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早上刚刚醒来,还有些懵的楚娇,脸上写满了惊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傅云归,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陆频竟然是假的。
“你也不叫我,这么大的事情。”楚娇嗔怪道。
傅云归摇摇头:“你好容易才睡个安稳觉,我哪里忍心再叫你,再说了,我不是处理好了吗?”
“那之后呢?”楚娇问道,“证道司扣押了工部尚书,最迟三日内得在朝堂上跟皇兄说啊!那时,若是众臣有疑义,我们又怎么解释呢?难道跟他们说,陆频已经被调包了吗?到时候朝堂上一定会陷入巨大的恐慌,楚宁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再生事端的。”
傅云归沉吟道:“目前,最紧要的事情是要找到真正的陆频,若是他活着,或许能指证秦仲得。”
楚娇摇摇头:“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楚宁被禁足,楚景临却还能四处活动,若是他们趁机发难,我们只因为陆娆顶撞我,就扣押陆频,在朝堂上一定占不了上风。”
傅云归点点头:“近些年百官虽然吗对证道司少了许多成见,但是扣押陆频一定会让他们想起从前证道司混乱的时候,楚景临巧舌如簧,若是煽动百官反对,我们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
“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能扣押陆频,又不落人话柄?”傅云归拧眉道。
楚娇也皱着眉,想起昨日的陆娆。
“那就从陆娆下手,直接揭穿她的身份。”
“可她并非易容!”傅云归这才想起昨日楚舟临见过陆娆之后说的话。
“我昨日本想让大哥恢复许月如的本来面目,可是大哥一见就说那不是易容。”
“不是?”楚娇只觉得陷入了团团迷雾中。
“不是易容,为何容貌会发生那么大的改变?”
“大哥说,寻常易容是用外力,改变五官,可是在江湖上,还有一种易容邪术,是用内力直接挤压改变人的骨头,然后再服药改变皮相。”
“既然有这样的法子,为何那个假陆频不用?还得等着我们发现?”楚娇疑惑道。
“这种法子,十例时候九例成功,服了那能改变皮相的药,相当于服毒,十分痛苦,要定期服用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而亡。”
“这么说,这个假陆频对秦仲得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楚娇眼中一道厉光滑过。
傅云归点点头:“目前看来,应该是的。”
“既然他有软肋,那就好办多了。”楚娇道。
“那个刺客的尸身验完了吗?什么结果?”楚娇问。
“验完了,申玉的一击让他受了重伤,自知难以逃命,咬破了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楚娇点点头:“那我们就走一步险棋,既然楚景临想把许月如和秦落柔绑在一起,我们就如他所愿,这两个人,一个都别想活。”
“你是想?”
“你今日上朝,告诉皇兄,昨日我遇刺,伤情严重,从刺客的身上,仵作从刺客的身上,发现了粉妆阁的一盒夜梅香粉,这种夜梅香粉制作极其复杂,两个月才做出了一盒。粉妆阁的账册上,只有一家买走了这个香粉,那就是陆家。”
“这能行吗?”傅云归问道。
“自然,前几日粉妆阁的账册送来我看过了,不过窈娘觉得这香好闻,便想着给我留一盒,于是对外宣称只有一盒,被陆娆早早定下了,就是前几日陆家遣人取走的。”
傅云归点点头:“好!”
“就算他们怀疑,刺客人在证道司,尽管来查便是。”
“那秦落柔呢?”傅云归问道。
楚娇笑笑:“那日陆娆为了争得这盒香粉,说要送给秦落柔。”
“你上朝去,我去陆家查查真陆频的下落,至于秦落柔,也跑不掉,下了朝,你带人去请便是了。”
傅云归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今日将江葵和司棋带去,一定不能受伤,保护好自己。”
“好!”楚娇笑着应道,“快去吧!”
齐泰殿……
楚墨临身着明黄色四爪龙冠服,站在金阶前,看着群臣。
“太子殿下!”一个御史台的老臣走上前道,“微臣有奏!”
楚墨临微微颔首。
“微臣弹劾北渊王世子,证道司协司,驸马傅云归,无故扣押朝廷命官,陆频!”他掷地有声道。
楚墨临微微皱眉:“无故扣押?”
傅云归斜睨了老臣一眼,上前道:“太子殿下,微臣扣押工部尚书陆频,乃是有理有据。”
“何凭何据?”老臣质问道。
楚景临在边上温声道:“云归,你怎么着也是驸马,就算那陆大人得罪了你,你训斥几句就好,怎么能将人抓进证道司呢?众所周知,那可是关押罪臣的地方啊!”
话音落下,群臣看着傅云归的神色便有些微妙起来。
傅云归不慌不忙笑道:“堂兄怎知这陆频不是罪臣呢?”
楚景临笑笑:“云归,你们就是太紧张了,如今太平盛世,皇祖父殚精竭虑理政,哪来那么多罪臣啊?”
楚景临一石激起千层浪,群臣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傅云归看着楚景临眼底的得意,心中冷笑一声道:“堂兄这话云归可受不起,扣押陆频,不仅是无凭无据抓捕朝廷命官,更是否定皇祖父的证据,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楚景临神色一黯,随后若无其事笑道:“云归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罪臣,我都听说了,就是因为陆家的小姐昨日早上非要买个什么东西,结果那粉妆阁前一天出事了,驸马倒好,进去问都不问直接将陆家小姐扣下来,陆大人去接女儿,就因为不敬公主,又被扣了下来。你证道司好大的威风啊!”一旁的代成儒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能这样啊?”已经有大臣开始有不满之色。
“看不出来,以前装的温柔和善的,如今尚公主了,居然是这副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楚景临听着这些话,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傅云归不为所动,笑道:“诸位大人误会了,昨日一番说辞,不过是为了给陆家父女留个颜面,未曾想竟然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实在是失策。”
“颜面?怎么讲?”楚墨临问道。
“恐怕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所日公主在安泰十字巷遇刺。”此话一出,群臣顿时安静了下来,安泰十字巷,说是全盛京除了皇宫以外护卫最严密的地方也不为过,能在安泰十字巷行刺,行刺的还是如今元帝最疼爱的公主,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公主受了伤,身边的侍女挡在公主身前,受了重伤,如今还昏迷不醒。”傅云归道。
“后来证道司羽卫重伤刺客,刺客被捕,刺客的身上,搜出了一盒香粉,是粉妆阁最近两个月只制作了一瓶的夜梅香粉。”
“而在粉妆阁的账册上,这瓶香粉的买家,正是陆家小姐,前几日遣了人拿走了。”傅云归不紧不慢地道。
“据我所知,云归你赶到粉妆阁是在娇娇遇刺之前,难道是那个时候就知道了?”楚景临若有所思道。
“一开始,只是想查清楚陆小姐的目的,昨日一早粉妆阁掌柜就说了,仓库被撬,今日暂不营业,陆小姐却非要进入粉妆阁,还鼓动一众闺秀起哄,我觉得很奇怪,便先将陆小姐流了下来。”
“本来,是想要在了解清楚情况以后,就把陆小姐送回去,谁知得知公主受伤,而公主前几日刚刚看过粉妆阁的记录账册,恰巧记得这瓶夜梅香粉的买家。”
“我回到粉妆阁,预备将陆小姐带走,却遭到了陆尚书的阻挠,陆尚书仗着自己是朝廷命官,证道司不能轻易问罪,强行阻止证道司办案,无奈之下,我只得将陆小姐带回证道司。”
“一晚上时间,也该查清楚了,又为何迟迟不放人?”先前弹劾的老臣再次发难。
“我也是如此认为,可是,这事情却越来越奇怪。”
楚景临眯着眼看着傅云归,等着他的下文。
“就在昨日我查案时,有人来报,当时陆小姐买这瓶香粉,是要送给秦家的小姐的,而陆小姐的证词也是奇怪,一会儿说送了,一会儿又说没送,一会儿又说没买,我觉得实在难办。”
傅云归长长叹了口气:“秦大人平日辛苦,如今为赵达之事所累,又出现了公主遇刺,牵扯到秦家之事。”
“所以今日特地请太子殿下下令,这秦家,是该请还是不该请?”傅云归为难道。
楚墨临眼神微冷,看向那位弹劾的大臣。
“孙大人以为该如何?”楚墨临问道。
孙大人知道太子殿下这是不高兴了,那位公主很受皇上疼爱,太子殿下和皇长孙殿下对他都是颇为疼爱,如今公主遇刺,牵扯到秦家和陆家,陆家都请了,秦家怎么可能不请。
他偷眼看向楚景临,楚景临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道:“微臣不了解这证道司之事,此事全凭太子殿下定夺。”
袁大人叹了口气:“还是世子想的周到,案子没查清楚,先保全朝廷命官的颜面,又顾虑着秦大人劳苦,还特来请示太子殿下,如此年轻,做事如此周到,不愧是皇上选中的人。”
一句话,将傅云归捧得高高的,还暗中讽刺了方才跟风说傅云归的人。
傅云归谦虚道:“袁大人谬赞了,父亲没教过我这些,也是凭着自己的良心和能力做事,不求立功,不出错便是极好了。”
楚墨临看着傅云归这傲娇的模样,忍住笑意,淡淡道:“世子考虑周全,皇祖父也曾夸赞过,由此可见能力不俗,此事就交由你去办,敢在安泰十字巷刺杀公主,那百官和家眷的安全便有了许多隐患,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让诸位大人担惊受怕。”
傅云归简直想为楚墨临鼓掌喝彩。
恭敬道:“是,太子殿下。”
诸位大臣也深受感动,没想到太子殿下第一个想的竟然是他们的安危,齐齐说道:“谢太子殿下!”
楚墨临点点头,和傅云归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中都是笑意。
楚景临全程一言不发,看着他们二人你来我往,演的好不热闹,心中冷笑,楚墨临可真会演,分明是早就知道了昨日的事情,也一定和楚娇两人提前商量过了。
以前只当他平平常常不足为据,如今看来,楚墨临可比之前那个柳晚临难对付多了。
一番话赚尽了感激,还顺理成章地将证道司开脱出来,这样一来,他们调查秦陆两家就名正言顺了,分明就是一只狐狸。
楚景临急着回去商量对策,没注意到身后傅云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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