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小孩子纯净无害的目光，韦阳晨冲他行了一个礼：“你好小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小团子哪见过这种隆重的见面礼仪，感觉自己被重视了，兴奋中又掺杂着跃跃欲试，学着他回了一个礼。
韦阳晨笑了笑，说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夸苏烟很会教。
夸妈咪耶，比夸他还要高兴。
小团子傲娇的挺了挺胸脯：“我妈咪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咪！”
韦阳晨失笑：“小的时候我见过你一面，就跟小团子一样，这么小，你呀也是如他般古灵精怪的。”
诉说着曾经的时光，韦阳晨的表情都带着几分的留恋，倒是勾起了苏烟的好奇心，问什么时候见过。
韦阳晨说在她五岁的时候吧，他要出国了，找到她母亲道别。
刚好她们在游乐场，就过去一趟，那个时候她有点闷闷不乐，还是自己使了浑身解数才逗了她开怀。
“那个时候的你笑得很开心，就跟你母亲一样，可惜了，没想到在我出国后，你会在游乐场被拐，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一天我一定陪到你们到最后。”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苏烟的目光都带着抱歉。
是的，她的情况，回国后都打听清楚了。
所以他一直不敢再见云月馨，他觉得苏烟的失踪有他一半的责任。
如果那天他留下来，把她们两母女送回家是不是就不会……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未卜先知，有的就只剩下了遗憾与愧疚。
小时候的事情应该是发过烧忘记了，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苏烟的感觉很微妙，就像是别人的人生在她的眼前掠过，无法感同身受。
“韦先生，过去的都过去了，再说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也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没有什么对不起谁的，我想母亲也很想见到你这位老朋友，我们进去吧。”
韦阳晨沉默，踌躇不前。
苏烟拉着他进去，韦阳晨明显的一慌。
在面对云月馨的时候，他完全退去了平时的稳重与儒雅，反而像个愣头青一样，不知所措。
“月馨，好久不见。”
云月馨正坐在床上翻看着书，听到开门声，不用想就知道是女儿来了。
正高兴的准备迎接，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到同样苍老的韦阳晨，一时间没认出来。
等对方摘下了帽子，露出了红红的眼睛，云月馨呆愣在了原地。
“是你啊阳晨，你回来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韦阳晨出国的时候，其他的事情都变得模糊且混混沌沌。
现在看到他都像隔了一条银河，陌生中又透着一股熟悉。
近在咫尺的故人，韦阳晨想上前拥抱却又不敢，就那么的站在原地，声音哽咽。
“是啊月馨，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阳晨，都二十多年了吧，真是没想到，你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快坐吧。小烟，去泡茶，他喜欢喝乌龙茶，浓一点的。”
云月馨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别过了脸，垂下眼睑，掩盖住眼底闪烁的泪花。
隔壁有个休息室，准备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苏烟让小团子陪在外婆的身边，她过去泡茶。
离开的时候，他们还面对面的站着，气氛有些悲伤，苏烟也没有多想，而是去了隔壁。
等她泡完茶回来，发现父亲竟然在，坐在中间，隔绝了他们，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爸，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团子窝在杜怀瑾的怀里，一脸的茫然，他不想坐在外公怀里的。
他想坐在一旁，可是外公不让他离开。
他很是苦恼，皱着张脸，向苏烟求救：“外公在你离开没多久就过来了，妈咪，我想去洗手间。”
他的脸皱皱巴巴的，苏烟以为他很急，放下茶具先带小团子去解手。
云月馨把活接过来，说她刚好想去洗手间一趟，让苏烟招呼韦阳晨。
“还是让我来吧，我记得你喜欢喝乌龙茶还是浓的，呀，没想到小烟给你泡了乌龙茶。”
杜怀瑾把茶具摆到了横在他们面前的小桌子，茶具都是上好的白玉，晶莹剔透。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茶香瞬间溢满了整个病房，盖住了消毒水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但下一秒，他的手一抖，气氛都变得凝固。
韦阳晨说：“是月馨还记得我的口味，特意让小烟给我炮制的。”
月馨，小烟……
之前还是叫苏小姐的！
现在亲切的叫着小烟，真是刺耳！
茶水撒了，他淡定的用旁边的抹布抹干，重新又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语气随意，却蕴含着他们之间能够察觉到的较量：“我女儿泡茶的手艺不错，你可以尝一尝，对了，这次回国要留多久？”
苏烟乖乖的坐在一旁，听到父亲夸她的手艺不错，都懵了，她好像没怎么在他的面前泡过茶来着。
怎么就不错了？
苏烟没有拆穿，而是接过了父亲递过来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好浓啊，她微微皱了下鼻子，默默的端下，没再喝。
韦阳晨笑了笑，说这一次回国就不打算离开了，人到中年他觉得故土才是最令人难以割舍的。
“哦，是吗，那不知道嫂子还有你的孩子什么时候接过来，我们两家人可以聚一聚，吃顿饭。”
杜怀瑾持续的输出，从各方面打探消息。
韦阳晨叹了一口气，说他没有杜怀瑾有福气，两儿一女还有个小外孙，真是人生赢家，令人羡慕。
“我现在还是个孤家寡人，真是让你见笑了。”
杜怀瑾冷笑，孤家寡人！
怎么，是在宣战吗？
那又怎么样？
自己跟馨儿已经结婚了，有儿有女，难不成他回来还想抢了！
“不对呀韦先生，在轮船上你不是说还在等着一位初恋吗，你回国不就是过来找她吗？你是我见过最长情的人，为了她，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你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砰的一声，东西摔在了地上。
他们扭头一看，发现云月馨不知何时回来了。
盛着洗好的水果盘子掉在了地上，一地碎片。
小团子蹲下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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