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瑶瑶:“哦。”

    ……就挺想给你换。

    顾瑶瑶去院子里等他。

    龙一却没出去,他直直地看着萧清朗的右腿。

    第一次在林子里见到萧清朗时,萧清朗是突然冲过来的,龙一没留意他走路。

    这一刻龙一才似乎终于发现他的腿瘸了。

    龙一单膝跪地,去检查他的腿脚。

    “龙一!”

    萧清朗往后躲了躲。

    龙一抬头看着他。

    他眼神似有些迷茫,也有些困惑。

    忽然,龙一站起身来,嗖的闪了出去。

    不多时,他又嗖的闪了进来。

    顾瑶瑶在门口,被龙一刮起来的两股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龙一抱了一大堆金疮药过来,他把萧清朗摁坐在椅子上,弯下健硕高大的身躯,再次单膝跪地,打开那些瓶瓶罐罐,为萧清朗抹药。

    抹一种,让萧清朗动一下。

    萧清朗小时候是个大忽悠,摔一下下就会装作自己伤得好重好重,骗龙一给他擦药,带他出去玩。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不用骗龙一了。

    他真的再也好不了了。

    龙一像从前那样给萧清朗试药,一种不行就换另一种,试到最后,龙一的动作变得焦急而紊乱起来。

    他仿佛感受到萧清朗的腿脚好不了了。

    龙影卫不会哭。

    也不会难受。

    那一刹那,门外的顾瑶瑶在龙一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悲恸。

    ……

    萧清朗换完衣裳出来,对静静等候在廊下的顾瑶瑶道:“我好了,走吧。”

    走?

    顾瑶瑶错愕地看向萧清朗。

    须臾才反应过来他的走吧是要离开这里的意思。

    顾瑶瑶没说让最好在这里住下的话,她放下手里的树枝,站起身看向他:“好。”

    回去的马车上,萧清朗一言不发。

    龙一没现身,但萧清朗与顾瑶瑶都知道他在马车后远远地跟着。

    “是因为公主吗?”顾瑶瑶终于还是开了口。

    萧清朗尽量语气如常地说:“她不想见我。”

    也是,想见就不会回公主府了。

    顾瑶瑶无法反驳。

    马车又晃悠晃悠地走了一阵。

    萧清朗的脸色很苍白。

    顾瑶瑶一时说不清他是因为手上的伤还是心里的伤。

    顾瑶瑶想起了在公主府看到的那些画像,踌躇片刻,问道:“为什么?”

    顾瑶瑶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们会变成这样?

    萧清朗却以为顾瑶瑶在问她为什么不想见你。

    这是他心口反复撕裂的疤,是他最不愿去触碰的回忆。

    但既然她问。

    他就告诉她。

    “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

    “她亲生的儿子死了。”

    “因为我。”

    ……

    回到碧水胡同,二人都已收拾收拾好各自的情绪,面上不再有任何异样。

    龙一在他们安全抵达后便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毕竟是信阳公主的暗卫,他的职责是守护在她身边。

    今天下午国子监只有两节课,小净空早早地放了学,这会儿正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的。

    他的一双小脚脚虽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门槛以内,小身子却恨不得整个儿扑棱出去,小胳膊飞在身后,像只望眼欲穿的帝企鹅。

    顾瑶瑶一下子被他逗乐。

    “瑶瑶?”小净空发现了顾瑶瑶,歪头看了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回头对后院的姚氏与房嬷嬷叫道,“瑶瑶回来啦!我我我……我可以出去了!”

    说罢,迈着小短腿儿跨过门槛,哒哒哒地朝顾瑶瑶奔去。

    不出意外,又咕溜溜摔了一跤。

    许久没摔跤了,但抱头业务还是很娴熟的。

    他抱着小脑袋,一路滚到顾瑶瑶脚边。

    滚完了,约莫是觉着自己的小硬汉形象又双叒叕地毁了,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大字一摊,特别霸气地唤道:“瑶瑶。”

    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别人是坏姐夫。

    这副碰瓷的小赖皮样也是没谁了。

    可惜,都是萧清朗玩剩下的。

    不等顾瑶瑶弯身去把他抱起来,萧清朗直接把小家伙的小衣襟一抓,一把提溜了起来。

    哎呀呀!

    人家是要瑶瑶抱!

    不是你啦!

    萧清朗把小家伙提溜进了院子。

    他的手仗弄丢了,不过到底是比从前强壮有力了些,倒是没叫小家伙掉下来,可就在进堂屋的一霎,他的右脚支撑不住了。

    顾瑶瑶及时将小净空抱了过来,另一手扶住他,免了他摔跤的难堪与尴尬。

    萧清朗感受着自己无力的右脚,不着痕迹地拽紧了拳头。

    萧清朗被刺抓走的事顾瑶瑶没对家里人说,只道是出公差了,原计划是他在信阳公主那边养伤养到痊愈,可以不必告诉家里。

    然而提前回来了,受伤的事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清朗回来了呀,这次出公差……”果不其然,姚氏的话才说到一半,便留意到他僵硬的右手,“清朗,你的手……”

    萧清朗若无其事地说道:“出公差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在了台阶的缺口上,流了点血,已经没事了。”

    还缝了十几针。

    顾瑶瑶在心里补充。

    可惜她相公这么好看的手,要是留疤她就把凶手的手剁下来!

    萧清朗的手腕上缠了纱布,姚氏不能真拆了纱布去检查他的伤势,也就信了他只是普通擦伤,但到底是心疼的,让房嬷嬷去炖了一锅猪手汤,要给他补手。

    萧清朗:“……”

    萧清朗今日还需要打吊瓶,顾瑶瑶将吊瓶挂在了西屋书桌后的书架上,萧清朗一边输液一边看书。

    不多时,小净空两手抓着一幅画像走了过来。

    他的个子还是很矮,要踮起脚尖才能从书桌后冒出半截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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