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琅琊大学这边。
大一新生军训检阅仪式，照常进行。
观众席上有很多其他年级的学生，还有一些老师，或者是学生家长之类的人。
凌老爷子在管家的护送下，也来到了这边。
管家留在车里等候。
老爷子自己拄着拐杖，走向观众席入口。
刚到地方，凌千玥的身影出现了。
凌老爷子大喜过望，加快了脚步：“千玥，爷爷来看你的检阅仪式了！”
凌千玥面带微笑，朝着旁边招了招手。
随即一个小不点屁颠屁颠跑过来，张着肉乎乎的胳膊：“外曾祖父！抱抱！”
凌老爷子立马弯腰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用下巴的胡须往她软软的脸蛋上蹭了几下，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咦？这两位是……”凌老爷子发现，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
凌千玥介绍道：“这是我沈蓉阿姨，平常照顾星佑；这是我一个手下，叫丹轻尘。”
凌老爷子连连点头：“你们好你们好。”
“你好。”丹轻尘回应了一声。
沈蓉则是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然后冷着脸看向了别处。
对于这个老家伙，沈蓉不想给什么好脸色。
虽说导致凌婉和凌千玥家庭悲剧的直接凶手不是他，可总归他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的尴尬。
凌千玥领着几人，来到了一处没有阳光照射的阴凉位置。
然后她就去了操场，准备接下来的检阅活动。
直到坐下了，凌老爷子也舍不得把星佑放下。
“把佑佑给我吧，我来带着。”沈蓉冷着脸站在他面前。
凌老爷子皱眉道：“你我以前素未谋面，为什么我感觉你对我很有意见？”
沈蓉眼睛一瞪：“当然有意见，重男轻女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老爷子怔了几秒钟，张了张嘴却没能说什么，老脸上浮起了一层浓浓的悲伤。
“外曾祖父，什么是重男轻女呀？”凌星佑仰着小脑袋，“是不是说男孩子都比较重，女孩子都比较轻？佑佑是女孩子，轻一点的话，外曾祖父抱着是不是就省力气一些呀？”
听着小家伙天真无邪的话，老爷子瞬间泪目：“佑佑是很轻，外曾祖父抱着一点都不累，但佑佑你在外曾祖父心里，很重很重……”
一老一少这番对话，让沈蓉的心一下子软了不少。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算啦，让她多陪陪你好了。”
沈蓉转身就要坐到旁边去，凌老爷子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他赶忙把星佑交给了沈蓉，然后拄着拐杖快步走向那个身影。
……
“星佑，你觉得你的外曾祖父怎么样？”沈蓉对小家伙问道。
凌星佑不假思索道：“他对我很好很好。”
沈蓉微微松了口气：“那还算行。”
“我要轻尘叔叔抱。”凌星佑忽然说道。
丹轻尘顿时有些紧绷：“小主，我……”
沈蓉知道这家伙一来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二来不喜欢小孩，可这小家伙不是一般人，看着丹轻尘纠结的样子，沈蓉就觉得有点好玩。
“给，抱好了！”她果断把星佑塞到了丹轻尘怀抱。
凌星佑像是一只小奶猫似的趴在丹轻尘胸口，还用脑袋蹭了蹭，软萌软萌地说道：“还是轻尘叔叔怀里凉快。”
现在大热天的，即便在阴凉处也还是能感觉到一股股热气扑面。
可是丹轻尘就跟一个移动人形冷空调似的，不仅气场冷，身上都透着一股子寒气。
也难怪凌星佑会那么享受。
“是么？很凉快？我也试试。”沈蓉往那边挤了挤。
丹轻尘眼眸一沉：“我警告你，别挨着我。”
沈蓉对于他的警告充耳不闻，直接依偎了上去。
“唔……确实很凉快。”沈蓉很享受地微微闭上了眼睛。
左边怀里一个凌星佑，右边怀中是沈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这俩是一家三口。
丹轻尘心里都快抓狂了，可偏偏也不能把这俩怎么样。
“我真是……唉……”他长叹了一口气。
……
凌老爷子走到那个熟悉身影旁边：“萧老师，您也来看检阅仪式了啊。”
没错，这人正是萧启尊。
他懒洋洋瘫坐在椅子上，狭长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可以坐旁边吗？”凌老爷子笑呵呵问道。
“你自便。”萧启尊道。
凌老爷子于是挨着他的座位坐下了。
“千玥说，你是教油画的？”老爷子一边看着操场上陆续上场的列队，一边开始跟他聊天。
萧启尊嗯了一声。
凌老爷子笑了笑：“我看过萧老师您的大作。那种仿佛沉淀了千百年的沧桑厚重感，实在让人震撼。”
“过奖。”萧启尊依旧惜字如金。
凌老爷子又道：
“您的大作，很多都是描绘了磅礴大气的古战场，那种神韵能让观摩欣赏的人身临其境，我想，只有对咱们夏国悠长的古代历史研究得无比通透，才能画出那样的大作来。”
萧启尊微微侧目：“还行，不算多么通透，只是略知一二。”
凌老爷子满脸笑容：“萧老师谦虚了，恕我冒昧问一句，您以前有没有教过历史？”
萧启尊沉默片刻：“其实我教过的类型挺多的。”
“那您……”凌老爷子看着他的眼睛，“还记得凌国鸿吗？”
凌国鸿，正是凌老爷子父亲的名字。
萧启尊眸子里浮起意味深长的神色：“看来你发现了点什么。”
凌老爷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极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些，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那张老照片。
自从发现了异常之后，他就把那张老照片随身带着了，只等再见到萧启尊的时候，能拿出来给他看看。
“这……果真是您？”他把照片递过去。
萧启尊接过照片，平静地看着：“六十多年前的照片，没想到你还留着，看样子你就是凌国鸿的儿子了。你父亲是个很优秀的学生，我记得当时学院里有不少女同学喜欢他。”
萧启尊的回答，等于是印证了凌老爷子自认最为离奇的那个可能性。
这一刻，凌老爷子心情的复杂程度，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萧……萧先生……”凌老爷子拱着手，声音颤抖道：“能否告知在下，您……存在于这个世界多久了？您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千多年了。”萧启尊如实回答道。
凌老爷子心中巨震：“那您……您是……”
萧启尊双手枕在脑后，嘴角带着微笑：“我啊，我是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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