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泰等人上楼的一瞬间,男子便感觉到不对劲。

    大喜的日子不在外面凑热闹而来喝酒的人本来就少,更别说一楼、二楼还都空着,前后脚两拨客人都上了三楼,又不是生意繁忙时,绝非巧合。

    心思电转间,他面色微变,  强撑镇定冲女子轻声道:“有问题,分开走,快。”

    说完后他立马起身疾速向楼梯口冲去,北镇抚司众人见暴露了身份,也不再伪装,陈泰从怀中掏出短剑,  起身便刺。

    陈泰这一剑的位置与时机都十分刁钻,若男子继续往前,  免不了要被刺中,  他无奈停下脚步,猛然后退躲过这一剑。

    男子逃跑失败,脸色变得狰狞,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果断地冲上前与锦衣卫厮杀在一起。

    而那女子也很果决,眼见楼梯被堵,突围无望,她咬咬牙直接翻窗跳楼,引起外间街道上民众的惊呼声。

    女子身轻如燕,落在地面的瞬间重心向前,顺势一滚卸去冲击之力。

    在酒楼门前戒备的众锦衣卫立刻上前,他们顾及围观人群并未亮出兵器,想以拳脚将其擒下,却不想那女子年纪轻轻,身手却很高明。

    她侧身一闪,  避开扑来的锦衣卫,同时手上铜质烟管猛然刺出,  精准击中那扑来锦衣卫的侧腰。

    那锦衣卫肾脏猛受重击,  惨叫出声,身子瘫软,疼晕了过去。

    “嚯,还是个练家子。”,陈奋见状眼神一亮,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他摆出架势,几个垫步猛然前冲,与女子接上了招。

    陈奋的招式速度极快的同时带着几丝飘逸,似鹤叼啄,劲力突出,拳掌挥舞间带起阵阵破空之声。

    代号为乌鬼的女子心中一沉,但表面上媚笑出声,“没想到还是位南少林的师兄。”,陈奋闻言不语,拳掌越打越快,女子咬紧嘴唇连连后退躲避。

    陈奋得势不饶人,脚下不断逼近,  招招直奔乌鬼空当处袭去。

    落地时的冲击力虽然卸了大半,但对双脚还是有损伤,  剧烈打斗下,乌鬼的右脚踝突然传来强烈的疼痛感,她心神一分,闪避不及,被陈奋逮住机会一拳击中胸口。

    乌鬼闷哼一声,连退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子瘫软了下去。

    旁边的锦衣卫立马上来按住了她,在她口中摸索一阵确认并无毒物后,将其五花大绑,口塞麻布。

    一番打斗耗费的时间其实极短,真正的练家子往往都是数招制敌,此时围观的群众才刚反应过来,陈奋适时地向周围群众出示了锦衣卫的腰牌。

    民众们恍然大悟,纷纷欢呼鼓掌,一个个脸上充满兴奋神色,居然遇到了锦衣卫抓奸细的场面,这事回去绝对能吹上一年。

    顾不上激动的民众,陈奋在乌鬼身上摸索片刻,终于在她的袖子里找到了一张草纸。

    他展开一看脸色大变,连忙折起妥善存放在木盒中并锁上,交给手下好生看管,随即带上几个人进酒楼支援。

    等他登上三楼时,战斗已经结束了,鹰钩鼻男子身上满是鲜血,奄奄一息,眼看着活不成了。

    “这…大人怎不抓活口?”,陈奋惊讶地问道。

    陈泰气喘吁吁地冲旁边努努嘴,三个血肉模糊的锦衣卫尸体倒在桌边,“抓不了,这人太凶,中了四剑还在顽抗,那个跳窗的呢?”

    “抓了活口,大人放心,另外已搜到了对方传递出的情报。”

    陈泰点点头,冲那快死的男子一扬头,“把他抬回去试着救一下。”

    厮杀开始时便躲了起来的酒楼掌柜和伙计此时才敢上来三楼,掌柜哭丧着脸道:“这…这,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陈泰安慰道:“无需担心,打坏的东西北镇抚司衙门照价赔偿。”

    那掌柜的连忙摆手道:“几个桌椅而已,不需大人赔,只是这死了人怕是要影响生意。”

    陈泰耸了耸肩,这他就爱莫能助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随着此事传开,清风徐来楼名声大噪,许多人专门来打卡这捉住奸细的酒楼。

    掌柜抓住商机,安排手下小厮将那日的情景添油加醋地讲给客人听,还将那奸细的座位单独围起来供人参观,一段时间里生意大好。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乌鬼被带回北镇抚司衙门后,千户卢东临一边打发人报信给正在王城参加典礼的柯仪,一边立刻提审乌鬼。

    情报在乌鬼身上被搜出,这事没什么可抵赖的,所以提审的方向主要是搞清楚她这条线上还有没有其他人。

    乌鬼坚称她这条线上就她和那个代号为游士的鹰钩鼻男子,再无其它人。

    不管如何用刑,她都咬死了这点,这下卢东临也拿不准了,眼看再继续用刑这人可能就要没了,他果断暂停,先将乌鬼收监治疗,等着柯仪回来定夺。

    而此时的柯仪穿着威武的飞鱼服正站在观礼的众官中间,与其他人一样,他微微踮起脚尖,翘首以盼,望向南边。

    只见几个小内侍突然出现在视线之中,小跑疾行在前快速开路。

    身后跟着銮仪官张宪和一众护卫王城的銮仪司侍卫,再往后庞大的迎亲队伍经由王城侧门缓缓行至殿庭内。

    诸位大臣皆正了正自己的衣袍,摆出严肃姿态。

    随着典仪官猛挥仪鞭三下,清脆的噼啪声响起,典礼正式开始,众臣尽皆肃穆,静静观礼不言。

    郑斌出列高声宣读婚契,等他读罢后,郑克臧从最上首的座位上站起,而女王曼兰波安穿戴凤冠霞帔被侍女从车架上搀扶下来。

    有别于正妻的大红色,女王的凤冠霞帔是淡红色的,她挺胸抬头,谨记着所教导的礼仪,一板一眼,目不斜视地在群臣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上方。

    随着女王走过,诸臣皆稍稍躬身以示尊敬。

    郑克臧看着她慢慢走到自己身旁,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充满自然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随着女王站定,在司仪官的主持下,郑克臧和曼兰波安共同端起合卺酒,互相靠近将手臂缠绕。

    虽然前期一系列流程相似,但到了正式拜堂阶段,娶妾的流程还是有所简化,只交臂共饮合卺酒即可,并无拜天地高堂之类的正式仪式。

    随着二人靠得近了,之前那股清香猛然变得浓郁,郑克臧忍不住猛抽两下鼻子,女王感受到了异状,透过眼前遮挡珠帘奇怪地看着他,察觉到对面的目光,郑克臧歉然一笑。

    司仪官激昂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二人间的小小尴尬,郑克臧和曼兰波安一起仰头喝干杯中酒,互亮杯底以示礼成。

    群臣在郑斌的示意下躬身齐呼,“臣等恭贺殿下,恭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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