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疑惑地看着二人:“二位是在犹豫什么?不是我说啊,年关将至,所有栈的生意都挺好,加上今日突然下大雪,不少外来的商都滞留在咱们镇上,您二位再挑挑拣拣的可就住不上了!”

    他们一路问过来,哪里不明白房告急?

    只是……这似乎有些不合适。

    萧清朗的眉宇间浮现起了一丝纠结之色。

    至于顾如佳……她一点儿也不纠结,他们是合法夫妻呀,困个觉又怎么啦?

    何况又不是她上赶着去睡他,是没房间了,对叭?

    不过她还是十分配合地露出了与他如出一辙的纠结之色,就显得更乖巧了。

    萧清朗大多数情况下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她低头的样子像只无害的小兔,隐隐透露出一丝顺从。

    这时候再拉着她瘦弱的小身板儿,去风雪里找栈,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萧清朗定了定神:“那就住下吧。”

    小二将二人领去了二楼的厢房。

    会成为最后一间剩下来的厢房,不是没理由的,屋子小不说,还十分阴冷。

    不过考虑到大雪天的缘故,栈免费送了他们一盆炭火。

    房价是两百文。

    往常是一百文,过年涨了价。

    小二把炭火放下后便离开了,临走时告诉他们晚饭可以去大堂吃,也可以让人直接送到房里来。

    唔,居然还有房服务,顾如佳挺意外。

    但顾如佳并没在栈吃,她推开窗子,小身子趴在窗台上,对着对面小胡同口儿的一个卖桂花糕的小摊位直流口水。

    她发现自己多多少少与前世是有些变化的。

    譬如她前世不爱甜也不吃辣,来这里却变得很喜爱桂花糕与酱菜。

    “想吃桂花糕?”萧清朗在她身旁,看见了她口水横流的小样子。

    顾如佳点头:“嗯。”

    其实顾如佳并没有那么馋。

    至少没有萧清朗眼中的那么馋。

    但这段日子的相处,让顾如佳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似乎很难拒绝自己乖起来的样子。

    萧清朗带着顾如佳出了栈。

    外头的雪越发大了,但是风却停了,雪花静静地落下来,有种宁静的美感。

    而雪景中的萧清朗也更眉目俊美了。

    路上的行人简直都要移不开眼睛。

    顾如佳今天早上提醒了萧清朗穿好衣服,自己却忘了。

    衣服穿的少,冻得瑟瑟发抖。

    萧清朗走在前面,回头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解下外袍递给她。

    她睁大眼,无辜地看着他,仿佛不懂他的意思:“啊?”

    萧清朗张了张嘴,有些蹙眉。

    但似乎又有些无奈地将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外袍上残留着他的体温与一股淡淡的幽香,温暖又好闻。

    顾如佳水汪汪的眸子眨了眨:“多谢。”

    声音也软甜。

    自己都激灵了一把。

    萧清朗没说话,但顾如佳留意到他的步子放慢了。

    哟,还知道等她了?

    二人穿过街道来到摊位前,才发现这里不止买桂花糕,也卖热气腾腾的汤圆。

    顾如佳的眼神骗不了人,几乎都能发光了。

    萧清朗要了两碗米酒汤圆,与顾如佳坐下。

    顾如佳让老板打了个荷包蛋。

    老板以为是她要吃,于是打在了她的碗里,可当汤圆被端上来后,顾如佳却用勺子将荷包蛋舀出来,放进了萧清朗的碗里。

    家境贫寒,他们很少会在外面吃。

    看见顾如佳把唯一的荷包蛋给了自己,萧清朗的眸色掠过一丝复杂。

    “老板,再来个荷包蛋。”

    他声音低润,在风雪中听来又更多了几分清冷的意味。

    老板被小俩口的情意打动得不要不要的,特地将那个荷包蛋煮得又大又漂亮。

    顾如佳默默地拿勺子戳了戳那个黄橙橙的荷包蛋。

    那什么,她真的只是讨厌荷包蛋啊……

    吃完汤圆与荷包蛋,二人回了栈,顾如佳的怀里揣着那盒桂花糕。

    原本是冲着桂花糕去的,结果一碗汤圆加一个荷包蛋下肚,饱的不能再饱了。

    屋子里有炭盆,不算太冷,顾如佳将外袍脱下,又唤来小二上了一壶热茶。

    小二问二人可要热水。

    顾如佳要了些。

    洗漱完毕后,二人准备歇下了。

    这里只有一张床,天寒地冻,打地铺是不能的,会冻死个人。

    索性棉被有两床,顾如佳与萧清朗一人盖了一床。

    盖上去,顾如佳才明白为何要准备两床棉被了,不是因为他们有两个人,而是因为一床棉被太冷。

    顾如佳冷得睡不着,手脚一片冰冷。

    她听着萧清朗的呼吸,知道他也没睡着。

    “那什么……”

    顾如佳想叫他,却发现自己似乎到现在也没正式地称呼过他。

    当然,他也没称呼过自己,就仿佛他俩都不清楚彼此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夫妻?不是。

    朋友?也不是。

    炮……不,这绝对不是!

    最后,顾如佳还是决定勉为其难叫他一声相公。

    “相公。”

    第一次喊,有点儿不熟练,嗓音都瓢了。

    萧清朗那头半晌没反应,估计也是被这声相公惊到了。

    许久他才低沉着嗓音问:“有事?”

    “你冷吗?”顾如佳问。

    “你很冷?”萧清朗反问。

    “嗯。”

    顾如佳的声音在夜色里听来细细的,带着一丝受冻之后的小鼻音。

    萧清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棉被分了一半出来,往她的棉被上盖了盖。

    顾如佳本着你分我我也分你的原则,将自己的棉被也往他身上盖了盖。

    然后他俩的棉被彻底共享了。

    少年的身躯滚烫,像个小火炉一样。

    顾如佳瞬间感觉自己暖和多了。

    萧清朗有些怔愣,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不速之从自己棉被里踹出去。

    “相公,我不冷啦。”

    少女声音娇软,带着一丝小小的娇憨与满足。

    萧清朗……踹、踹不动了。

    身体反反倒起了异常的火热。

    嗓音也哑了不少。

    “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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