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道:“你说顾姑娘啊?她不是我家小姐。”

    老铁匠一愣:“啊?那她是……”

    伙计并不知顾瑶瑶行医的事,他道:“她是我们东家的朋友。”

    老铁匠问道:“能劳烦小兄弟告诉我她住哪儿,我好上门给她道个谢吗?”

    伙计哦了一声道:“顾姑娘交代过了,若是成功了,给她免了农具钱即可。”

    老铁匠:“可是……”

    没可是了,伙计带着几大车农具离开了。

    老铁匠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来。

    半山腰那块空地顾瑶瑶暂时没动,她雇了附近的村民,在山上开垦出一大块药田,又挖了一个鱼塘并一条沟渠,从瀑布下方将水引入鱼塘之中。

    顾琰的暗卫成了开山的苦力,天天被派去挖渠种地,一个月下来,二人从小白脸晒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黑炭。

    转眼就入了秋。

    今年的夏季并不算格外炎热,反倒是反扑而来的秋老虎热得人汗流浃背。

    萧清朗一行人来省城有一段日子了,在林家的悉心安排下,他们住进了距离省城贡院最进、最奢华的一家栈。

    周管事几次提出请萧清朗到府上做,都被萧清朗拒绝了。

    林成业近几月被萧清朗折磨得有些苦不堪言,去清泉镇时还是个小胖子,回到省城人就瘦了两圈。

    萧清朗每每给他讲题时,他都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也不明白萧清朗为何如此学识渊博,比府上的西席先生们加起来还厉害。

    只不过,一轮到萧清朗给他出考题,他就歇菜了。

    他好歹是经历过县试、府试与院试的人,一般的考题难不住他,可萧清朗出的是题吗?是刀子啊!

    其实就算四书五经也是有考试范围的,有些篇章要重点记忆,有些则不用。

    萧清朗不管这个,他随手出一份考题,就有半数以上是重点篇章之外的。

    林成业一个头两个大,生生被萧清朗给考瘦了。

    林成业向冯林诉苦,冯林哦了一声,道:“你误会他了,他不是故意不是考重点篇章,他是压根儿不知道哪些是重点篇章。”

    人家就从来没划过重点,直接从、头、背、到、尾!还一字不差,倒背如流!

    饶是背萧清朗如此折磨,林成业回省城后仍没有选择住回府上,他与萧清朗、冯林一道住在了栈。

    乡试一共考三场,每场考三日。

    第一场在八月初八,也就是明天,栈里住的全是乡试考生,整个栈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唯一淡定的可能就是萧清朗。

    冯林原也是有些紧张的,不过他有太多事要做,导致他都顾不上紧张了。

    “小林子,过来帮忙!”冯林将林成业叫去了栈的小厨房。

    这间小厨房是林家花了大价钱租下的,还给安排了一个专程的厨子。

    乡试不管考生的伙食,厨子打算给他们做,被冯林拒绝了。

    临出发前,顾瑶瑶给了他一张单子,上面记录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相关食谱。

    食谱分类很细,顾瑶瑶连天气都考虑到了,如果天气凉,便采用第一份食谱;如果天气热,便采用第二份食谱。

    “饼子、肉干、桔子、酱菜……”

    冯林与林成业在灶屋捣鼓了一下午,总算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齐全了,肉干是自己烤的,肉香四溢,把整个栈的考生都馋坏了。

    酱菜是前几日便开始腌制的,如今恰巧腌好,冯林装了三小罐子。

    饼子不能久放,是厨子天不亮起来做的,冯林叮嘱饼子必须要干,一点水分也不留。

    每个省城的乡试都有正副两名主考官,皆由朝廷委派。

    他们与当地的监考官们初六便进了贡院,先举办入帘上马宴,内帘官进入后堂内帘之处所,由监考官封帘。

    内帘官又称阅卷官,他们从进入之日起一直待到乡试结束,批阅完所有考生的试卷方可离开。

    整个过程或可长达半月,在此期间他们不得与外界接触,就连外帘的监考官们也不能交流往来。

    初八这日,考生们早早地来了考场。

    每一场虽说有三日,可真正考试只有中间一日,第一日为检查入场,第三日为检查离场。

    大清早,贡院外便排起了长龙。

    萧清朗三人来得不早不晚,排在了第一百多位。

    他们不急,却把一旁的周管事急坏了。

    乡试不让人代为排队,否则他们林家能把贡院外包圆咯!

    “水拿好了吗?”周管事问林成业。

    林成业点头:“嗯。”

    周管事又道:“吃的都带了吗?”

    林成业再度点头:“带了。”

    两个字还是能说得不结巴的。

    周管事仍放心不下:“那……衣裳穿得厚不厚?恐夜里凉着了。”

    “热。”林成业说。

    周管事叹气,唉,今年天气反常,该热的时候不热,该凉的时候又不下凉,听说乡下的庄稼都长得不好了。

    周管事还想再交代什么,林成业蹙蹙眉:“你走,烦。”

    周管事:“……”

    “哎呀!”

    周管事刚走没两步,被冯林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就摔了。

    “咋啦?”他回头问。

    冯林道:“忘记把这个给你们了!瑶瑶说要是天气热,让咱们把这个带进考场,能提神醒脑,还能驱蚊止痒。”

    是三瓶风油精。

    只是顾瑶瑶把玻璃瓶换成了翡翠瓶,加上瓶塞后又用腊封了口。

    “这个能带吗?”周管事问,乡试除了水和吃食,别的啥也不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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