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福金看到这个“抡”字的时候,她瞬间就沉迷进去了。原来抡语抡语,应该是抡人的时候说的话吗?

    不得不说,赵福金身为京城第一高手,对于怎么打人那是有极高的认同感的。

    所以她当即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这本《抡语》。

    翻开第一页,就是本书的引言,以及中心思想——

    “所谓仁,  是将人一分为二的技术。”

    “至于义,是将人头砸进胸腔的力量。”

    “当我们拥有了仁义的力量之后,敌人就只能跟我们讲道德了。”

    赵福金越看眼睛越亮:“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先贤的仁义道德,是这种意思!”

    她看到这里,简直就觉得发现了凭生最大的宝藏。

    直接叫小荷又给了王干娘一片金叶子买下这本书,然后便拿回客栈细细研读。

    整整三天,赵福金便只是翻来覆去的读这部《抡语》。

    之前在皇宫之中,  《论语》他也是没少读的。

    如今再读这个,顿时便多了更多的感悟。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赵福金看着书上的插图,嘴里咬着炊饼,边嚼边读:“这句话的意思是,早上知道了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妙啊!这位郑院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妙的解释都能想的出来!”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君子打人就得下重手,不然没法树立威信。怪不得那俩小孩打架的时候都会喊上两句,原来是这样!”

    “子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已经被我打的没有后了。正该如此,  正该如此呀!”

    赵福金真的是越读越觉得这《抡语》简直说到她的心坎里了。

    这才是读书人应该读的《抡语》嘛!

    之前自己在皇宫里看的那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福金越看越是喜欢,很快小荷回来,  赵福金无比珍重的把这本书用布包好,贴身收藏。

    把书收好后,  赵福金问小荷道:“郑院长今日可有空?我可以去请教了吗?”

    郑恐从恩州府回来之后,需要消化拿回来的那些好东西,这几日真的是谁都不见。

    赵福金让小荷送去请帖后一直都没有收到回复。

    她等的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总不能打上门去,说自己是公主你怎么敢不见之类的话吧?

    那样可不是求学之道。

    “今天我见到郑院长啦,”小荷笑眯眯的,说道:“郑院长说非常欢迎娘子前去探讨学问呢。”

    说这话的时候,小荷一脸的迷醉,两只手握在一起,道:“话说郑院长真的好英俊哦!有棱有角的,眉毛如剑,双眼带电,奴家当时看到他的时候心跳的好厉害呢!”

    赵福金笑骂道:“你这丫头莫不是发春了?”

    小荷顿时笑嘻嘻,道:“郑院长是真的英俊嘛!公主,咱们什么时候去呀?”

    赵福金历来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她直接扛起那把三百斤的大锤:“这就去!这几日我可是积累了不少的疑问需要他解答呢!”

    小荷:“!!!”

    小荷惊吓道:“公主,咱们去请教学问……这个就不用了吧?”

    此时的赵福金外面披着一件月白色的袍裙,  里面是一身武士袍,眉目如画,一头青丝扎成两个漂亮的马尾辫,  尤其是肩膀上抗个三百斤的大锤,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相当不凡。

    她嘿嘿笑道:“郑院长可是说了,能讲的通就讲道理,不能讲的通就讲物理!我这是大锤吗?这是讲物理的基础!”

    小荷:“……”

    行吧行吧,你是公主,你说了算。

    两人这就出了客栈,没一会的功夫到了恐家书院的大门前。

    刚一进大门,正在射场上面锻炼身体的郭思四人组就看到她俩,郭思吓的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这位小娘子,您该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赵福金道:“我是来找郑院长请教学问的,郑院长在哪呀?”

    来找郑院长请教♂学问?

    怎么请教?

    用那三百斤的大锤?

    霎时间,一群学生便远远的围了过来,惊叹道:“娘子好身手!”“娘子,呆会你是要与郑院长探讨学问吗?”“诶,你们说娘子跟院长谁的道理更强一筹?”“我觉得……郑院长这一次可能遇到对手了!”

    这时候曹辉走了过来,手中戒尺噼里啪啦的把人打散,道:“都在这看什么热闹,回去训练去。”

    一群人顿时做鸟兽散。

    曹辉冲赵福金道:“这位娘子,郑院长目前正在文昌阁,里面请。”

    当即赵福金便跟着小荷前往文昌阁。

    赵福金轻轻敲了敲门:“郑院长在吗?”

    从里面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进。”

    赵福金当即推门走了进去。

    郑恐见赵福金进来,放下手里的《抡语》,微笑道:“听说姑娘你找我?先请坐吧。”

    “恩。”赵福金应了一声,坐下之后,好奇的四下观看。

    这文昌阁里面陈设简单,没什么特别之处。

    赵福金看了一会,郑恐也不着急,很快,赵福金说道:“奴家今日前来,是有些疑惑要请教郑院长。”

    郑恐道:“可以,你说。”

    赵福金道:“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是何解?”

    这句话按照论语里面的意思,是孔子说:“君子向上走,小人往下走。”

    然后郑恐却是解释道:“这话还不简单,达,通打。君子打上半身,个子矮的就打下半身,总有可以打到的地方。”

    赵福金:“……”

    小荷:“……”

    好解释!

    赵福金顿了顿,又道:“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若按论语中解,意思是子路问如何侍奉君王。孔子说:‘不要欺君,要犯颜直谏。’以郑院长之见,此句又作何解?”

    “这句啊,简单啊,”郑恐微微一笑,道:“别骗我,否则就算是国君我也照揍不误。”

    赵福金:“!!!”

    小荷:“!!!”

    当时小荷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知道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谁啊喂!你当她面说连国君都照揍不误?!

    赵福金的脸色也有点黑。

    他爹就是国君啊!

    “郑院长好像对于君臣之说并不是很在意,”赵福金看着郑恐道:“却不知郑院长对我大宋的朝廷做何看法?”

    郑恐疑惑道:“娘子居然会关心这个?”

    赵福金急忙解释道:“奴家的父兄都在朝为官,所以奴家多少有些好奇,想要替父兄分忧。”

    郑恐道:“哦,这样啊。”

    赵福金问道:“那以先生之见……”

    郑恐道:“哎呀,这话怕是不大好听呀。”

    赵福金道:“院长但说无妨。”

    郑恐道:“那我可就说了啊。这大宋的朝廷,简直是糜烂如斯!远的不说,就咱们这恩州知府陈志明,干的那是人事儿?通敌叛国不说,光是贪污一项,就足足贪了八十多万两白银!”

    赵福金:“……”

    小荷:“……”

    赵福金又问道:“那朝廷里总有好人吧?高俅,童贯,尤其是那个蔡京,这些人如何?”

    郑恐道:“这些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号称大宋六贼,朝庙之上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荒淫无度、排除异己,私下滥使职权以鱼肉百姓为乐,将民间弄得乌烟瘴气,满目涂炭,而且将来要是与辽国或金国打仗,打输了他们得占九成原因!”

    赵福金:“……”

    小荷:“……”

    这么差的吗?!

    皇帝总归好一些吧?

    赵福金急忙问道:“那官家呢?”

    郑恐撇嘴道:“昏君,大大的昏君!哦,不对,他连昏君都不如,照我看,我估计他死后的谥号应该是宋徽宗……恩,这就有点抬举他了,叫宋厉宗或者叫宋哀宗更贴切一些。”

    赵福金顿时就惊呆了。

    她是知道她爹当这皇帝确实不怎么样,但是……

    不至于这么差吧?!

    “厉”或者“哀”,那可是最差的谥号了!

    赵福金惊讶道:“郑院长为何如此说?”

    郑恐道:“这还用问吗?你看看那昏君,大搞花石纲,因为这个弄的多少人家破人亡?现在大宋境内每天都有活不下去的农民起义!远的不说,就光咱们清河县周围就有多少人因为活不下去要造反的?这还是某平了不少,不然的话百姓连家门都不敢出,到处都是山贼盗匪。”

    赵福金的脸更黑了。

    不过这也确实,赵福金来这边的路上就遇到不少拦路抢劫的盗匪,这话还真没法反驳。

    赵福金想了想,又道:“那……这官家不行,太子总没问题了吧?”

    郑恐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冢中枯骨,亡国之君耳。”

    赵福金惊呆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郑恐居然对她哥的评价也这么低!

    亡国之君?!

    我大宋要亡了?!

    ……

    汴京城内,蔡府。

    这是一个无比奢华的府邸。

    里面鳞次栉比,雕梁画栋,水池之中是几百尾追逐嬉戏的锦鲤,花园中是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里面甚至还有不少动物追逐嬉戏。

    正是: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而此时,蔡京蔡太师正一脸阴郁的坐在书房之中,一名校尉跪在他的面前,浑身发抖。

    当蔡京读完手中报告的时候,狠狠一拍桌子,大怒道:“荒唐!荒唐!不过就是一批聚众造反的山贼草寇,居然连破我们三次围剿!杜宏杜虞候,你连续三次剿匪失败,让本太师如何向官家交代?!来人那!拖出去,斩了!”

    当即便有侍卫将这杜宏驾着胳膊拖了出去,一路上只响起杜宏喊冤的声音:“蔡太师,冤枉啊!我冤枉啊!”

    这时候蔡京身边的一个师爷劝道:“太师,这杜宏虽然作战不利,但是总归还是与那梁山贼寇正面交锋过,多少有些对敌经验,若是直接斩了,虽无不可,但是多少有些可惜。”

    蔡京想了想,之后点头,道:“倒也有些道理。去把那杜宏再带回来吧,某详细问个明白再斩不迟。”

    那师爷当即去了。

    很快,杜宏又被押了回来,此时他的浑身已经湿透,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谢太师饶命,谢太师饶命!”

    “且先不急谢我,”蔡京眯着眼睛,冷哼道:“你且把失败原因,原原本本的与本太师说个清楚。切记不可夸大其词,否则某必将你千刀万剐!”

    “是,是!”

    杜宏没命般的磕头,边磕头边说道:“那梁山贼寇里能人众多!光是大头领便有十数人!为守之人乃是宋江宋公明他本是郓城押司,不过为人急公好义,被称为及时雨。后来因为杀人事发,上了梁山,称为众贼之首。此人武力一般,然威望甚高。”

    蔡京点头:“继续。”

    杜宏赶紧说道:“然后便是梁山的第二把交椅,名为卢俊义,号称河北玉麒麟,据说有谋反之心,后被官府捉拿,正要斩首之时被梁山所救,就此归附梁山。此人使一把三尖两刃刀,打仗时候浑身上下都冒着橙红之气,挡者披靡!”

    杜宏说到这里,蔡京忽然一举手:“慢着,你说那卢俊义,浑身上下冒着橙红之气?”

    杜宏点头:“正是!”

    “怪不得……”蔡京顿时沉吟起来。

    正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

    赵福金浑身金气,武力有多高蔡京是知道的。

    这玉麒麟卢俊义如果真的是橙红之气,那一般的普通将领还真难以匹敌。

    他沉吟了一会,之后挥了挥手:“你且先下去吧。”

    杜宏顿时如蒙大赦,当即退下。

    蔡京揉着太阳穴,道:“这梁山贼寇,倒是当真有不少能人。若是这杜宏所言属实,委实难以对付。”

    那师爷也跟着皱眉。

    很多时候,当将领武力达到一定程度,就不是一般的计谋可以对付的了。

    两人正寻思着,忽然有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手捧着一封书信,恭敬的说道:“太师,您的家书。”

    “拿来我看。”

    蔡京接过书信,打开后看了一会,这回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蔡京发愁道:“这梁山还没剿灭,恩州那边又有个叫郑恐的聚众造反,甚至就连恩州府城都被攻破了。不过幸亏我外甥黄晶击退叛军,现在却也需要增援。”

    他说着便把信笺递给师爷看。

    师爷看完之后,道:“这梁山贼人勇力极高,这恩州叛党也是不弱。”

    蔡京摸了摸胡子,道:“都不弱,都不弱啊……奈何我这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真是岂有此……”

    他刚说道这里,忽然眼睛猛的一亮:“对了,我记得,之前梁山那帮贼寇,好像曾经与殿前太尉陈宗善接触过,谈过招安的事。那假如咱们招安了梁山,然后让梁山贼寇去剿灭恩州的郑恐叛党……”

    师爷顿时一拍手,大赞道:“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太师不愧是太师!到时您外甥加官进爵,您的声望也必然水涨船高!”

    蔡京猛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拿起两份信笺,道:“某这便去见官家,此事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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