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仿佛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了,配合得极好,一个人捂嘴,另外两个将她架起来,然后所有人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薛香湘叫也叫不出,动也动不了,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

    就在此时,几人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哎,让开。”

    几人正在兴头上,猛地听到女人的声音,暗自一喜,又有送上门来的?

    可他们一扭头,看见的却是一个脸上长着红斑的小丫头。

    脸那么丑就算了,身板儿还瘦,一看就没长好。

    几人顿时没了把她一并压在身下的兴致,捂住薛香湘嘴的那个男人喝道:“滚一边儿去!”

    “我说,让开。”

    她声音不大,语气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然而不知怎的,所有人心里都漫过一层古怪的寒意。

    “嗤~”还是那个捂住薛香湘嘴巴的男人,他不屑地笑了,放开薛香湘朝顾瑶瑶走来。

    他一拳朝顾瑶瑶砸了过来!

    薛香湘不忍直视闭上了眼!

    咔!

    “啊——”

    骨折声,惨叫声,所有人皆是一惊。

    顾瑶瑶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抓住第二个男人的领子,将其狠狠地摔到了墙壁上,当场把人摔晕了。

    余下二人朝她扑来,却连她一片衣角都没碰到,便被她接连两脚踹中要害,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然而就在此时,第一个倒地的男人突然挣扎起身,抓着一块板砖朝顾瑶瑶的后脑勺拍了过来——

    “啊——”薛香湘尖叫。

    顾瑶瑶却是旋身一脚,将那人踹飞了。

    薛香湘简直傻眼了,她完全没明白过来顾瑶瑶是怎么做到的!

    顾瑶瑶揍完人就背着篓子离开,看也没看薛香湘一眼,让人感觉她出手真的只是因为这几个无耻之徒挡了她的道似的。

    薛香湘从巨大的怔愣中回过了神来,抖抖索索地站起身:“你……你等等!”

    顾瑶瑶继续往前走。

    薛香湘想追她,可她衣裳被那几个男人扯坏了,就这么走出去,她身子都得让人看光。

    她急得眼泪直冒。

    顾瑶瑶的步子顿住,有些烦躁地拨了拨鬓角,自篓子里拿出自己的棉衣,扔在了薛香湘的身上。

    薛香湘怔了怔,看看棉衣,又看看顾瑶瑶:“你……你不冷吗?”

    “不穿就给我。”顾瑶瑶伸出手。

    “穿!我穿!”薛香湘麻溜儿地把棉衣穿上了。

    顾瑶瑶的棉衣有些瘦,尤其胸脯的地方,把薛香湘勒得慌。

    薛香湘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草药捡了起来,对顾瑶瑶小声道:“刚刚……谢谢你了。”

    她是真没料到会遇上这种事,更没料到顾瑶瑶会出手搭救自己,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可不论怎样,那声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也就是这一刻,她是真的确定顾瑶瑶和从前不一样了。

    “你……你是不是不傻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顾瑶瑶没答她的话。

    “还是傻的吧……”不然怎么会救自己呢?自己从前那么欺负她。

    顾瑶瑶:“……”

    突然,薛香湘看见顾瑶瑶左手上滴下来的血迹:“你受伤了!”

    顾瑶瑶淡道:“不是我的血。”

    她没撒谎,的确不是她的。

    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还是拿帕子把血迹擦掉了。

    薛香湘回头望向那四个倒在地上的混蛋,心道他们四个也没流血啊,这丫头手上的血是哪里来的?她方才到底干嘛去了?

    二人出了巷子。

    顾瑶瑶望了望天色。

    薛香湘突然揪住了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我能和你一起回村吗?”

    顾瑶瑶小眉头微蹙。

    她不回村。

    薛香湘觉得顾瑶瑶若是拒绝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与顾瑶瑶的关系并不好,她出手救自己都已经是看在同村的份儿上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带着自己回村。

    薛香湘默默地抽回手。

    顾瑶瑶淡道:“我要先去一趟书院。”

    薛香湘眸子一亮,抬起头来:“那我可以一起吗?”

    顾瑶瑶没说话。

    转身往镇东的方向去了。

    薛香湘试探地跟了两步,见顾瑶瑶没赶她,心头一喜跟上了。

    薛香湘是裹了小脚的,裹小脚的女人走得慢。

    顾瑶瑶烦躁地抓了抓小脑袋,但还是会停下来等她。

    二人抵达书院时,书院正好下课。

    萧清朗拎着书袋走出来,一眼看见对面巷口的顾瑶瑶,他愣了一下。

    他神色如常地走过去:“今天也在附近吗?”

    “嗯。”顾瑶瑶含糊地应了一声。

    薛香湘惊到了,从集市到这里少说七八里地,这这这……这也能叫附近啊?

    萧清朗这时才总算看到了顾瑶瑶身旁的薛香湘。

    萧清朗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讶异,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俩人怎么会在一起,而且看薛香湘还穿着顾瑶瑶的衣裳。

    罗二叔的牛车已经在巷子里等着了。

    这是早上打过招呼的,让他酉时来接。

    三人上了牛车,顾瑶瑶坐在二人中间。

    薛香湘从前对萧清朗挺有好感,可刚刚发生了那种可怕的事,她对男人心有余悸,和萧清朗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萧清朗倒是不在意薛香湘对自己的态度,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他也没问。

    顾瑶瑶的棉袄给了薛香湘,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夹袄,赶路时尚不觉得,一旦坐下来便有些冷了。

    萧清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院服,不禁有些犹豫。

    给她,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这么好;不给她,她又会冻坏。

    正犹豫着,就看见薛香湘弱弱地往顾瑶瑶身边靠了靠,拿自己的身子去暖顾瑶瑶了。

    萧清朗:“……”

    牛车穿过巷子后,路边有一人招手拦车。

    居然是被从衙门放出来的顾一白。

    毕竟是一个村的,罗二叔便停了车。

    顾一白没管牛车上的薛香湘,只看向神色无波的顾瑶瑶与萧清朗,看着他俩,咬了咬牙。

    上了车。

    想到那天早上顾瑶瑶的那些话,突然觉得,这一切会不会是顾瑶瑶做的。

    恰巧此时,微风拂过,顾瑶瑶轻轻地拨开挡在脸上的发丝,丝毫不介意露出脸上的那块胎记。

    这样的顾瑶瑶,是顾一白不曾见过的。

    不,他其实也见过,就在考试的那天早上。

    她把他从牛车上拽下来,那时的她也是这般云淡风轻。

    只是那会儿他在气头上,没去注意。

    这个小傻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就转性子了,突然就不来顾家吃饭了,突然就和萧清朗好上了。

    “你渴吗?”薛香湘把腰间的水囊解下来递给顾瑶瑶。

    就连总与她不对付的薛寡妇也成她的朋友了?

    顾一白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牛车抵达村子,顾一白一把跳下牛车。

    顾瑶瑶没与他抢,只是坐在牛车上,淡淡含笑看着他:“明天记得送三白去上学。”

    顾一白捏紧了拳头。

    ——

    回家后,顾瑶瑶感觉今天格外冷,手脚一片冰凉,到夜里,她来了葵水。

    乡下人营养不足,葵水多来得晚,这副身板儿都十四了,居然才第一次来葵水。

    也不知是不是前段日子落了水,寒气太重,加上今天又吹了风,她肚子疼得厉害。

    她在组织多年,其实早已习惯了各种疼痛,却独独对这种生理期的腹痛不耐受。

    薛香湘上门还顾瑶瑶的衣裳,一进屋就发现顾瑶瑶面色发白地坐在椅子上,当即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瑶瑶淡淡地说。

    白日里一拳能砸死四个汉子的女人这会子虚弱得都站不起来了,能是没什么吗?薛香湘看着她捂肚子的手,啊了一声道:“你来葵水了?”

    顾瑶瑶没力气理她。

    萧清朗听到了这边屋子的动静,走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顾瑶瑶没说话,倒是薛香湘开口了:“她来葵水了,疼得很厉害。家里有红糖吗?给她熬一碗。”

    萧清朗忽然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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