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炙洲本应该不耐烦地叫醒夏烟,让她别霸占着这儿,赶紧回去。
但……
顾炙洲双眸向下看,自己的衣角被一只纤小而白的手给紧紧捏住,昂贵地衣料揉出了很多褶子,却没有弄烦他的心。
而手的主人却仍然在酣睡着。
不知道是喝了些酒,还是因为将自己积压很多年的话都说出来终于舒服了的原因,夏烟睡得很踏实,脑袋靠在车窗边,小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白,浓睫阖着,红唇随着呼吸小小开合。
顾炙洲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视线没法从她脸上挪开,心跳也不甚规律起来。
带着些许凉意的夜风吹过来,却根本没办法让人彻底清醒。
“夏烟。”
男人紧皱着眉宇,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困惑,“我的心脏是不是又活过来了?”
女人睡得正熟,没有回答。
顾炙洲像是才醒悟过来自己的情况,表情僵了僵,还是关掉引擎下了车。
夏烟依旧沉睡,丝毫没有感受到一只大手拖住自己的腰肢和腿弯,而后落入了温暖怀抱……
…………
,一整夜,夏烟睡的无比安宁。
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顾炙洲的床上,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裙子,脸上的妆容却被干干净净的卸掉了。
她质疑的回忆,自己昨晚……不是跟顾炙洲喝酒的吗?
她只记得跟顾炙洲说了不知道多少话,后来吹着风,周身都是莫名的安全感,不自觉的便睡着了。
倘若可以说是顾炙洲扛自己回来的,那脸?
夏烟无法想象,顾炙洲这种说话做事炸起来能气死人的男人,给自己仔细卸妆然后洗脸的模样……
“砰!”
门被踹开,顾炙洲头发微乱的走进来找衣服,帅脸被倦意和没睡醒的冷气笼罩。
夏烟忍不住问:“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顾炙洲背影一顿,“我拖回来的。”
拖回来的…
夏烟无语,“是你帮我洗的脸?”
顾炙洲面无表情:“你睡着了有流口水的习惯。”
“所以呢?”
“所以你自己给自己洗了脸。”
夏烟很难想象,对着这么一个人,自己昨天究竟是抽了哪门子疯,才会跟他敞开心扉边喝酒边聊了那么多。
眸光撇过夏烟因生气而竖起的眉,男人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嗡——”
电话铃声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夏烟本以为是工作的事宜,却没想到,是医院打过来的。
“喂?”
“请问您是夏鹏天的家属吗?请您现在立刻赶到医院来一趟,夏鹏天伤到了头部,现在正在进行抢救。”
夏烟非常质疑事情的真实性和严重程度:“伤到了头部?怎么回事?”
“夏先生自从住院以后脾气就有些暴躁,今天护士给他拆线的时候,可能有些疼了,夏先生跟夏太太就开始责难起护士来,夏先生还伸手去推搡护士,护士一躲,夏先生自己没站稳,直接摔了,头部磕到了仪器上,疑似颅内出血,送去做手术了……”
顾炙洲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内容,朝着夏烟戏谑,“你老爸也真是够意思,自己住个院,每天都跟演电影似的。”
对于夏鹏天,就算他现在忽然暴毙,夏烟也只是会觉得活该如此。
但他今天弄了这一出,夏烟作为唯一儿女需要去签字不说,还得想办法弄清楚夏鹏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都得去看一下。
夏烟让黎助理帮忙处理了一下工作事宜,便去洗漱更衣。
可没想到,自己刚要出门,衣冠楚楚潇洒袭人的顾少爷却早就开着车等候在了外面。
“反正今儿也没事,有免费的戏看,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男人的理由跟他的人一样霸道,“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夏烟狐疑,总感觉顾炙洲有哪里不太对劲。
顾炙洲开车跟开飞船一样刺激,横冲直撞,生死时速。
两人赶过去的时候,抢救室的红灯刚好暗下。
常蔓正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焦虑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看到夏烟的出现,常蔓立刻开始冷嘲热讽,“夏大小姐也还知道来啊?看你的样子,巴不得你爸赶紧死,好彻底霸占了雅美和夏家的钱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夏烟撩唇一笑,“我不仅要霸占雅美和钱,我还会把你跟你肚子里的这位一起扫地出门,一分钱都不准备给你们留呢。”
常蔓咬牙,“你……”
自动门敞开,麻醉昏迷的夏鹏天被推了出来,脑袋缠着保护网,脸色死白。
夏烟跟顾炙洲互看了一眼。
都造成这样了,肯定不是什么阴谋。
夏烟蹙眉,难不成,这次真的是夏鹏天遭报应了?
常蔓担忧的走到医生身边,“医生,我老公怎么样?手术成功吗?”
“病人的命是保住了,可病人年纪大了,加上开颅手术的并发症非常多,所以你们需要做好后续的治疗疗养准备。”
医生沉重的看着夏烟和常蔓,“病人有潜在的阿茨海默症风险。”
常蔓愣了,“阿茨海默症?”
“通俗点,老年痴呆。”顾炙洲似笑非笑。
“什……什么?!”
常蔓无法保持自己的形象,打击过后,又冲着夏烟开始算账,“夏烟,她可是你亲爸,你这个做女儿的有义务提供钱照顾他!更不用说万一你爸真的有了老年痴呆,你也不能够趁乱把雅美给夺走!你别忘了,我肚子里这个也是你爸的种!”
“多讽刺啊。”
顾炙洲抱起肩,凉凉的道,“之前还说跟了夏老头是爱情,现在他还没死,你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分清楚自己的好处?”
“顾少爷,人活着也不能只靠七情六欲,更何况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不能不早做打算。”常蔓看着夏烟的眼神像在看着竞争者,“你可不是很了解这位夏家大小姐,她可是什么手段的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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