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了尘神色复杂地看向他:“你给我父亲吃的是……”

    “紫草毒。”叶青迎上他的视线,诚实地说道,“你应该听说过这种毒,它有九成九的几率会直接毒死你父亲,让他彻底死透。”

    了尘捏了捏手指,喃喃道:“也就是说,活下来的希望只有百中一二。”

    “没有这么多。”叶青沉思片刻,说道,“以你父亲的情况,万中一二,顶天了。”

    ……

    顾瑶瑶来到现场,发现以轩辕麒的情况根本上不了担架。

    ……如果轩辕麒还有抢救的希望的话。

    顾瑶瑶开始处理他身上的兵器,先是那杆长矛。

    叶青身为国师的亲传大弟子,医术也不弱,他十分配合地打起了下手。

    闻人冲几人为他们撑起蓑衣,遮住从天而降的滂沱大雨。

    “你给他吃了什么?”顾瑶瑶问叶青。

    “紫草毒。”叶青说。

    顾瑶瑶了然。

    从来到燕国,她便不止一次地听说这种毒,上一次顾长卿被暗魂一剑刺进重症监护室,险些成为废人,国师大人也是打算给他服用这种毒。

    只不过,那颗毒药过期了。

    顾长卿凭着自己的意志力与心理暗示自己挺了过来。

    这是医学史上的奇迹,但轩辕麒的情况与顾长卿大不相同。

    顾长卿已经醒了,没有性命之忧了,他只是不甘心沦为废人。

    而轩辕麒,他是真的……咽气了。

    顾瑶瑶戴上银丝手套,用金蚕丝唰的斩断了轩辕麒胸口的长矛:“这次不会又是过期的吧?”

    “不会!”上次的事,他出发前国师都与他说过了,他忙解释道,“师父给顾长卿的药是多年前留下的,这一颗药是前段日子从韩家的府邸搜出来的。”

    “韩家?”顾瑶瑶又用雪域天蚕丝斩断了背后的矛身。

    叶青道:“没错,师父说,韩家很可能是掌握了一大片紫草园,他们手中有大量紫草,韩家的黑骁骑、韩五爷的黑魔马都是用紫草毒喂养出来的。”

    “黑骁骑。”顾瑶瑶听到这名字,眉头微微皱了下,不过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韩五爷的马会那么厉害了。

    “那岂不是死了许多马?”她问道。

    叶青点点头:“动物对紫草毒的耐受力比人强上许多,但也仍有七成以上的失败率。大量幼马被毒死,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成为黑骁骑。”

    顾瑶瑶不再说话。

    韩家为了壮大自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叶青要不是临行前听师父提起,还不知韩家竟有如此多丧心病狂的秘密,他冷声道:“简直就是畜生!”

    顾瑶瑶睨了他一眼,并不赞同地说道:“别侮辱畜生。”

    叶青愣了愣:“哦。”

    顾瑶瑶为轩辕麒处理伤势的手忽然顿住,郑重地问:“叶青,紫草毒会减轻他的痛苦吗?”

    叶青很快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轩辕麒。

    “他……”

    了尘扶住靠在自己怀中的父亲,也仔细看向了顾瑶瑶。

    顾瑶瑶没有隐瞒他,作为儿子,他有权利知道父亲的真实情况:“他的身上有十分严重的内伤,每日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活着对他是种煎熬,死于他而言反而是种解脱。”

    了尘捏紧拳头,身子轻轻颤抖。

    他没料到父亲这些年竟然是这么过来的……

    “会。”叶青笃定地说。

    要么被毒死,彻底结束痛苦。

    要么挨过剧毒,重获新生。

    想到什么,叶青补充道:“中了紫草毒后,会进入假死状态,看上去与死人没区别。持续的时辰不等,有人三个时辰,有人七个时辰,如果十二时辰还不能醒过来,那就是真的死了。”

    顾瑶瑶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

    轩辕麒。

    你要挺过来。

    不论你这些年一直在等的人是谁,又与他有着怎样的约定,但我想,他都并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你的使命并没有完成。

    熬过世间所有苦痛,以轩辕之魂的身份活下去、以了尘父亲的身份活下去、以净空叔祖父的身份活下去,见证新的王朝与盛世太平才是你真正的使命。

    ……

    轩辕麒被带回了伤兵营,叶青亲自守着他。

    了尘振作了起来,不论父亲还有没有救,他都不能沉湎伤痛太久。

    “是公孙羽是吗?”

    营帐外的凉棚下,了尘淡淡开口。

    棚子里除了他便只有在翻看舆图的顾瑶瑶。

    顾瑶瑶嗯了一声:“是他,晋国此次东征主将,神威大将军。”

    了尘冷声道:“我会亲手杀了他!”

    顾瑶瑶看了看他,了尘换下了僧衣,穿上了一身暗影部的黑袍,倒是有几分金戈铁马的杀气。

    “好。”顾瑶瑶说,“他是你的。”

    棚下的灯火映入了尘的眼中,如同两团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另外两个叫什么?”

    顾瑶瑶翻了翻舆图,道:“朱张狂,月柳依,都是公孙羽的心腹。”

    了尘道:“如果他们也在,我会一并杀了……”

    “没人和你抢人头,但……”顾瑶瑶说着,将画了重点的舆图递给他,“兵力可能要分开,他们几个未必全集中在一处,你想好,到底去对付谁。”

    了尘不假思索地说道:“公孙羽!”

    一名医官从另一个伤兵营走了出来,顾瑶瑶叫住他:“老唐情况怎么样了?”

    医官忙道:“回萧统领的话,服下了您给的解毒丸,没大碍了,昏睡几日便可痊愈。”

    月柳依是暗器高手,却不是用毒的高手,南师娘给的解毒丸,包解百毒。

    ……除了上官庆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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