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弄成这样子的……”
再抬头时,小姑娘纯净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别哭,别哭。”
贺随有些手足无措,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他最怕的就是她哭了。
“又没有很严重,这点小磕小碰的,最多……两天。”
顿了顿,竖起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最多两天就好了。”
贺随表现的很冷静,眼神专注温柔的看着她。
他要是再表现得慌慌张张的,准能吓坏她。
“你用水给我冲冲就好,只是看起来有点可怕,其实一点不疼的。”
为了让她知道真的不严重,贺随将水瓶递到了她手里。
“这红色的不是血,是跪在跑道上沾到的红颜色。”
丛念小心接过水瓶,蹲在了看台上。
贺随伸长了腿。
膝盖处一片红,因着擦伤和被跑道上的小石子划破的细小伤口,而丝丝流着血。
丛念嘟起嘴,轻轻的吹了吹他的膝盖。
上面还附着着一些沙砾石子。
瓶中的水滴落在他膝盖上,带起一阵刺痛感,不过好在还能接受。
多余的水顺着小腿往下流,他袜子和鞋都湿了。
他定定的看着专注给他清洗伤口的某只小白兔,叹了叹气还是没提醒她。
“你看,一点都不痛的。”
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贺随眉眼弯弯。
受伤的人是他,怎么还反过来是他安慰她呢?
丛念抬眸看了他一眼,眼里溢满了担心。
“我把我的手给你握着,你要是痛了就捏捏我,我就轻一点。”
某只小白兔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小手。
“……”
贺随抿着唇,被她的话给可爱到了。
“好。”
身体向后仰倒,靠在椅背上,两只鞋都湿了一半,而“罪魁祸首”却毫无察觉。
贺随悠闲自在,一手撑在脑后,看着头顶被风吹的沙沙响的树叶,享受着她的服务。
不知是她轻柔的动作太舒服,还是秋风太清爽,阳光太刺眼。
他靠在椅背上,竟然睡着了。
丛念蹲了许久,腿都麻了,仍然在全神贯注清洗干净他的膝盖。
洗掉了表层的沙子和塑胶跑道的红印,底下只是一点点擦伤。
左腿处有一道稍稍比较长的伤口,但不深,只破了一层表皮,中间的部分溢出了一点血丝,应该是地上的小石子划到的。
确实不像刚刚看起来那么严重。
这才让她松了口气。
不严重就好。
“贺随,我……”
小姑娘笑盈盈的抬眸,叫了声他的名字。
刚准备和他炫耀一下自己清洗的有多干净,一粒沙子都不剩,却发现他闭着眼睛。
将手里的瓶子放下,举到他眼前晃了晃。
“贺随?”
她的声音放轻。
好嘛,竟然睡着了!
她的另一只手还被握在他手里呢!
“就这么睡着也不怕着凉感冒。”
丛念看了一眼他露在外面的手臂,近乎呢喃了一声,开始解系在腰间的外套。
十月底气温不高不低,但是风却很大很凉,如果不在太阳底下站着,会觉得冷。
他们的头顶是一片浓密树木,遮挡住秋日的暖阳。
她在这蹲了一会,都觉得胳膊有点冷。
将他的外套展开披在他身上,丛念没有抽出被握住的左手,坐在了他右边的位置。
舒服的依靠在椅背上,她都有点困了是怎么回事?
难道瞌睡会传染嘛?
看着操场上忙活的学生们,时不时还有几个人会朝他们的方向看来一眼。
丛念囧了囧。
该不会她刚刚帮他清洗伤口的时候,别人也这么看着吧?
那也……太社死了点。
“现在宣布进入男子100米决赛的名单,高一(1)班xxx,……”
广播里,开始播报进入100米和200米决赛的名单。
丛念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竖起耳朵听。
“现在宣布进入男子200米决赛的名单,高一(3)班xxx,高一(4)班贺随,……”
偏过头,某人似乎睡得正香。
平日里妖孽的让人不敢直视的狐狸眼紧紧闭着,纤长的睫毛轻微的眨动。
鼻梁高挺,薄唇是淡粉色。
那股桀骜不驯收敛在眼中,飞扬入鬓发的眉,也微垂出温柔的弧度。
他睡着的时候,看起来还……挺乖的?
丛念侧过身子,眼睛很亮,朝他靠近了一些。
“请以上同学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里一遍遍的重复着名单。
他们班有两个人都进入了决赛,另一个已经站起来开始脱外套了。
还朝他们的方向看来了一眼,很明显是想让她提醒贺随去比赛。
丛念动了动被他握在掌心的小手。
“贺随,贺随,醒醒。”
某人纹丝不动。
丛念看着他的脸开始出神。
睡得这么死吗?
视线一寸一寸掠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最终落在薄唇上。
他的唇颜色很浅,但她见过殷红似熟透了的樱桃的样子。
他毫无防备的模样,让她止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贺随。”
她的声音很轻柔,还透着丝丝的甜。
小姑娘举起了小手,恶搞一般的戳戳他的脸,又捏捏他的鼻子,再捏捏他的耳朵。
他仍旧纹丝不动。
“……”
听着广播里不知道第多少遍的提醒,丛念决定豁出去了。
重心往下往下再往下,和他的薄唇只隔着一寸的距离。
她静静凝视的他紧闭的眼眸,细心的发现他的眼珠子在动!
嗯?
他,该不会是在装睡吧?
问:如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答:念念自有妙招。
某只小白兔扬唇笑了笑,那笑容若是被他看去了,该起一层鸡皮疙瘩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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