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恒在顾知意出门后,就放了信号,顾知意在刘老汉家中看到的那一闪而逝的烟火就是傅子恒放的信号。
只是,傅子恒的护卫们这一次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快速赶到。
傅子恒在屋中给自己重新上了药,便将瓦罐里温着的粥喝完。他觉得很奇怪,不仅自己的人没有到,那傻小子似乎也出去得格外久了些,天都黑透了还没回来。
想起自己喝粥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争吵声,只是没听到小傻子的声音,他便没放在心上,这会儿想起来,只怕是小傻子遇上麻烦了。
傅子恒凭着记忆,朝一个方向寻去,可走了一圈,竟然发现自己又出现在傻小子带他来的这处小院。
傅子恒心中惊讶,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村落中,竟然也有奇门遁甲的高手,他就说,刚进村子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一次,傅子恒用了些心思走出去,总算没再被绕回来,可他却再也回不到那处小院了,在村子里转悠了好几圈,傅子恒不顾身上的伤,运功跳上一处屋顶,靠着星辰的指引,朝一个方向飞掠而去,总算是出了小村。
傅子恒重新点了一个烟火,很快,他的护卫们就赶了过来。傅子恒这才知道,原来他的护卫们早就到了,却是怎么也走不进那处村落。
莫不是这处村落也是小傻子说的那位高人布置的?
上山的路,小村子,都能如此厉害,若是能请那位高人到军中,在边关布置一番,他们岂不是能直接将突岩人给一锅端了?
傅子恒对侍卫道:“你们留下两个人,在这附近打听一下一个叫顾知意的孩子,嗯,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说话傻里傻气的,这么高。”说话间,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胸口,“若是寻到他,请他来军中,他若是不肯就直接抓了带过来,不过,不许伤到人。”
两个侍卫领命。
傅子恒又道:“若是一个月都没有那小子的消息,你们就直接到边关的营地。”
又交代了几句别的,傅子恒接过侍卫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去镇上,找个客栈,我要歇一晚。”他如今有伤在身,又因为失血,这幅样子去营地,只怕那些老兵们见他这“虚弱”的样子会从心底里不服。
第二日一早,顾知意在一阵阵脚步声中醒来,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在边关军营,于是感觉爬起来。
顾知意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老王头正一瘸一拐地将洗脸水倒进马厩的饮水槽中。
“王叔,早!”顾知意主动上前打招呼。
老王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上下打量了顾知意一遍,道:“你就是昨晚新来的小子?”
“是的,王叔,昨天到这边的时候太晚了,就没打扰您休息。”顾知意笑眯眯地走到老王头身边,随着她的靠近,老王头身上散发出的那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
难怪昨晚登记的大胡子霍大叔说老王头如今一个人住,怕顾知意受不了那屋子的味道。
顾知意心中更加感激霍大叔给她指的那处杂物间收拾出来的小单间。
虽然被刺鼻的气味熏到了,顾知意却也忍着没有做出过分举动,笑着问道:“王叔,这水是在哪里打的?”
老王头指了指不远处道:“那边有几口水缸,有轮值的士兵打水,那几口水缸是专门供这边马匹和猪、羊喝的,咱们洗漱也可以用,若是你不嫌弃,那缸里的水烧开了也能喝,若是你嫌弃,就自己去那边山下打水,那边有条小溪。”
“哎,好嘞,谢谢王叔。今天我来刷马儿的饮水槽,回头王叔告诉我草料在那里,往后我喂马吧。”说完,顾知意就拎着水槽旁的豁口木桶往老王头说的水缸那边跑去了。
老王头看着顾知意的背影摇摇头,嘀咕道:“刷马儿的饮水槽?这不是没事找事嘛,小孩子,真是闲的,有力气没处使了这是,真会耍滑头。”
说完拿着破木盆一瘸一拐地送回自己屋子,再拖着瘸腿去草棚拿了草料开始喂马。
军营这处的马棚有十排,一排马棚分十二间,一间可以拴十来匹马,里头放着六七个水槽,差不多是每两匹马共用一个水槽。
老王头都给马喂草料都喂到最后一排了,转身看见顾知意竟然还在第二排马棚前忙活着,心里想着,这孩子可真能墨迹。
等老王头拖着瘸腿走到顾知意正刷水槽的那排马棚的时候,只见原本底部满是残渣和青苔的水槽被刷得干干净净,总算露出了原本的石头模样,水槽旁边都是水渍,看得出来,没少用水。老王头有些生气道:“你这孩子,有你这么废水的吗?”
顾知意正蹲在地上挽着袖子刷得起劲,听到老王头的话,一边用衣袖擦了擦脑门的汗水,一边仰头道“王叔,我见水槽太脏了,怕马儿生病,今天打算先将所有水槽刷干净。”说完这话,顾知意又埋头开始刷水槽。
老王头看着顾知意的背影若有所思,原来这小子说他今天刷水槽,是真刷呀?他还以为这小子随口一说,没打算正经干活,可若真照这小子这个刷法,那几缸子水哪里够用?“小子,马儿本就是有个水坑就能喝水的畜生,哪里用得着将水槽刷这么干净,这营地里的水槽一直都是这么用过来的,我也没瞧见哪匹马儿因为喝了这水生病的,倒是你,刚来就因为刷水槽用完了水缸里的水,你小心那些轮班挑水的骑兵找你麻烦。”
“没事,水没了若是他们不愿意挑水,我就自己去挑水。”顾知意头也不抬地继续刷着。
老王头见顾知意执拗,便不再管他,转身去喂营地里那几头肥猪和羊了。
顾知意刷到第三排马棚的时候,营地里响起了阵阵铜铃声,伴随着“开饭了!”的吆喝声。
顾知意扶着有些发酸的腰腿站起身子,就看见老王头从屋子里出来,正朝她这边看过来,朝顾知意道:“还不快过去领饭,再慢点,你就等着喝米汤吧。”说完这话,老王头也不等顾知意,一瘸一拐地朝送饭的推车去了。
得了老王头的提醒,顾知意赶紧就着桶里的水洗干净双手,营地没有师父的肥皂,顾知意也顾不上讲究了,朝着推车就跑了过去。
因为顾知意年纪小,又是个面生的,此刻挽着袖子,露出半截胳膊,在一众粗老汉中间,显得格外白嫩,不免让排队打饭的兵丁们多看了几眼。
顾知意正忙着踮着脚想看看军营吃什么,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顾老弟,来排哥哥前头来。”
顾知意循声望去,高兴地叫了声“朱大哥。”却没过过去。
朱墨以为顾知意没听清自己的话,又道了声:“来,排我前头来。”
顾知意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还是不插队了,就排这里。”
“我让你排我前头的,这有什么。”朱墨满不在乎。
“可我若是排您前头了,咱俩之间的各位哥哥们就都因为我插队往后了一名,还是别了。”
顾知意这话让排队的众人一愣,往常他们也经常这么插队,也没觉得怎么样,今天这小子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正在众人想排队插队的问题的时候,营地里突然响起了号角,还有传令小兵边跑边喊着:“新将军到了,大家快去校场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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