕九殿心下多虑, 贵妃娘娘也觉着这“王’名不副实,怨气不散。”
圣元帝扶额,沉思片刻,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朕立他为太子,国师意下如何” 他一拍龙椅: 的皇子只剩两位,老十二又太过年幼尚在襁褓, 九儿年岁正当” 谢玄点头:“陛下此举, 一来堵住朝臣悠悠之口, 免得他们扰了陛下清净, 二来可立天泽殿为东宫, 九殿下得了名位又不需搬出皇宫,还能平复贵妃娘娘的怨气,一举三得, 可行。”
“只是太子之位变更的如此仓促草率, 是否有些不当兴许不少朝臣会颇有怨言
圣元帝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有何不当, 太子储君是他们嚷着不能空缺的, 如今朕寻了合适的皇子顶上, 他们又有什么怨言”
他冷笑一声:“只怕是个个当朕病重了, 心里头不知道盘算着些什么龌龊心思, 朕偏不遂他们的意。”
圣元帝如今对外声称病重,实则闭关修行, 十几日才上一次朝, 外头那些个人早就蠢蠢欲动, 想要插手一把储君之争。
可除了国师, 谁都不知道他根本无所谓太子是谁, 只要他还活着,这太子便永远只能是个太子, 待他长生之道修至大成,他便可永远安坐于这皇位上,什么太子,储君, 都不过是名存实亡的储君罢了。
“陛下不必动气,您如今道术小成,身体康健,” 谢玄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唇: “等日后长生丹炼制完毕,陛下道成,福泽便可延续千年万年, 自然不用畏惧那等凡夫俗子之言。” 圣元帝朗声笑道:“好好好, 国师所言甚是!待朕得了仙体,不老不死, 那帮老东西就是熬死了也动不了朕的权位, 朕不同他们置气。”
“如今要紧之事还是快些消除了怨气, 练出长生丹才是,”他道: 留意怨气变动~谢玄道:
“陛下所言极是,臣自当尽心效力。”★陆玖抱着猫回了宫,进了内殿便将门掩住, 不许任何人无故进来打扰。 猫咪坐了一路轿子,晕轿晕的头昏脑胀, 被他揣在怀里也没有舒服多少, 一路上无精打采, 连挂在眼前妖娆晃悠的玉佩吊穗都提不起他的精神来。等进了寝殿,他一溜烟蹿倒床上, 踩着软绵绵的被子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重又打起精神,他爬到陆玖肩头, 居高临下的看他展开手里的纸封, 被那密密麻麻的小字晃花了眼睛, 又开始觉得有些晕了。
这纸是陆玖从紧攥着玉佩的手心摸出来的, 攥了一路, 纸张展开皱皱巴巴的跟团咸菜一样。
“咪”迟乔发出了困惑的叫声。哪来的
“送玉佩只是个幌子,“陆玖抚了抚猫咪的脊背: “这才是国师要送的东西。”
迟乔不解,大美人认识崽崽吗 为什么无缘无故给崽传小纸条 陆玖迅速浏览过纸上的内容, 将泛黄的宣纸悬于烛火上烧尽:“他说, 明日会寻个借口来同我见一面, 叫我尽量不外出。”
迟乔没听他说话, 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燃着红焰的纸张吸引, 眼见着那火苗要烧到崽崽葱白的指尖, 心下一跳。不过古代人似乎对于用蜡烛烧纸似乎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天赋, 陆玖适时松开了手, 那火舌便卷着残破的纸片消散于空中。啧。未成年的崽玩火会尿床啊。
“如果我没记错,” 陆玖点了点小猫咪的额头, 将呆愣愣的小猫崽唤回神,低声道:迟乔:卧槽崽崽母妃的兄弟这不对吧崽崽不是说他母妃一族被诛了九族, 上上下下死了二百多人
倘若国师是他舅舅,怎么可能现在还活着, 甚至凭一己之力爬上了‘国师’ 这种一听就高大上的位置就因为他长得美吗!而且作为血脉关系亲近的舅甥, 凭什么崽崽不能拥有那么梦幻的银发金瞳 随便来一个都能帅炸了好吧!
这就很不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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