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理解,不代表赞同,

    “只能说人各有志。”徐渭之一声长叹。

    谢岳也摇了摇头。曾经于逄枭身边共事,毕竟也是并肩作战的情谊,若说心底里丝毫遗憾都没有是假的。

    但是就如徐渭之所言,人各有志,便也不必纠结于此了。

    “如此看来,陶汉山虽离了王爷身边,还是想继续为王爷做一些什么。或者……”谢岳语气稍顿,苦笑道,“或许老朽描述不准确,他虽离开王爷身边,却还想为王爷的皇图霸业做些什么。”

    只有将逄枭推上那个位置,才能够一朝改换门庭,历朝历代开国的勋贵不都是如此。

    逄枭冷笑,“从龙之功吗?可他陶汉山凭什么觉得,他在追杀本王的嫡妻之后,本王还会继续信任他?”

    豁然起身,逄枭压抑着怒火道:“他心里想什么,本王清楚,他想要的,若不过分,本王也都默许。可他自以为是,竟要杀害本王的妻子再嫁祸他人,逼迫本王依着他的想法行事。他如此做法,与本王的敌人有何区别?他要的,不是一个可以忠心追随的人,也不是要什么从龙之功,他想要的是个能依他摆布的傀儡!”

    谢岳与徐渭之站起身来,“王爷息怒。”

    同为谋士,他们也不免俗,都有一些期待。可是他们知道分寸与底线,也知道王爷的底线在何处。

    逄枭意识到自己的愤怒会给谢岳与徐渭之带来影响,便压下怒火道:“两位先生莫多心,本王并无他意,只是宜姐儿此番险些被杀害,她虽没有丧命,却眼看着一人为了保护她而死在面前,这对她的伤害极大。”

    “王妃是重情义之人,那个小伙子的事老朽也有所耳闻,王爷还是要多开解王妃才是。”

    “是啊。那小伙子已经收殓,王爷还是侧面询问王妃一番,该如何让他入土为安吧。”

    逄枭一想到秦宜宁会为此落泪便心疼不已,无奈的道:“二位先生放心,宜姐儿那里我会劝说的。”

    逄枭回到帐中时,秦宜宁正在安睡,睡梦中她眉头紧锁,身体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心里一片酸软,逄枭又是心疼,又是怜惜,悄然到了木板床旁轻轻坐下。

    床板发出轻微的声响,原声音也是不明显的,可秦宜宁还是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沙哑的声音透出几分惊慌。

    “谁!”

    “是我,乖,别怕。”逄枭见她如此大的反应,忙将人搂着,细细亲吻她的脸颊与额头,“别怕,我吵醒你了?”

    秦宜宁闻着逄枭身上熟悉的气息,心下稍松,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之中砰砰乱撞。

    她有些不舒服。

    许是这些天在外奔波,又受了惊吓,还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吧。

    逄枭脱了靴子与外袍,穿着雪白的中衣和绸裤爬上榻,卧在她身后,将人搂入怀中紧紧圈住。

    她的身子柔软,体温偏低,睡了这么一会儿了,手脚竟然还是冰凉的。

    逄枭心疼的大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用小腿夹着她冰凉的脚,以体温来温暖她。

    “乖,睡吧,好好睡一觉,一切都有我呢。”

    秦宜宁翻了个身,将脸埋在逄枭怀里,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嗯。”

    逄枭就亲了她的额头,将被子拉好,将秦宜宁紧紧的裹住。

    一夜沉眠,次日清早逄枭依着日常习惯醒来,却并未去吵醒秦宜宁,依旧保持着姿势不动,安静的搂着她。

    秦宜宁昨夜睡的不安稳,中间惊醒了好几次,又不是全然清醒,每一次她惊喘着睁开眼,逄枭都会紧跟着醒来,搂着她哄着她入睡。如此折腾到凌晨天色亮了,她才算真正睡着,逄枭自然舍不得起身怕惊醒她,索性搂着她,想着如今的情况与应对之法。

    徐渭之与谢岳在倒是起的早,汤秀见王爷的帐篷没有动静,也不敢去打扰,有事便先去询问两位先生。

    “那位程知县这会子还端正跪在营地之外呢。两位先生瞧着,该如何是好?”

    知县虽小,可也是朝廷命官。王爷再大,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的,王爷行事坦荡,可汤秀担心他会因此事被人拿捏,被告个滥用私权体罚朝廷命官。

    徐渭之想了想,道:“那位程知县是个妙人,行事有趣的紧。你不必担心,王爷自然有定夺。”

    知道这是逄枭的安排,汤秀便放下心来,也不在纠结于此事了。

    程知县在大营之外长跪不起,营中有人来回走动,自然是看得见他的,可是并无人上前来。

    此地驻扎的大营距离丹福县城城门其实并不远,隐约都可以看到城门的轮廓,城中昨日出了大事,虽百姓们怕事都恨不得藏起来,可县中三大家族也担心外面的情况,到底还是安排了人出来探听,远远地便看到了大营跟前常跪的人。

    程知县在当地也算是有声望,如今王爷被刺伤,知县在王爷临时营地外罚跪,这消息一下就传遍了丹福县城。

    刘家、袁家和于家的族长紧张的聚在一处商议着对策。

    “这可怎么是好。昨儿也不知是谁家的子孙手上没有个准头,竟真将忠顺亲王给伤了。忠顺亲王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若真有个什么,咱们可怎么是好?到时候万一给扣上个谋逆的帽子,咱们家里老小可就都没命了。”

    “刘兄不要焦急。”袁家家主安慰的拍了拍刘家家主,随即捋顺自己的花白胡须,“王爷的情况虽危险,可是有句话说法不责众,到头来应该也不会怪罪到咱们什么。为难的咱们所求之事没有成功。圣上修皇陵必定还要来咱们这里征民夫。到时咱们家族里小辈儿们岂不是还要继续受苦。”

    众人都齐齐叹息了一声。

    事没办成,目的没达到,还将王爷给弄伤了,连

    知县都被罚跪了,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还不知要面临什么。

    一想到此处,三家的家主就觉得头皮发麻。

    恐惧之下,再想到昨日情愿包围府衙时被“狼崽子”杀害的那些族众青壮,老者们都悲从中来。既悲家中晚辈惨死,又担心圣上会降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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