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开两个机子,买五个钟。”

    说着,陈润德就把自己的身份证拍在网管面前。

    “你的呢?”

    网管抬头看向我,他整个人较为高瘦,目测年龄也才二十出头,但下巴却蓄起了小胡子。

    “我?”我挠了挠头,身份证我一般都放在家里,很少会带出来,“忘带了,报号码可以吗?”

    “啧……不行不行,要身份证才能开机的,你来网吧身份证都不带,不会是未成年吧?”

    网管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感觉很不适。

    一些不好的心思又开始出现,仿佛我的存在成了违和。

    加上网吧内的冷气开的特别足,而我又衣装单薄,便打算拂袖离去。

    “你干嘛去啊自闭柏?把手机打开啊,用电子身份证啊!”

    陈润德拉住了我,一把夺过我的手机,不知道点了些什么,然后向网管展示了一下,就还给我了。

    网管点了点头,又敲了几下键盘,头也不抬说道:

    “30块钱,我扫你。”

    陈润德又说道:

    “再拿桶红烧牛肉面,两瓶可乐。”

    他付完款后,领着我到了比较靠边的机子前坐下,然后说道:

    “你把lol启动一下,我去泡一下面,妈的今天的夜宵都被你吃完了……还有,这里能用电子身份证的事你别声张啊,不然都得完。”

    我呆呆地点了下头,他便转身走向了饮水机。

    我把两台电脑桌面上预载好的《英雄联盟》启动,在等待他吃泡面的时间里,我又默默地走出了网吧,点上一根烟。

    街头依旧热闹非凡,车水马龙,各色的霓虹灯交相辉映,大大小小的商铺放着劲爆的音乐。

    我就在这样的城市中生活了十八年,我当然知道岳麓书院的书香,也清楚天心阁的沧桑。

    我喜欢在湘江边上吹风,放空自己。

    可我也喜欢在喧嚣的环境中糜烂,排解那些我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的情绪。

    一根烟抽完,我回到了网吧,周围是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沉迷于网游,或热衷于刷剧,也有少数人在此进行在公司未完成的任务。

    “妈的你死哪去了,抽根烟这么慢……来来来,上号!”

    “我不会玩《英雄联盟》。”

    我很不好意思地跟他坦白,他却一脸诧异的看着我,说道:

    “那你刚才不早说?真他妈是朵奇葩……那你会什么,魔兽会吗?cf或者csgo?”

    陈润德问道。

    “csgo玩过一点。”

    必须承认,游戏这方面我是真的很少玩,这也是我基本不去网吧的原因。

    “要得要得,登陆吧。”

    陈润德一脸的不耐烦,好像这款游戏不是他的强项,又或者是我耽误了他的时间。

    “快点快点,中门封烟了,跟他对狙……a点下包了,rusharusha快点啊!哎呀……你这……”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古惑仔》中的乌鸦一样往嘴里帅气地扔了一根烟,说道:“我出去嘬一根,你先自己看看攻略吧……”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只有后者是对的,陈润德很擅长这款游戏,相反的,对于他说的那些游戏术语,我是一窍不通。

    等到他回来,我又毫无征兆地一盘接着一盘输,次次都是他一挑多。

    “你这技术真是没谁了……你先跟电脑练会吧,我打会《英雄联盟》。”

    陈润德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只得换个游戏散心。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想着:技术真的是最重要吗?

    我不知道。

    很少玩游戏的我对于这门学问实在是琢磨不透。

    或许在游戏的世界中,所有的快乐都是建立在技术的基础上,就跟现实生活中一样,你有本事别人才看得起你,你才能收获快乐。

    是啊,游戏世界都是这么的残酷,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沉迷在这个世界呢?

    我的视线转移到了陈润德的屏幕上,我看见他正操纵着一个留着长发披着蓝色围巾的男性英雄,他拿着手中的长刀在敌人群中来回穿插,大杀四方,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五杀”的字样。

    “嘁,简简单单,一群菜鸡……”

    陈润德结束了这局的战斗后,把鼠标一松,胖手移开键盘,很是不屑的说道。

    “缺德陈,你挺厉害啊。”

    “那是……”

    对方也是很不客气的接下了我的赞扬。

    我又问道:

    “那你觉得游戏里最重要的就是技术吗?”

    “嗯?”陈润德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接着又很是认真的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的问题,技术?当然不是最重要的,团队啊,懂吗?团队最重要,游戏这东西,有人陪你一起玩才是最重要的。”

    我被他的言语震惊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平时看上去神经大条的二货居然能说出一些有道理的话。

    “你还不懂啊,就像你小时候玩那种街霸一样,两个人pk不比打人机有趣?哦……我懂了,你是想让我陪你打csgo是吧?行!”

    陈润德继续说道。

    确实,作为零零后的我们,童年里或多或少都出现过一款叫“街霸”的街机游戏,那时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你或者我投一个币,然后两个人一起pk两局。

    我终于理解游戏的魅力,或许它是一个能把不同孤岛联立在一起的介质,或许那些正在游戏世界中战斗的孤独侠客耳机里还有另一位同样孤独的陌生人在陪伴着他/她。

    之后的对局中,陈润德似乎是有意在忍让我蹩脚的技术,没再多说什么。

    我从来没把他当做朋友,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根本就没把任何人当做过朋友,可此时此刻我却感觉旁边坐着的是自己能够交心的兄弟。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他对待一些熟悉问题的一面之词,真正的朋友难道是需要靠互相挤兑来维系关系吗?

    我也没有办法下定论。

    可至少我觉得,如果他真的对我有过示好的行为,我应该是能感受到的,也不至于我无法感受到任何人的友情。

    我还是选择不去接触无法确定的友情。

    待上机的时间结束,已是凌晨四点多,我们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浮肿的双眼走出了网吧,此时的长沙已经彻底睡着了,路上几乎看不到汽车,更别说来往的人。

    只有一些在酒吧里喝到断片的男男女女扶着电线杆不知目的地走着。

    “你要坐我的车回去吗?”

    我问道。

    陈润德被我这么一问好像精神了不少,抬起头望着我,惊讶的说道:

    “你有车?”

    我没打算向他掩饰什么,指了指不远处停在路边的stang,然后掏出车钥匙摁下开锁键。

    车灯立马闪烁了两下,陈润德眼睛瞪的老大,问道:

    “还他妈是野马?那你还说你没钱?”

    “亲戚送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的确一分钱都没有。”

    我说道。

    陈润德似乎没有精力再去纠缠来由,被我扶上了车。

    我给他点了根烟,说道:

    “回去再睡,告诉我你家在哪?”

    “你把我送到袁家岭那里就可以了……”

    陈润德有些迷糊的说道。

    送完了陈润德,车上又只剩下我一人,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我一人。

    那种孤寂伴随着疲倦袭来,我驱车回到了家,毕竟我无处可去。

    打开房门,滔天的酒味扑面而来,呼噜声直击耳膜——果不其然,没了我他睡得更香……

    躺在床上,我又抽出了那张遗愿清单,六条内容依然在纸上,没有丝毫变化。

    “我想多了吧……”

    我喃喃自语,收回了清单。

    此时我想要睡觉,却觉得浑身黏糊糊的,算起来我已经有三天没洗澡了。

    在长沙的夏天,能做到这种境界我也确实挺不容易。

    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从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物,走进了浴室。

    花洒打开,那种冲去沉淀已久的污垢的感觉让我感觉神清气爽。

    不一会,我洗完了。

    走出浴室,我摸着黑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却

    没注意到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早已停止。

    正当我房间内走去时,突然与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浓烈的酒味涌入我的鼻腔。

    “啪!”

    我的脸颊在黑暗中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的我眼泪都冒出来了。

    这时,灯被打开了,父亲脸色铁青地站在我的面前。

    而他的手里,拿着我的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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