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全盛时期的自己,割他喉是没问题的。

    “不必在意他。”元棠笑着说。

    早在柳一笙的院子里,顾瑶瑶便与元棠有过一面之缘,那会儿顾瑶瑶尚且只觉着元棠的容貌算俊美,但不算绝美。

    至少比起他的表哥柳一笙是略逊了几分精致。

    可今日见了他的身材,方明白这个陈国质子也是男人中的极品。

    顾瑶瑶大大方方地看着他。

    元棠一个没忍住,笑了:“我是该叫你顾大夫,还是该叫你萧娘子?”

    “随你。”顾瑶瑶说。

    “那好,顾大夫。”元棠笑了笑,说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这是明知故问,可人与人之间总是需要一两句废话的。

    顾瑶瑶不爱说废话,她扫了眼他的伤处,单刀直入道:“你还亲自去刺杀皇帝了?”

    元棠哑然了片刻,低低一笑:“这么重要的刺杀,不亲自出马怎么行?”

    这话无疑是什么都承认了。

    顾瑶瑶淡道:“你承认倒是爽快。”

    元棠苦笑:“从我的穗子不见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会暴露的准备,只是我没料到这么快,更没料到会是你。”

    元棠没做无谓的辩解,只有傻子才会拿别人当傻子,顾瑶瑶能查到这一步来,足见她与傻子沾不上半点关系。

    既然蒙混不了,那又何必浪费唇舌力气?

    “为什么?”顾瑶瑶问。

    “职责所在。”元棠说。

    顾瑶瑶问道:“陈国国君的命令?”

    元棠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我姨母死在庄太后与昭国皇帝的手中,那会儿他俩尚未反目成仇,我姨母是被他们共同逼死的。所以他们两个……都是我的仇人。”

    “你姨母是细作,杀了你姨母也是他们职责所在。”顾瑶瑶的眼神始终落在他脸上,没有半分回避。

    一个人的强大有时并不一定体现在武功上、身份与才学上,心里的强大才最不可战胜。

    这是一个内心充满力量的女人。

    元棠将视线收了回来,与她的眼神交锋而上:“所以世上哪儿有什么对错?不过是身份让人不得不那么做,我生在陈国,是陈国皇子,两国一日不和,我就一日要与昭国斗下去,有没有我姨母的事我都不会放过庄太后与昭国皇帝。”

    顾瑶瑶问道:“挑拨定安侯府与元帅府的事也是你干的?”

    “是。”元棠没有否认。

    顾瑶瑶又道:“去军营行刺顾长卿的人是你?”

    元棠:“是。”

    顾瑶瑶:“去千音阁找飞霜的人也是你?”

    元棠:“没错。”

    元棠全都承认了。

    顾瑶瑶的神色自始至终十分淡定,不因他承认得如此干脆而惊讶或疑惑,反倒是沉吟片刻后,开口问他:“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

    唐明的嗜好,飞霜的身份,甚至皇帝的行踪。

    元棠笑道:“你以为陈国国君会派一个无能的质子来昭国吗?”

    这倒也是,一如当初昭国也派了十分有才能的安郡王前往陈国为质。

    没点本事的质子,去了敌国也只会在他乡死。

    元棠伸出手:“可以把穗子还给我吗?”

    “不可以。”顾瑶瑶一口回绝。

    元棠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是我外祖母送给母妃的呢,是挂在玉佩上的,一共只有两块,一块给了我母妃,另一块给了我姨母。”

    打同情牌对顾瑶瑶没用。

    不还就是不还。

    元棠见顾瑶瑶是真铁了心,知道自己的穗子八成拿不回来了,心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道。

    “告发你。”顾瑶瑶直言道。

    元棠:……这么直接的吗?

    元棠道:“好歹我帮过你,你忘了?”

    顾瑶瑶道:“说的好像你没受益似的。”

    元棠嘴角一抽:“表哥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太子妃用猫去试探萧清朗,是元棠让人把猫抓走了,但原本那只猫就是元棠的,如果不是顾瑶瑶告知他此事,他也遭到连累。

    这件事算不上谁欠谁,至多是元棠好心好报,帮人利己。

    顾瑶瑶离开后,灰衣人迈步而入:“殿下,属下去杀了她!”

    元棠冷冷一哼:“你以为杀她很容易?”

    灰衣人道:“她还小,武功不成气候。再过三两年,怕就真的杀不掉了!”

    以灰衣人的能耐,原本百步之内的动静都能有所警觉,可那丫头愣是闯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才被他发现。

    元棠淡淡一笑:“再过三两年的你也不是如今的你了,怎么?你怕了她?”

    “并没有!”灰衣人说。

    元棠捂住伤口,终于露出了一丝疼痛之色:“行了,这丫头是可用之才,招安为主,杀了可惜。”

    灰衣人想了想,点头:“世上,就没有殿下笼络不了的人。”

    “除了我那表哥。”元棠冷哼,没好气地说道,“本殿下拿手段笼络人都能轻易笼络到,掏心窝子对他,他却感受不到!”

    顾瑶瑶回了碧水胡同。

    萧清朗已经从翰林院散值了,正在书房给小净空辅导功课。

    顾瑶瑶没打搅二人,先去了一趟隔壁看魏公公的伤势,之后便去了姑婆的屋。

    皇帝忽然想吃糖皮鸭,顾长卿去灶屋帮着老祭酒拔鸭毛去了。

    屋子里只有皇帝一人。

    见她过来,皇帝的眼神儿一亮,可想到她是庄太后的人眸光又暗淡了下来,不咸不淡地问道:“今天不是换过药了吗?”

    “我有事和陛下说。”顾瑶瑶道。

    “何事?”皇帝问。

    顾瑶瑶正色道:“我知道行刺陛下的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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