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将军,可要吃点酒?”

    殷也拿着酒壶,朝罗启招呼着,自己也灌了

    两口,满意地点点头,不禁称赞道:“柳将军这自家酿的酒就是上品,可太合少爷我胃口了!”

    罗启疼爱地抚摸着马的鬃毛,没搭理殷也,他向来不会说话,也不打算开口。

    他们已经赶了几天路,现下正于林间休息,几匹马立在一旁,埋头吃着地上的草,可能些许不合胃口,咬了几口便没再吃,马尾巴不时甩了甩。

    殷也刚吃完酒,倚着树干看着不远处坐在树下发愣的福子阳,嘴角的笑意瞬间没了。

    “阿梓,去看看她。”

    他玩味的眼神变得阴骛,手上的酒壶晃啊晃,偏偏其中的酒水怎么也洒不出来。

    苍梓:“是。”

    她一身淡蓝衣裳,浅白的面纱遮住了半张脸,依旧只剩那双如鹿的眼眸。

    此番行事须得伪装一二,殷也让她换上日常女子的衣裳,带她去各衣料铺逛了逛,她最后却只挑了一件十分朴素的青绿衣裳。

    殷也难得皱起眉,摇头道:“太素。你是本少爷的贴身丫鬟,怎可如此寒酸。”

    她没再说话,最后他挑了件淡蓝的华裙,苍梓有些意外,但还是穿了。

    她走到福吟身边的时候,倒把她吓了一跳,因为福吟从未见过苍梓穿除了黑衣服以外的衣裳。

    “看你从军营出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是担心一去不复返吗?”

    苍梓在福吟身旁坐下,姿态优雅,不似一个杀手该有的仪态。

    “看公子这般年轻,是怕死么?”

    她又问,和她的主子一样,用玩笑的腔调说一些严肃的话题。

    “没什么。”

    福吟并不想与他人分享这份心情,更何况是没有感情的死士。

    她这一路都在想离开前一日的事,她费尽心思做的米粥和糕点,端去给王爷的时候,柳清河说王爷不方便见。

    她信了。

    后来,夜半时分,她又重新做了一份,柳清河说王爷歇下了。

    她又信了。

    翌日清晨,临行前,她起早又做了一份暖胃的早食,到王爷寝屋的时候,萧鹂说王爷去练兵场了。

    她还是信了。

    她直接去了练兵场,守卫却说王爷不曾来过。

    她不知道该信不信了。

    她把那份早食放在了王爷寝屋里,便离开了。

    苍梓见福子阳神情落寞的样子,不禁笑道:“福公子的样子,倒是和思春的女子很相似。”

    仿佛被一语道破心思一般,福吟错愕回头,“你想多了。”

    “我不过戏言,你竟当真了。”

    苍梓笑得更欢了,仿佛抓住了眼前的把柄,是有些得意的滋味。

    “你这人,和你主子一样讨厌。”

    福吟转过头,看着对面调戏着罗启的殷也道。

    “我倒挺喜欢你这个说法的。”

    苍梓笑了笑,福吟无法理解。

    福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苍梓身上的衣服,意外道:“你这衣裳倒是好看,死士也能这么穿,不多见。”

    “少爷挑的。”

    “你喜欢?”

    “自然。”

    “不适合你。”福吟别过头,冷漠道。

    面纱下的浅笑顷刻间荡然无存,苍梓忽然起身,回到了殷也身边。

    殷也正打趣着罗启,见苍梓回来,随问一句:“如何?”

    “回少爷,他心情不佳。”

    苍梓的眼神变得寒如冰穴。

    齐老并未与他们同行,而是慢了他们一步,为的就是避人耳目,免得被人瞧出端倪,毕竟我在明,敌在暗。

    还有一日便可到京城,却不幸下起了大雨,林间的树木被无情的雨水打得东倒西歪。

    一行人只得到过路的茶馆歇脚。

    茶馆搭建得简陋,却是家有些年龄的老店,只一个茅草屋顶可以挡雨,置几张茶桌,平日里行人不少,只是近日频繁落雨,人们也不爱走这山坳路。

    茶馆里的人本就不多,一见来,掌柜赶忙招呼小二去待。

    小二勤快地上了茶水,罗启倒是喜欢,把店里各个味道的茶都来了一遍。

    福吟却坐在茶桌角落里,临近棚顶边缘,偶来些风,吹了些雨水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她伸手接了几滴,仰头看着压城的乌云,呢喃道:“原来竟已入了夏。”

    待了二月余的北城,倒对这久违的甘霖很是意外又欣喜。空气也更加清新,让人觉得舒适。

    茶馆里几个躲雨的人脖子上挂着布条,脚边还放着些干柴,应当是以砍柴为生的。

    他们边喝茶边侃侃而谈,一个粗壮点的汉子高声道:“听说那齐国闹了瘟疫,很多流民直往我们这儿赶呢!”

    “是啊,这事闹得挺大,听说北城边境已经有百姓感染了。”另一个身形消瘦些的男子用布条擦了擦身上的汗水道。

    “此话当真?”又一个汉子问。

    “哪还有假!”

    ……

    殷也自在地摇着扇子上前去,故作好奇地问:“那这瘟疫咋上来的?”

    “啧,还能咋上来的,听说是齐国的一个村子,接待了一批外来人,结果没过几天都病死了,再接着,那个村子都死光了,瘟疫就开始横行了!”

    大汉说完,觉得口干,灌了满满一杯茶。

    罗启看似在品茶,实则一直在留心地听着。

    流言不会空穴来风,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刻意引导。前世福吟嫁入帝王家后有时也能听到些宫女们的闲言碎语,当时对这瘟疫不过随口提及,可见并未对黎国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直至三年后,依旧安然无恙。

    只是,当时只过了一年,再未听到有关萧靖王的消息。

    不对……

    她忽然想起来,曾有宫女说过,皇上要宴请萧靖王,但萧靖王婉拒了,皇上勃然大怒,当晚宠幸的妃子被抡了几个巴掌,最后被廷杖活活打死。

    她当时心悸,不敢再听,怕多留一个耳朵,便会招惹来灭顶之灾。

    思绪到这便断了,苍梓忽然递给她一把匕首,道:“这是王爷命令你带在身上的,让你保护好自己。”

    她看着雕刻精美的剑鞘,不禁眼里有了光,只是有些迟疑,接过的时候她心想:

    “为何不直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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