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轩讶然，打量着地上坐着的江奶奶。
老人家虽已迟暮，但眉眼间的确和江蔓很像。
他眼中闪过精光，扶了下眼镜走向后座，敲了下：“江小姐，有人找。”
车上江蔓正和李晓莲聊天，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却还是下了车。
等看清门口坐着的人，她瞳孔微缩，寒气从头顶贯彻到脚底，脸直接白了。
周泽轩玩味地挑了下眉：“她自称是你奶奶。”
保安看江蔓下来了，也擦着冷汗走过来：“江小姐，你快看看吧！我怎么说她都不肯走，非要找你，要真是你奶奶，麻烦你劝一劝！”
江蔓哪敢劝啊，心里都要心虚死了：“她、她不……”
“哎！老人家，你要找的江小姐回来了，您看看，是不是您孙女？”
没等她说完，已经忍无可忍的保安走到了江奶奶身边，指了指江蔓的方向。
本将脸都快挤进栏杆里的江奶奶闻言，眼睛一亮，瞬间转头看向江蔓的位置，喜笑颜开道：“对！她就是我孙女!”
说完，她虚晃着身体爬了起来，朝着江蔓小跑过去。
江蔓见她靠近，人整个都僵在了原地，惊恐地看着她走来。
怎么办？今晚刚和白雪柔达成协议，就要被取消了吗？
不行，决不能让她破坏计划！
江蔓强压下恐惧，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奶奶！您不是在乡下休养身体吗？怎么跑城里来了？”
她大步走上前，一把扶住江奶奶，手下力道之大，似要把江奶奶隔壁拧断。
江奶奶却毫不在乎，泪目注视着她：“蔓蔓，奶奶总算见着你了！你最近过的好吗？”
江蔓闻言，疑惑端量着江奶奶，觉得她有些奇怪，试探着问：“奶奶，我过得很好，您呢？最近都在哪里？我都找不到您了！”
提到这个，江奶奶陡然老泪纵横：“奶奶被关起来了！他们都不许奶奶离开，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江奶奶语言有些混乱道：“蔓蔓你快跟我走，他们很快就会来抓我的……他们都是坏心眼的，说带我来见你，却一直没带……”
她似想到了什么，警惕地观望四周：“蔓蔓，你跟我回乡下好不好，这里太危险了！”
惊恐如江蔓，此时也看出来江奶奶精神有些不对劲。
她美目微眯，克制住兴奋，焦急地抱住江奶奶地肩膀：“李先生，我奶奶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可以让她进去说吗？”
周泽轩平静地看着她们，微微颔首。
一路江奶奶都抓紧了江蔓的手臂，眼神不移，似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江蔓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江奶奶这副模样，显然根本不恨她！
到了客厅，她把江奶奶安置坐在沙发上：“奶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把事情都给我们说一遍。”
江奶奶还是没能放松警惕，胆怯地看了眼周泽轩和满脸好奇的李晓莲。
“奶奶，他们都是我值得信任的朋友，不是坏人。”江蔓说道。
江奶奶闻言，松了口气，却没松开江蔓。
老人家紧张起来，力道不知轻重，江蔓扫了眼自己被抓红的手臂，心里很是不满，可周泽轩和李晓莲都看着，她也不敢有大动作，只能耐着心：“奶奶，你说吧，孙女会保护好你的！”
江奶奶听到她要保护自己，眼眶顿时就红了，断断续续将这段时间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江蔓整个人都兴奋到颤抖，忙克制拍桌而起：“洛灵太过分了！她这是囚禁你！”
失忆了，这老太婆居然失忆了！
这不老天都帮她？
“奶奶，洛灵有没有打你骂你？”
江奶奶摇头：“没有的，就是不让我见你。”
“你确定吗？”江蔓不死心道。
江奶奶蹙眉，虽然洛灵态度很奇怪，可她的确没动过手：“没有。”
江蔓有些失望，少了洛灵的罪证。
她思索片刻，瞥了眼对面的两人，看着江奶奶精神失常的模样，硬是挤了几滴眼泪出来，伤心的抱住江奶奶：“奶奶我好想你啊，我也找了您好久，可怎么也找不到……奶奶还记得我们江家和祁家的婚事吗？”
江奶奶记得一切关于江蔓的事，点了头。
江蔓见此，心里愈发激动：“奶奶，洛灵假扮成我，嫁给了辰穆，还骗走了你的保单，我知道这件事后去乡下找你，结果我们住的屋子起火了，所有人都说……都说你被烧死了！”
提到这事，她泫然欲泣，愤恨不已：“幸好你没事，现在看来，全是洛灵做的，她是想消灭假扮我的证据，还想拿走你的财产啊！”
江奶奶一下听到这种真相，整个人惊呆在了原地。
她想到洛灵这些日子对她说的话，顿时脚底发凉，对那张笑脸也惊悚起来。
“你……你是说我变成现在这样，是洛灵害的？是她放火想烧死我？”她不敢置信。
江蔓擦擦眼泪，嘴巴微微抖动：“是啊奶奶！幸好你没事……”她紧紧抱住了江奶奶。
江奶奶还来不及消化完这些事，痛苦地捂住了脑袋，晕了过去。
“奶奶！”
“我叫家庭医生过来！”李晓莲忙起身。
周泽轩平静地注视着江蔓良久，扯了扯嘴角。
事情比他想象的，有趣多了。
……
李家老宅外。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不远处。
车内的洛灵紧紧握住了方向盘，面色凝重无比：“确定已经进去了吗？”
何洋叹了口气，将门口调出来的监控给她看：“老大，别伤心了。没准江奶奶找到江蔓后，记忆就能恢复了呢？”
“她记忆短时间无法恢复，是因为脑中淤血没散尽，要是突然恢复记忆，以江蔓的性格，你觉得她会放过奶奶吗？！”洛灵愤怒地低吼。
何洋缩了缩脑袋，满脸歉意：“对不起老大，都是我们没用。”
“不关你们事，再厉害你们也斗不过千年老狐狸。”
只要是沈睿之想做的，就没人能阻止。
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冷沉着一张脸，视线锁定在屏幕上：“派人轮流盯着江奶奶，别让江蔓伤到她。”
离开了李家，洛灵回到了公寓。
休息了片刻，她登录神医Zoe的账号，找到了头像全黑的人。
那是鹰隼老大。
她想了想，还是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喂。”男人带有变声器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机械化。
洛灵清了清嗓子：“明天下午有空吗？见一面”
“我从不做浪费时间的事，你合同都准备好了？”男人道。
洛灵咬咬牙，板着脸：“合作内容不得见面详谈。”
男人冷呵嗤笑：“我以为你是有自知之明的。”
洛灵秀眉微蹙，莫名觉得男人语调带着微微愠怒，挑了下眉：“你未免太自信了。”
“你碰上棘手的事了。”男人笃定。
洛灵将手机移远，看了眼手机，确定不是视频通话：“不愧是鹰隼老大，隔空都能看出我有心事？”
“Zoe，我没空跟你废话。”
“明天晚上七点，夜色见。”说完，洛灵果断电话。
第二天，洛灵去了躺实验基地，确认这批货的最终数量后，换装前往夜色。
她依旧一声黑白男款西装，打扮精致又矜贵。
到了包厢，里面已然坐了一个人，却不是鹰隼老大，而是白雪柔。
洛灵背脊一僵，眸光沉沉：“白小姐为何在此？”
正在喝茶的白雪柔将茶杯放下，从容淡定地站起：“我派人找了你好几天，可算被我逮到了。”
她一步步朝洛灵走去，高跟鞋声音在地上发出哒哒声，莫名有种压迫感。
“Zoe，你在躲我？”
洛灵耸了下肩，如实回答：“我不喜欢受人威胁，你初犯我底限了。”
白雪柔闻言，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红唇为勾，讥笑道：“就算在A市，你也逃不过白家的控制。何必逞强呢？”
“你呢？昨天铺张浪费开宴会，确定我下一任合作对象是谁了吗？”
提到这个，白雪柔目光微盾，下一秒，巧笑嫣然：“要说了解我，还是非你莫属。”
洛灵不置可否，从容优雅地与她擦肩而过，坐了下来：“既然来了，不如你们也碰个面？又有谁能一次性吞下你那批货？”
她手下好不容易查到神医Zoe今晚会来夜色，可却对他联系过谁，见过谁，全然未知。
她一向自诩掌控了Zoe的行踪，等他离开帝都才发现，想查起他来，堪比登天。
这回，估摸也是他故意放出信息，才让她逮到了机会。
洛灵看向白雪柔，敲敲桌子：“你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见见我未来合作伙伴吗？”否则半小时前刚得到消息，怎么会那么快赶来。
白雪柔也不是矫情的性格，来都来了，自然不会走：“行啊，我倒要看看，谁敢跟白家争！”
两个女人在包厢暗斗，包厢外一名穿着夜色制服的男人将她们的对话，都告知了辰穆。
停车场里。
辰穆左右看了眼自己的脸，嘴角勾着抹邪肆的微笑，走了出去。
包厢内，洛灵闲情自若地喝茶，点菜，偶尔和白雪柔说上一句：“白小姐的病好了？”
白雪柔嘴角下扬，委屈道：“你关心吗？”
“关心啊！”洛灵松了松领结，将其往下扯，开了脖子处两个扣子，露出了迷人的锁骨，深情款款注视着白雪柔：“好歹我们也曾经是……朋友？”
她见白雪柔下意识吞咽唾沫， 眼神邪魅至极。
少年干净的脸庞和气质浑然天成，白雪柔当初就是被她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差点骗了心。
“真关心我，为什么要让我伤心呢？”
“因为你有病呀。”洛灵毫不避忌，还后怕地缩了缩脑袋：“我可不想有一天，被你活活打死。”
她说完，笑眯眯地注视着白雪柔的一举一动，然而女人被挑衅，既然一扫以往，非但没生气，还意味深长道：“为什么故意激我？”
洛灵愕然不已，白雪柔的狂躁症易激易怒，尤其厌恶别人说她有病，可现在她冷静过头的。
才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她的狂躁症就能自主控制住了吗？
她心下有疑惑，还想试探，包厢门被打开了。
两人同时转头望过去，就见一名身着长款黑色风衣，身材颀长劲瘦的男人走了进来。
洛灵视线第一秒就落在来人脸上，待看清，猛地站起来，心里哔了狗。
原因无他，实在是男人那张脸，居然和她这副假面孔，长得极为相似。
白雪柔看清后也惊了，看看洛灵，又看看走来的男人，诧异道：“你还有哥哥？”
神特么哥哥！
“是啊，介绍下，这是我哥。”洛灵站起来，将旁边位置挪开：“哥，你坐。”
戴着仿真皮面具的辰穆注视着她，那双湛黑的眸子沉静清冷，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嗯。”
他态度高冷地落座，冷眸微扫，很是不满：“不是说请了Q吃饭，怎么还叫了旁人？”
Q是鹰隼老大代号，白雪柔有所耳闻，但不确定道：“Zoe，你口中的新合作伙伴，是鹰隼？”
洛灵大方点头：“是啊白小姐，这下你不用担心货源资金问题了，放心吧，只要你按照合同内容，正常解约，Q定不会为难你的。对吧，哥！”
辰穆听到这脆生生的“哥”，指尖微屈：“A市地盘，不会动。”
言下之意，出了A市，白家要是有小动作，就会动。
白雪柔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想看出些门道，可洛灵依旧是那副狡猾的笑脸，辰穆更是面摊中的王者，端坐在那，存在感极强却根本看不透斤两。
白雪柔算是明白了，Zoe根本就是想利用强权打压她，以免她动歪心思。
白家在帝都，有政商两届支持，但鹰隼不同，鹰隼是被划过承认的组织，背靠华国最高领导，同他们争，就是得罪华国。
看来这回，白家垄断抗癌药的生意，还真要泡汤了。
她微微攥拳，笑脸相迎：“Zoe，鹰隼的生意可不是Q一人能决定的，依傍我们白家，也就白家会对你造成一定压力，可依傍鹰隼，那以后你研究出来的药品，不说其他，光是价格，就会大打折扣。”
洛灵那能不清楚这点。
一颗抗癌药卖给白家，可以价值五百。
卖给鹰隼，一颗可能就只有一百，足足五倍利润，天壤之别。
可那又怎样？
制药行业本就暴利，尤其是主要制作材料来源于国外，成本更是笔天价，可现在不同了，她研究出材料成分了，并且经过她的改良，效果只会更好，如此一来，成本价甚至降低一大半，她还是有的赚。
最关键的是，通过鹰隼，以后她依傍的，就是华国这座大靠山。
洛灵笑的从容：“这就不劳白小姐费心了，我相信Q一定会给我们兄妹两，最合理的采购价格。”
“是吗？”白雪柔叹了口气，惆怅地凝视着她：“Zoe，你年纪不小了，做事别太冲动为好。”
洛灵轻瞥辰穆，目光乖巧认真：“这不把我哥拉来坐镇了吗？家里大事我哥做决定，我信他。”
一直没表情的辰穆眼皮微抬，戏谑地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白雪柔，又是一片冷然：“是这样。”
白雪柔哑然，面对男人强大的压迫感，她条件反射地紧张和畏惧，想了一堆的说辞，都不知从何开口。
洛灵是个察言观色的，白雪柔的异样怎会看不出，当即拍砖：“白小姐，我们合作多年，我也不想你为难，要不这样，只要你能说通我哥，我随便跟白家签几年约都行！终身合作合同我都签！”
按照Q对白家的排斥，能说通才怪！
辰穆见她这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薄唇微勾，有淡淡认可的笑意：“白小姐，赎我之言，我们兄弟两……对嘴不起鹰隼。”
洛灵痛心疾首地垮着小脸：“唉！看来这笔买卖是谈不成了！白小姐，你可别怪我啊，我也是迫不得已。”
“谁让我哥比你重要呢。”
白雪柔这会还听不出来洛灵在戏耍她，那就是真的白痴。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眉头紧锁眼神阴鹫地凝视着两人，片刻，拍桌站起，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那可得麻烦你定时交付最后一批货。”
洛灵诚恳地点点头：“可以，但我不一定能亲自交货，到时候会让鹰隼人员，帮忙代劳。”
“呵！随你！”说完，白雪柔愤恨地刮了她一眼，愤然离去。
等人走了，洛灵脸上的笑瞬间收敛，转身居高临下地盯紧男人：“你这张脸怎么回事？”
辰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假脸，调侃道：“我是你哥，长得差不多，有问题吗？”
洛灵睨着他，满眼嫌弃：“见过盗号的，没见过盗面具的。”
辰穆被嘲讽也不恼，敲敲桌子：“合同呢。”
洛灵不情不愿地将合同拿了出来，递给辰穆：“喏，不平等条约都在上面了，你最好直接签字。”
辰穆伸手接过，一目十行。
洛灵怀疑他都没怎么看内容，就见他冷着脸，把合同给撕了。
“你干嘛？！”她惊叫出声。
辰穆眼无波澜，将自己带来的文件摊到桌上，命令般语气：“签字。”
洛灵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自己做了合同，就早点拿出来，拽什么……”
她打开合同看着，眼睛越瞪越大，随后不可思议地撇过头看向辰穆，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
“合同有问题？”
洛灵樱唇嗫嚅，眼眸微转抿了下唇，放置自己笑出声，片刻道：“没问题！我签！”
她拿下口袋的笔，签上自己的名字，辰穆垂眸盯着她的侧脸，提醒道：“此份合同拥有法律效应，签你的真名。”
“……甲方上面你不也没签自己真名吗？”洛灵看向那个大大的“Q”字，吐槽道。
辰穆面色不改，挑了下：“我是甲方，我说了算。”
洛灵轻啧一声，并不想暴露自己名字。
她看看辰穆，又看看合同，眼眸微转，签下了“江蔓”两个字。
“好了！”她把合同递给祁北：“哥，接下来合作愉快！”
辰穆抬眸，与她得意的目光碰撞， 眼神不善地盯着她：“江蔓？这种假名亏你想的出来！”
这女人真是随时随地都在骗人！
他眼中骤现冷意，威慑力迫人：“Zoe，如果你不想与鹰隼为敌，最好还是识相点！”
洛灵被他突然的愤怒而弄的有些不知做错，小脑袋瓜在快速非转。
他怎么就笃定自己写的是假名了？难不成短短最后，她本尊马甲都给扒出来了？
洛灵还不知道，她的马甲在辰穆这，早就碎了一地，垂死挣扎：“这就是我真名，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身份证！”
她假扮江蔓那会，还特地做了个假身份证，现在还带在身上，就是证件照照片丑了些。
辰穆眼神冷峻，眼底略过一抹阴鹫之色，冷厉地盯着她：“行啊，给我看看。”他倒想看看，她还要刷什么花招。
洛灵闻言，立刻拿出自己的假证，大拇指遮住了脸：“喏，看到没，江蔓！”
辰穆看着证件上那两个大字，眼里蹿出两团火苗。
如果她真的是江蔓，那死去的那个江蔓又是谁扮演的？
还有，她要是江蔓，那在祁家同他睡一张床的人，又是谁？！
他拧着眉，长臂一伸就要将身份证夺过去，洛灵眼疾手快地，将身份证往口袋一塞：“我本人长得丑，就不玷污你的眼睛了。”
“给我！”辰穆怒道。
“是真的丑。”洛灵无辜。
辰穆现在就想看个究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将人双手一扣，揽到了自己怀里背对着他坐下，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口袋。
“你想非礼我就直说，干嘛要找借口呢？不过等你看完证件照，估计就要讨厌我了，我劝你还是别看的好。”不知怎地，洛灵就想逗逗他。
辰穆充耳未闻，将身份证拿了出来。
证件照片，可不就是江蔓那张丑不堪言的模样。
辰穆抓住洛灵的手不自禁收紧，似要将她手腕折断。
“疼！你松开我！”
“江蔓，我怎么看着这照片很眼熟呢？”
洛灵愕然，抬头看向男人的下巴，心中警铃大作。
没那么巧吧？
鹰隼出现在她“死亡”之后，他不应该看过这副丑照。
“是吗？好看的人千变一律，丑的人百里挑一，你认错人了吧？”
辰穆垂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没一个微妙的眼神，当捕捉到一丝心虚时，他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这照片，可不就是辰穆前妻的模样？”
老人家虽已迟暮，但眉眼间的确和江蔓很像。
他眼中闪过精光，扶了下眼镜走向后座，敲了下：“江小姐，有人找。”
车上江蔓正和李晓莲聊天，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却还是下了车。
等看清门口坐着的人，她瞳孔微缩，寒气从头顶贯彻到脚底，脸直接白了。
周泽轩玩味地挑了下眉：“她自称是你奶奶。”
保安看江蔓下来了，也擦着冷汗走过来：“江小姐，你快看看吧！我怎么说她都不肯走，非要找你，要真是你奶奶，麻烦你劝一劝！”
江蔓哪敢劝啊，心里都要心虚死了：“她、她不……”
“哎！老人家，你要找的江小姐回来了，您看看，是不是您孙女？”
没等她说完，已经忍无可忍的保安走到了江奶奶身边，指了指江蔓的方向。
本将脸都快挤进栏杆里的江奶奶闻言，眼睛一亮，瞬间转头看向江蔓的位置，喜笑颜开道：“对！她就是我孙女!”
说完，她虚晃着身体爬了起来，朝着江蔓小跑过去。
江蔓见她靠近，人整个都僵在了原地，惊恐地看着她走来。
怎么办？今晚刚和白雪柔达成协议，就要被取消了吗？
不行，决不能让她破坏计划！
江蔓强压下恐惧，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奶奶！您不是在乡下休养身体吗？怎么跑城里来了？”
她大步走上前，一把扶住江奶奶，手下力道之大，似要把江奶奶隔壁拧断。
江奶奶却毫不在乎，泪目注视着她：“蔓蔓，奶奶总算见着你了！你最近过的好吗？”
江蔓闻言，疑惑端量着江奶奶，觉得她有些奇怪，试探着问：“奶奶，我过得很好，您呢？最近都在哪里？我都找不到您了！”
提到这个，江奶奶陡然老泪纵横：“奶奶被关起来了！他们都不许奶奶离开，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江奶奶语言有些混乱道：“蔓蔓你快跟我走，他们很快就会来抓我的……他们都是坏心眼的，说带我来见你，却一直没带……”
她似想到了什么，警惕地观望四周：“蔓蔓，你跟我回乡下好不好，这里太危险了！”
惊恐如江蔓，此时也看出来江奶奶精神有些不对劲。
她美目微眯，克制住兴奋，焦急地抱住江奶奶地肩膀：“李先生，我奶奶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可以让她进去说吗？”
周泽轩平静地看着她们，微微颔首。
一路江奶奶都抓紧了江蔓的手臂，眼神不移，似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江蔓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江奶奶这副模样，显然根本不恨她！
到了客厅，她把江奶奶安置坐在沙发上：“奶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把事情都给我们说一遍。”
江奶奶还是没能放松警惕，胆怯地看了眼周泽轩和满脸好奇的李晓莲。
“奶奶，他们都是我值得信任的朋友，不是坏人。”江蔓说道。
江奶奶闻言，松了口气，却没松开江蔓。
老人家紧张起来，力道不知轻重，江蔓扫了眼自己被抓红的手臂，心里很是不满，可周泽轩和李晓莲都看着，她也不敢有大动作，只能耐着心：“奶奶，你说吧，孙女会保护好你的！”
江奶奶听到她要保护自己，眼眶顿时就红了，断断续续将这段时间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江蔓整个人都兴奋到颤抖，忙克制拍桌而起：“洛灵太过分了！她这是囚禁你！”
失忆了，这老太婆居然失忆了！
这不老天都帮她？
“奶奶，洛灵有没有打你骂你？”
江奶奶摇头：“没有的，就是不让我见你。”
“你确定吗？”江蔓不死心道。
江奶奶蹙眉，虽然洛灵态度很奇怪，可她的确没动过手：“没有。”
江蔓有些失望，少了洛灵的罪证。
她思索片刻，瞥了眼对面的两人，看着江奶奶精神失常的模样，硬是挤了几滴眼泪出来，伤心的抱住江奶奶：“奶奶我好想你啊，我也找了您好久，可怎么也找不到……奶奶还记得我们江家和祁家的婚事吗？”
江奶奶记得一切关于江蔓的事，点了头。
江蔓见此，心里愈发激动：“奶奶，洛灵假扮成我，嫁给了辰穆，还骗走了你的保单，我知道这件事后去乡下找你，结果我们住的屋子起火了，所有人都说……都说你被烧死了！”
提到这事，她泫然欲泣，愤恨不已：“幸好你没事，现在看来，全是洛灵做的，她是想消灭假扮我的证据，还想拿走你的财产啊！”
江奶奶一下听到这种真相，整个人惊呆在了原地。
她想到洛灵这些日子对她说的话，顿时脚底发凉，对那张笑脸也惊悚起来。
“你……你是说我变成现在这样，是洛灵害的？是她放火想烧死我？”她不敢置信。
江蔓擦擦眼泪，嘴巴微微抖动：“是啊奶奶！幸好你没事……”她紧紧抱住了江奶奶。
江奶奶还来不及消化完这些事，痛苦地捂住了脑袋，晕了过去。
“奶奶！”
“我叫家庭医生过来！”李晓莲忙起身。
周泽轩平静地注视着江蔓良久，扯了扯嘴角。
事情比他想象的，有趣多了。
……
李家老宅外。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不远处。
车内的洛灵紧紧握住了方向盘，面色凝重无比：“确定已经进去了吗？”
何洋叹了口气，将门口调出来的监控给她看：“老大，别伤心了。没准江奶奶找到江蔓后，记忆就能恢复了呢？”
“她记忆短时间无法恢复，是因为脑中淤血没散尽，要是突然恢复记忆，以江蔓的性格，你觉得她会放过奶奶吗？！”洛灵愤怒地低吼。
何洋缩了缩脑袋，满脸歉意：“对不起老大，都是我们没用。”
“不关你们事，再厉害你们也斗不过千年老狐狸。”
只要是沈睿之想做的，就没人能阻止。
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冷沉着一张脸，视线锁定在屏幕上：“派人轮流盯着江奶奶，别让江蔓伤到她。”
离开了李家，洛灵回到了公寓。
休息了片刻，她登录神医Zoe的账号，找到了头像全黑的人。
那是鹰隼老大。
她想了想，还是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喂。”男人带有变声器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机械化。
洛灵清了清嗓子：“明天下午有空吗？见一面”
“我从不做浪费时间的事，你合同都准备好了？”男人道。
洛灵咬咬牙，板着脸：“合作内容不得见面详谈。”
男人冷呵嗤笑：“我以为你是有自知之明的。”
洛灵秀眉微蹙，莫名觉得男人语调带着微微愠怒，挑了下眉：“你未免太自信了。”
“你碰上棘手的事了。”男人笃定。
洛灵将手机移远，看了眼手机，确定不是视频通话：“不愧是鹰隼老大，隔空都能看出我有心事？”
“Zoe，我没空跟你废话。”
“明天晚上七点，夜色见。”说完，洛灵果断电话。
第二天，洛灵去了躺实验基地，确认这批货的最终数量后，换装前往夜色。
她依旧一声黑白男款西装，打扮精致又矜贵。
到了包厢，里面已然坐了一个人，却不是鹰隼老大，而是白雪柔。
洛灵背脊一僵，眸光沉沉：“白小姐为何在此？”
正在喝茶的白雪柔将茶杯放下，从容淡定地站起：“我派人找了你好几天，可算被我逮到了。”
她一步步朝洛灵走去，高跟鞋声音在地上发出哒哒声，莫名有种压迫感。
“Zoe，你在躲我？”
洛灵耸了下肩，如实回答：“我不喜欢受人威胁，你初犯我底限了。”
白雪柔闻言，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红唇为勾，讥笑道：“就算在A市，你也逃不过白家的控制。何必逞强呢？”
“你呢？昨天铺张浪费开宴会，确定我下一任合作对象是谁了吗？”
提到这个，白雪柔目光微盾，下一秒，巧笑嫣然：“要说了解我，还是非你莫属。”
洛灵不置可否，从容优雅地与她擦肩而过，坐了下来：“既然来了，不如你们也碰个面？又有谁能一次性吞下你那批货？”
她手下好不容易查到神医Zoe今晚会来夜色，可却对他联系过谁，见过谁，全然未知。
她一向自诩掌控了Zoe的行踪，等他离开帝都才发现，想查起他来，堪比登天。
这回，估摸也是他故意放出信息，才让她逮到了机会。
洛灵看向白雪柔，敲敲桌子：“你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见见我未来合作伙伴吗？”否则半小时前刚得到消息，怎么会那么快赶来。
白雪柔也不是矫情的性格，来都来了，自然不会走：“行啊，我倒要看看，谁敢跟白家争！”
两个女人在包厢暗斗，包厢外一名穿着夜色制服的男人将她们的对话，都告知了辰穆。
停车场里。
辰穆左右看了眼自己的脸，嘴角勾着抹邪肆的微笑，走了出去。
包厢内，洛灵闲情自若地喝茶，点菜，偶尔和白雪柔说上一句：“白小姐的病好了？”
白雪柔嘴角下扬，委屈道：“你关心吗？”
“关心啊！”洛灵松了松领结，将其往下扯，开了脖子处两个扣子，露出了迷人的锁骨，深情款款注视着白雪柔：“好歹我们也曾经是……朋友？”
她见白雪柔下意识吞咽唾沫， 眼神邪魅至极。
少年干净的脸庞和气质浑然天成，白雪柔当初就是被她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差点骗了心。
“真关心我，为什么要让我伤心呢？”
“因为你有病呀。”洛灵毫不避忌，还后怕地缩了缩脑袋：“我可不想有一天，被你活活打死。”
她说完，笑眯眯地注视着白雪柔的一举一动，然而女人被挑衅，既然一扫以往，非但没生气，还意味深长道：“为什么故意激我？”
洛灵愕然不已，白雪柔的狂躁症易激易怒，尤其厌恶别人说她有病，可现在她冷静过头的。
才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她的狂躁症就能自主控制住了吗？
她心下有疑惑，还想试探，包厢门被打开了。
两人同时转头望过去，就见一名身着长款黑色风衣，身材颀长劲瘦的男人走了进来。
洛灵视线第一秒就落在来人脸上，待看清，猛地站起来，心里哔了狗。
原因无他，实在是男人那张脸，居然和她这副假面孔，长得极为相似。
白雪柔看清后也惊了，看看洛灵，又看看走来的男人，诧异道：“你还有哥哥？”
神特么哥哥！
“是啊，介绍下，这是我哥。”洛灵站起来，将旁边位置挪开：“哥，你坐。”
戴着仿真皮面具的辰穆注视着她，那双湛黑的眸子沉静清冷，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嗯。”
他态度高冷地落座，冷眸微扫，很是不满：“不是说请了Q吃饭，怎么还叫了旁人？”
Q是鹰隼老大代号，白雪柔有所耳闻，但不确定道：“Zoe，你口中的新合作伙伴，是鹰隼？”
洛灵大方点头：“是啊白小姐，这下你不用担心货源资金问题了，放心吧，只要你按照合同内容，正常解约，Q定不会为难你的。对吧，哥！”
辰穆听到这脆生生的“哥”，指尖微屈：“A市地盘，不会动。”
言下之意，出了A市，白家要是有小动作，就会动。
白雪柔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想看出些门道，可洛灵依旧是那副狡猾的笑脸，辰穆更是面摊中的王者，端坐在那，存在感极强却根本看不透斤两。
白雪柔算是明白了，Zoe根本就是想利用强权打压她，以免她动歪心思。
白家在帝都，有政商两届支持，但鹰隼不同，鹰隼是被划过承认的组织，背靠华国最高领导，同他们争，就是得罪华国。
看来这回，白家垄断抗癌药的生意，还真要泡汤了。
她微微攥拳，笑脸相迎：“Zoe，鹰隼的生意可不是Q一人能决定的，依傍我们白家，也就白家会对你造成一定压力，可依傍鹰隼，那以后你研究出来的药品，不说其他，光是价格，就会大打折扣。”
洛灵那能不清楚这点。
一颗抗癌药卖给白家，可以价值五百。
卖给鹰隼，一颗可能就只有一百，足足五倍利润，天壤之别。
可那又怎样？
制药行业本就暴利，尤其是主要制作材料来源于国外，成本更是笔天价，可现在不同了，她研究出材料成分了，并且经过她的改良，效果只会更好，如此一来，成本价甚至降低一大半，她还是有的赚。
最关键的是，通过鹰隼，以后她依傍的，就是华国这座大靠山。
洛灵笑的从容：“这就不劳白小姐费心了，我相信Q一定会给我们兄妹两，最合理的采购价格。”
“是吗？”白雪柔叹了口气，惆怅地凝视着她：“Zoe，你年纪不小了，做事别太冲动为好。”
洛灵轻瞥辰穆，目光乖巧认真：“这不把我哥拉来坐镇了吗？家里大事我哥做决定，我信他。”
一直没表情的辰穆眼皮微抬，戏谑地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白雪柔，又是一片冷然：“是这样。”
白雪柔哑然，面对男人强大的压迫感，她条件反射地紧张和畏惧，想了一堆的说辞，都不知从何开口。
洛灵是个察言观色的，白雪柔的异样怎会看不出，当即拍砖：“白小姐，我们合作多年，我也不想你为难，要不这样，只要你能说通我哥，我随便跟白家签几年约都行！终身合作合同我都签！”
按照Q对白家的排斥，能说通才怪！
辰穆见她这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薄唇微勾，有淡淡认可的笑意：“白小姐，赎我之言，我们兄弟两……对嘴不起鹰隼。”
洛灵痛心疾首地垮着小脸：“唉！看来这笔买卖是谈不成了！白小姐，你可别怪我啊，我也是迫不得已。”
“谁让我哥比你重要呢。”
白雪柔这会还听不出来洛灵在戏耍她，那就是真的白痴。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眉头紧锁眼神阴鹫地凝视着两人，片刻，拍桌站起，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那可得麻烦你定时交付最后一批货。”
洛灵诚恳地点点头：“可以，但我不一定能亲自交货，到时候会让鹰隼人员，帮忙代劳。”
“呵！随你！”说完，白雪柔愤恨地刮了她一眼，愤然离去。
等人走了，洛灵脸上的笑瞬间收敛，转身居高临下地盯紧男人：“你这张脸怎么回事？”
辰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假脸，调侃道：“我是你哥，长得差不多，有问题吗？”
洛灵睨着他，满眼嫌弃：“见过盗号的，没见过盗面具的。”
辰穆被嘲讽也不恼，敲敲桌子：“合同呢。”
洛灵不情不愿地将合同拿了出来，递给辰穆：“喏，不平等条约都在上面了，你最好直接签字。”
辰穆伸手接过，一目十行。
洛灵怀疑他都没怎么看内容，就见他冷着脸，把合同给撕了。
“你干嘛？！”她惊叫出声。
辰穆眼无波澜，将自己带来的文件摊到桌上，命令般语气：“签字。”
洛灵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自己做了合同，就早点拿出来，拽什么……”
她打开合同看着，眼睛越瞪越大，随后不可思议地撇过头看向辰穆，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
“合同有问题？”
洛灵樱唇嗫嚅，眼眸微转抿了下唇，放置自己笑出声，片刻道：“没问题！我签！”
她拿下口袋的笔，签上自己的名字，辰穆垂眸盯着她的侧脸，提醒道：“此份合同拥有法律效应，签你的真名。”
“……甲方上面你不也没签自己真名吗？”洛灵看向那个大大的“Q”字，吐槽道。
辰穆面色不改，挑了下：“我是甲方，我说了算。”
洛灵轻啧一声，并不想暴露自己名字。
她看看辰穆，又看看合同，眼眸微转，签下了“江蔓”两个字。
“好了！”她把合同递给祁北：“哥，接下来合作愉快！”
辰穆抬眸，与她得意的目光碰撞， 眼神不善地盯着她：“江蔓？这种假名亏你想的出来！”
这女人真是随时随地都在骗人！
他眼中骤现冷意，威慑力迫人：“Zoe，如果你不想与鹰隼为敌，最好还是识相点！”
洛灵被他突然的愤怒而弄的有些不知做错，小脑袋瓜在快速非转。
他怎么就笃定自己写的是假名了？难不成短短最后，她本尊马甲都给扒出来了？
洛灵还不知道，她的马甲在辰穆这，早就碎了一地，垂死挣扎：“这就是我真名，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身份证！”
她假扮江蔓那会，还特地做了个假身份证，现在还带在身上，就是证件照照片丑了些。
辰穆眼神冷峻，眼底略过一抹阴鹫之色，冷厉地盯着她：“行啊，给我看看。”他倒想看看，她还要刷什么花招。
洛灵闻言，立刻拿出自己的假证，大拇指遮住了脸：“喏，看到没，江蔓！”
辰穆看着证件上那两个大字，眼里蹿出两团火苗。
如果她真的是江蔓，那死去的那个江蔓又是谁扮演的？
还有，她要是江蔓，那在祁家同他睡一张床的人，又是谁？！
他拧着眉，长臂一伸就要将身份证夺过去，洛灵眼疾手快地，将身份证往口袋一塞：“我本人长得丑，就不玷污你的眼睛了。”
“给我！”辰穆怒道。
“是真的丑。”洛灵无辜。
辰穆现在就想看个究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将人双手一扣，揽到了自己怀里背对着他坐下，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口袋。
“你想非礼我就直说，干嘛要找借口呢？不过等你看完证件照，估计就要讨厌我了，我劝你还是别看的好。”不知怎地，洛灵就想逗逗他。
辰穆充耳未闻，将身份证拿了出来。
证件照片，可不就是江蔓那张丑不堪言的模样。
辰穆抓住洛灵的手不自禁收紧，似要将她手腕折断。
“疼！你松开我！”
“江蔓，我怎么看着这照片很眼熟呢？”
洛灵愕然，抬头看向男人的下巴，心中警铃大作。
没那么巧吧？
鹰隼出现在她“死亡”之后，他不应该看过这副丑照。
“是吗？好看的人千变一律，丑的人百里挑一，你认错人了吧？”
辰穆垂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没一个微妙的眼神，当捕捉到一丝心虚时，他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这照片，可不就是辰穆前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