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国摸爬滚打一两年，她的直觉告诉她高恩的表情有些奇怪。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大概是意外开的免提，让她把董思成当做她男朋友之类的角色了。裴夕柠懒得解释，闭上眼靠着座椅。既然对方没有问，怎么理解怎么想都与她无关。
除了拍摄ckyuse之外，作为新公开、没有任何舞台和作品的练习生，公司想安排她和其他练习生来一次合作。今天的日程对于李马克他们就结束了，但裴夕柠还要去录音。
□□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直接指定郑在玹和她合唱。裴夕柠内心叫苦不迭，她和郑在玹是真没有过交集，她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是金道英来着。虽然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可是与不认识的程度差不多，见面也不会打招呼。她其实很吃郑在玹的颜值的，比起精致好看惊为天人的李泰容，郑在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气质优胜，身材高挑，因为过于成熟多情的长相让裴夕柠在当初得知他和董思成是同年的时候震惊了很久。
但也仅此打住与觉得他好看的程度了，他有一点点高冷，话也不多，不是会和人主动搭话的性格。所以就算多次和她同时出现，甚至他还是董思成的朋友，两人还是很尴尬的关系。
裴夕柠与几个人告别后，独自抱着本子去四楼。距离约定的练习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决定放弃晚饭自己先去录音棚过几遍。命运使然，上楼的途中，她遇见了并肩往下走的金道英和郑在玹。她硬着头皮打招呼：“道英哥，在玹……前辈。”
金道英有点惊讶地看向郑在玹：“还叫前辈？你这段时间没联系她吗？”要知道公司一周之前就分别通知了两人。
郑在玹不好意思地笑，摇了摇头。
金道英一副大无语的表情：“你真是……算了，反正一会儿就录音了。裴夕柠你今天拍摄顺利吗？”
她点头，想了一下说：“还可以吧，刚开始有点……没找到感觉，后面还不错。”
“我看李东赫给我发的预览了……效果相当不错。”金道英语气揶揄：“气场全开啊。”
东东兄弟大概是她一生的天敌吧，裴夕柠绝望地用本子挡住脸：“哥，你这么说我真的好羞耻。”
金道英笑，突然把郑在玹往下推了一个台阶：“你们，难道不打算认识一下了吗？”
那双漂亮而温情的眼睛便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视线，裴夕柠一下子愣住了，倒是他很有礼貌地先开口：“你好。”
很多年之后，裴夕柠还记得那个画面。不能说是初识，是她和郑在玹第一次认真地面对面讲话。他穿着深蓝色的短袖，白色休闲裤，整个人闲适又温柔。他的表情带着一点点无奈，可依旧是耐心的，相隔几阶楼梯，微微低着头望着她。就在那一刻，她的心脏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只为眼前的少年。
裴夕柠拘谨地回应：“您好，我是裴夕柠。”
“我知道，你是董思成的妹妹，对吧？”他抿起嘴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醉人又好看。这句话让她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干脆胡乱地点点头：“是的。以后可以直接叫哥吗？”
“可以，当然可以。”郑在玹依旧笑着。
她不知道再接什么话，疯狂给站在高处看戏的金道英使眼色：“哥你们不是还有事吗……？”应该有的吧，刚刚明明说说笑笑地往下走啊。
他不满意地叹息了一声，还是走下来揽住了郑在玹的肩：“让女生这么尴尬可不行啊，在玹。夕柠，我们先出去吃饭，等到七点他回来找你的，先再见啦？”
裴夕柠化身点头机器，郑在玹这时候问：“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们好好享用。”她语气莫名其妙地恭顺，实则要把金道英的背影盯出个窟窿。或许本来她和郑在玹能平淡而正常地认识，他一搅和，两人之间弥漫的就只剩尴尬了。
到了三楼，她想起有东西落在练习室，就想着先去取。打开灯的一瞬间，她却愣住了，手久久地停留在开关上。
她的耳朵和脸，为什么烧得这么红？
裴夕柠仔仔细细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长达两分钟，用力拍了拍脸，那两团可疑的红晕才慢慢地散去。她这下彻底震惊了，十米外的水瓶都忘了去拿，对着镜子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不是吧？！郑在玹有这么帅吗？！她裴夕柠阅遍美男都没脸红心跳过，怎么这下心动的这么突然啊？！虽然郑在玹确实符合她的每一条审美，但是这么脸红的不争气也不至于吧？
裴夕柠觉得今天撞上的都是大无语事件，在练习室又独自逗留了十分钟，差不多冷静下来的时候拎着水瓶走了。上到四楼，声乐指导老师还没来，她打不开录音室的门。没吃饭没朋友的裴夕柠孤单寂寞冷，蹲在录音室门口玩手机。她给rk发语音：“你还在公司吗？”
李马克回的很快，他在餐厅和另外四个吃饭。
“再见吧。”她翻了个白眼，又点开中本悠太对话框：“哥哥~”
“又想吃日料了？”
裴夕柠现在对日料两个字有点过敏，精神上那种，春节被拿卡摩托按头连吃一周，她就算没花钱也心痛，不，胃痛。她嘴角抽搐地打了一行话：“四楼除了打不开门的录音室，还有什么可以待的地方吗？”
“你在四楼？”
“嗯。”她蹲的腿麻，又站起来，百无聊赖地在寂静的走廊里转圈。
神出鬼没的中本悠太没了下文，裴夕柠锁屏，开始漫无目的地晃。太久没清闲，这突如其来的自由时间让她无所适从。她踩着地砖缝隙走直线，在大脑里练习ckyuse要表演的舞蹈，又联想到那几位与她不太熟的女生，想到董思成的短信，再想到自己。她坐练习生的初衷是什么？裴夕柠也不很清楚，或许是受够了摇摆不定的生活，受够了只会赚钱不会教育的父母，她想逃离罢了。黄旭熙问过她，一直转学是什么感受，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噢鞥有是不是很酷？
裴夕柠摇头，不酷，简直糟糕透顶。
她靠着一张脸，凭着那口叛逆气，小小年纪义无反顾地跟着星探漂洋过海。她是慢慢地爱上这个行业的，她想要万众瞩目的荣耀。裴夕柠自诩离那种程度还差一大截，但她至少有努力的方向，有在做有意义的事情。
她和董思成不一样，她没有任何退路。来□□，从来就是抱着要出道的决心的。
这条走廊尽头是一扇朝北的窗，大楼尚未亮灯，她视线内便只是泛白的光。倏地，她不远处一件练习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人走出来，逆光情形下构成了漂亮的剪影。
中本悠太脸型长得好，眼睛如鹿一般又大又澄澈，鼻翼稍微有点大，但这并不影响他笑得像日本漫画里走出的美少年。他不拔刀的时候是相当有魅力的，问题就在于——他真的热衷于怼她。
“你是又记错时间了还是看错行程表了？”他招呼她过来，一腔幸灾乐祸的语气。裴夕柠不屑回答，进了练习室，看到几个熟悉的练习生：李泰容，李永钦，池韩率。她依次打了招呼，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诶，你和在玹哥关系怎么样？”
“在玹？”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回头关上门：“很好啊，怎么了。”
“也没什么，待会儿要和他去录音。”裴夕柠靠着镜子，极其老成地叹气：“不熟，不熟啊。”
李泰容问讯赶来安慰：“在玹话少了一点，再就是不太会和女生打交道，人是很好的。”
你说的两点我已经察觉了，栗太绒同学。
“工作需求我懂，可是为什么要唱so这种歌啊啊啊！”裴夕柠翻开书里的乐谱，每一句歌词都被她译成中文写在旁边，什么“像是恋人，不是恋人”“对我暧昧不明的你”。尤其是“so”这个双重语义，会让两人尴尬死的吧啊喂！她才不到14啊！暧昧个大头鬼！
李永钦重点偏移：“你们两个嗓音都很合适呢。”
中本悠太不是vocalline，也没怎么听过裴夕柠唱歌，针对裴夕柠对唱情歌感到羞耻的状况提了中肯的意见：“把录音翘了吧。”
看看，这就是□□rookie里稳重的哥哥。
其他人都笑成一片，裴夕柠研究着乐谱头都没抬：“哥，要不是你帅，我早就让你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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