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身体已经好多了,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上个月开始,我的药就已经停了,到现在都没有生过病呢。”黛玉哼道。
沈鼎闻言眨了眨眼,“停药?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又没问过。”黛玉理直气壮的道。
沈鼎噎了噎,又问,“你体弱多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师娘也同意你停药?”
“上个月阿娘带我去寺里还愿,返回时,路过张老太医的医馆,阿娘一时兴起,带我去拜见张老太医,顺便又诊了一次脉,张老太医说不知什么原因,我的身体在日渐好转,可以先停药观察一段时间,若是停药之后没有生病,就可以不用吃药了,毕竟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也不好。”
贾敏带着黛玉去寺里还愿,还是上个月下元节前的事,已经过去快大半个月了。
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黛玉停了药。
“这半个多月,你都没有生过病?”
黛玉体弱的印象已经深入他心,虽然知道黛玉的身体会在灵气的力量下调养好,但他预估的时间起码得两三年,如今尚不足半年,黛玉就已经可以停药了,难道他预估错误?
“生病是没有的,不过前些日子风雨大,有些咳嗽,但睡了一觉又好了。”黛玉想了想道。
沈鼎闻言恍然。
他每晚都会输送灵气,黛玉就算着了寒,输送完灵气睡一晚,也就没事儿了。
倒是林璋,身体着实虚弱,即便有他输送灵气,也折腾了两天。
“你还是要注意些,不要得意忘形。”沈鼎叮嘱道。
黛玉知道沈鼎是关心她,点点头应下。
“我刚从阿娘那儿来,听阿娘说,席先生要辞馆。”
闻言,沈鼎眉头微蹙,“好好的,为何要辞馆?”
“席先生说他年事已高,精力不济。”黛玉将她从贾敏那儿听来的理由告诉沈鼎。
沈鼎挑眉,“先生虽年事已高,但身体康健,哪里就精力不济了?”
“那……是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让先生不高兴了?”黛玉皱起眉沉思道。
沈鼎摇头,“我们又不曾忤逆过先生,许是别的原因,等老师回来,我去问问老师。”
既然要辞馆,肯定是要跟林如海说的。
“我还以为先生很喜欢我们。”黛玉有些怏怏不乐的道。
别说黛玉,沈鼎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天资聪颖,黛玉亦是如此,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聪明的学生。
聪明又听话,不作妖的学生,就更讨老师喜欢了。
而他和黛玉都属于此类。
一直以来,他们和席先生相处也很愉快,从未有过矛盾,突然之间先生要辞馆,别说黛玉觉得很奇怪,他心里也觉得奇怪。
想到林如海近日回来得越来越晚,沈鼎心里有些沉重。
会跟盐政有关系吗?
“冠玉哥哥,你在想什么?”
沈鼎回过神来,“哦,没事。”
“没事?”黛玉疑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和你每日都待在府里,你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闻言,黛玉想想觉得也是,“好吧。”
聊了一会儿,沈鼎哄着黛玉回去了。
黛玉一走,他就借口要午睡,将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然后盘坐在床上修炼。
他得尽快筑基了。
……
傍晚,林如海满心疲惫的回到府里。
贾敏替林如海解了外衣,让人摆饭,“老爷可是遇到麻烦了?不如我书信一封去京中,请二哥帮忙?”
“鞭长莫及,不必麻烦存周了。”林如海摇摇头拒绝了。
贾敏眉头紧锁,“可是……”
“没有可是,”林如海截断贾敏的话,握了握她的手,“此次来扬州,是皇上信任我,若是我遇到一点阻碍就寻求帮助,我有什么颜面去见皇上?”
贾敏忧愁的叹了口气。
“别担心,很快就可以解决了。”林如海笑着宽慰她。
贾敏并不乐观,可林如海不愿,她也不能自作主张。
用过晚饭,林如海正要去书房办公,贾敏叫住了他,说了席宜春要辞馆的事。
林如海默了默,叹道,“你尽量挽留一二,若是席先生执意要走,那就让他走吧。”
贾敏看着满脸疲色的林如海,很是心疼,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只能应是。
林如海叹了口气转身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静坐了一会儿,林如海揉了揉额角,心情格外沉重。
他早在赴任前,就知道扬州盐政糜烂,但没想到糜烂到这个地步。
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他将这群盐商背后的关系网都查的差不多了,这些盐商背后多是四王八公在背后支持,而四王八公都是太上皇的人。
贾敏让他求助贾政,这怎么可能?
宁荣二府可是昔日八公之首,虽说如今四王八公除了北静王,其他世家爵位都已经降等,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勋贵的关系网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
否则,皇上也不会让他来当这个巡盐御史。
一来他的妻子是昔日荣国公贾代善的嫡女,他和勋贵这边沾着亲,刚来的时候也能降低这些盐商的警惕心。
二来他林家昔日也是勋贵之族,如今虽然爵位没了,可家底还在,这些人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对他下手。
但现在他已经开始整顿盐务,在四王八公这边,已经将他视作了背叛者,自然就不会再客气。
这些日子,他实在是焦头烂额。
如今,他已经是进退两难。
他已经被迫选择了皇上的阵营,就没有退路可走,两边倒的墙头草是没有好下场的。
除了一条路走到黑,他别无他法。
这时,书房的门被扣响。
林如海回过神来,便听到门外传来沈鼎的声音,“老师,学生求见。”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进来说话。”
“是。”
书房的门应声而开,沈鼎进了屋,冷风也随之灌入书房,沈鼎反手将门关上。
“学生拜见老师。”
林如海招呼他坐下,“这天都快黑了,有什么事这么急着要见我?”
“学生听说席先生要辞馆。”
闻言,林如海叹了口气,“确有此事。”
“席先生为何要辞馆?”
林如海将席宜春辞馆的理由说了,沈鼎却道,“这个理由老师相信吗?”
“你不信?”林如海不答反问。
沈鼎道,“我不信。”
“那你认为,席先生为何要辞馆呢?”林如海笑着问道。
沈鼎沉默了片刻,鼓起勇气道,“学生认为,是因为老师在整顿盐务,席先生怕被卷入其中,才要辞馆远离纷争。”
闻言,林如海神色微变。
他深深的看着沈鼎。
沈鼎聪明,他一向清楚,但他没想到,还有这么敏锐的感知。
“老师?”沈鼎被林如海看得有些发毛。
他也知道,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对这些事如此敏锐,难免惹人怀疑,可他实在担心林如海,不得不下猛药,让林如海知道,他不是寻常的孩童,不要把他当做普通的孩子看待。
这世上早慧的天才并非没有,只要他控制那个度,就不会有事。
“他只是个教书先生,官场上的事,牵连不到他。”林如海道。
沈鼎道,“但这并不妨碍有人在背后使坏。”
都知道席宜春是林如海专门请回来教弟子和爱女读书的先生,因为林如海自己没有空暇,一旦席宜春辞馆,一时半会儿林如海难以找到顶替的先生教导沈鼎和黛玉,如此一来,沈鼎和黛玉的课业就要受影响。
这背后的人,是在搞林如海的心态。
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林如海,你非要整顿盐务,就要影响到家庭。
这招实在阴损。
林如海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顿了顿,叮嘱道,“这些话不要在外面说。”
“学生又不傻。”沈鼎道。
林如海闻言笑了笑,“倒是我多虑了。”
“老师,若是事不可为,不妨徐徐图之。”沈鼎实在担心林如海过于激进,会招来杀身之祸。
原著林家可是全家死绝了,至于旁系的,跟林如海都是旁支堂族,血脉以远。
林如海心中微暖,“老师心中有数,你回去吧,”顿了顿,“若是席先生执意辞馆,你就和黛玉自己读书,有什么不懂的,得空了我再教你们。”
“老师政务繁忙,这种小事怎好来打扰老师?”沈鼎顿了顿,“席先生那边,不如让学生去劝一劝?若是席先生能留下来,老师也能轻松许多。”
林如海知道沈鼎是关心他,便道,“你想去,便去吧。”
席宜春既然是请回来教导黛玉和沈鼎的,自然住在林府。
沈鼎拱手告退。
等沈鼎一走,林如海坐了一会儿,忽然一笑,起身去处理政务。
有个贴心的入室弟子,感觉还不错。
夜里,沈鼎给黛玉姐弟输完灵气,回来继续打坐修炼。
次日,太阳初升之时,沈鼎终于顺利筑基。
从炼气期突破到筑基期,是没有雷劫的,因此并未引起异动。
刚达到筑基期,他挂在脖子上的储物戒就有了反应,流光一闪,储物戒就戴在了沈鼎的左手大拇指上。
储物戒通体银白,样式古朴,上面还刻着咒纹。
筑基期和炼气期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沈鼎感受到了久违的力量,双手握了握拳,压下心头的激动。
深深吸了口气,平复激荡的心情。
沈鼎是修仙界第一大派掌教的关门弟子,又在修仙界待了一两百年,储物戒里的宝贝连他自己都记不全,但大多数都是修士用的灵器、灵丹、符箓、功法、天材地宝,炼丹的药材等物。
普通凡人可以用的东西,并不多。
灵丹若是被普通凡人吃下去,大概率只有一个下场。
爆体而亡。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蒙蒙亮,沈鼎暂时没有去翻储物戒,而是倒头装睡。
等觅松来叫他,沈鼎就装作刚刚醒过来。
“公子怎么好像长高了些?”
沈鼎穿衣的动作一顿,“是吗?”
被沈鼎一问,觅松又不确定了,“好像是……”
“大概是你看错了。”沈鼎穿好衣服,“让人摆饭吧,我还有事要去见席先生。”
“是。”
觅松忙叫下人摆饭,沈鼎快速用了早饭,披上大氅,去了席宜春在外院的住处。
“沈公子。”
沈鼎站在院门口,对守门的小厮道,“还请通报一声,就说沈冠玉求见。”
小厮知道沈鼎是这府上男主人的入室弟子,林如海十分看重,也不敢怠慢,忙请沈鼎进去,又使眼色让另一个小厮进去通报。
席宜春也没想到,沈鼎大清早的就跑来找他。
“沈公子来找老夫,有何贵干?”席宜春心里隐约猜到沈鼎是为什么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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