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古称榆关、渝关、临渝关、临闾关。古渝关在抚宁县东二十里,北倚崇山,南临大海,相距不过数里,非常险要,在1990年以前被认为是明长城的东北起点。之后的考古发现,明长城的起点于辽宁省丹东市宽甸县虎山镇——虎山长城。
山海关外,郑四郎看着这座宏伟的关隘,心中难免有些感慨。这边已经有山海关守备李义道派来的人出来迎接,郑四郎带了两名警卫,进了山海关内。
虽然是冬天,山海关守备李义道依旧在城头见了郑四郎。见到郑四郎,李义道笑道:“四郎,不过几年没见,你已经是上校了。升官好快。”
郑四郎完全没有在意李义道的调侃,上前敬礼,“老师,学生一直很想念老师当初的教导。”
李义道叹口气,他在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教过书,在蒋方震当校长的时候,试图自杀明志。虽然蒋方震被救下,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教师队伍也遭到了清洗。之后李义道就离开了军校,回到部队。辗转几年,混了个山海关镇守使的差事。军阶也不过是中校。
虽然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阶有些混乱,郑四郎这样的家伙当了何锐手下的上校,军阶并不受传统北洋军官的认同,但是眼见学生跟着何锐一路高升,李义道也觉得有些感慨。
郑四郎问候完,就上前向李义道伸出手。李义道虽然不很想与学生握手,但当下两边都是军人,也无奈的上前一步伸出手去。
郑四郎的手掌强悍有力,握手李义道的手掌后突然发力,如同铁钳般扣住李义道的手腕。随机个一个转身,就治住了李义道。事发突然,随着郑四郎上到城头的两名警卫随即抄起背后背的冲锋枪,护在郑四郎身前。
李义道又惊又怒,然而郑四郎不尽力气打,功夫更不一般。被他治住后,完全没办法反抗,被郑四郎直接拖到了城墙上一个角落。虽然郑四郎与两名警卫员暴露在城头众多守军面前,郑四郎却一点都没怕。
守军们见事发突然,等明白过来,端起枪的时候,山海关守备李义道已经被治住。郑四郎在一个死角,用手枪顶住李义道后心。两名警卫又拿着守军看不明白的武器,挡住了有可能射击郑四郎的角度。
在这慌乱之时,郑四郎抽出信号枪,啪啪两枪,一红一绿两发信号弹飞上半空。随即又喊道:“你等别怕,我们只是前来接收山海关。诸位只要不断乱动,不会死一人。”
李义道此时才明白了郑四郎到底想做什么,他惊怒交加,尽力喝道:“你失心疯了么,郑四郎。”
话音方落,就见城头上的士兵已经转过头去,有人惊讶的大喊:“有敌军!”
即便身陷包围,郑四郎依旧爽快的笑出声来,“诸位兄弟,何大帅俄国人都敢打,靠的就是我们这些不怕死的兄弟。我们此次前来并非是想害诸位兄弟,着实是冯国璋大总统竟然要给何大帅一个下马威!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先占了山海关,让冯国璋大总统不要继续威逼我们。”
就这么聊着的时候,城下已经传来动静,应该是早就埋伏的突击队已经靠近了城头。
守军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的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有军官喊道:“迎战!”
话音未落,两名警卫员已经半蹲下,抬起冲锋枪,枪托抵在肩头,开始了扫射。
连发单兵武器此时在欧洲已经开始小规模武装,但是在中国还没有。而东北兵工厂已经完成了冲锋枪的设计,只是普通的北洋军士兵还么见过。他们见到警卫员手中的武器看着并不粗大,以为是普通的步枪,哪里想得到这种武器竟然毫不停歇的接连发射子弹。
虽然925的手枪与冲锋枪通用弹药杀伤力不够强,但是那些有异动的北洋官兵还是被扫倒一片。
这下城头上大乱,而东北军的突击队员们已经奔到了城下。他们架起60毫米口径迫击炮,避开了郑四郎的位置,迫击炮弹泼水般向着城头打来。片刻就打的城头守军四散奔逃。
钢制勾爪从城下射上城头,抓住了垛口。士兵们沿着城墙快速攀爬,一举上了城头,加入战斗。
北洋军本就没想到东北军竟然发动奇袭,加上镇守使被抓,更是毫无斗志,向着城下溃散而去。
装备了冲锋枪的东北军突击队,猛追猛打,一鼓作气夺去了山海关的关隘。此时郑四郎才放开了李义道。对着喘息不止的李义道表示了歉意,“老师,还望见谅。”
李义道的配枪已经被下了,此时虽然很想吧郑四郎用拳头锤死,然而被东北军围在中间,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便骂道:“你个狗东西,我怎么瞎了眼,教出你这样的学生!”
郑四郎却也不回嘴,只是大步向前,继续指挥战斗。此时山海关的大门已经被打开,汇集而来的东北军呐喊着从城外冲入城内,开始清扫敌军,占领城市与关隘。
这座被称为‘天下第一关’的山海关,半日就落入东北军之手。
占领了山海关之后,郑四郎立刻向位于京城的陆军部发电报,“职部是镇安上将部下,听闻山海关有可能遭到俄国袭击,故接管山海关防务。请陆军总长放心,职部定然会固收山海关,绝不让俄国有任何异动。”
刚接到电报的时候,陆军部的北洋军官都觉得是不是有人再搞什么恶作剧。
此时,何锐已经抵达了山海关。郑四郎讲完作战经过,有些兴高采烈的期待得到何锐的称赞。却见何锐神色中没有任何赞美的意思,反倒是叹道:“我一点都不想因为你的这个作战计划而称赞你。若是稍有不慎,你只怕就会折损在这里!”
郑四郎有点委屈,不禁给自己辩解道:“若是硬攻也能打下,只是要多损失很多人……”
何锐摇摇头,打断了郑四郎的话,“不是因为这个。在我心里,山海关的得失和你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郑四郎只觉得心中猛震,一时竟然觉得鼻子发酸。与何锐相处也快两年,郑四郎觉得自己完全了解了何锐的个性,这话的确是出自何锐内心。虽然郑四郎一直觉得上了战场就别怕死,但是自己的生死被自己完全认同的何锐如此重视,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过了片刻,郑四郎怕自己哭了,连忙找个话题分散心情,“主席,你若是见到我的老师,还请主席帮我说几句好话。”
“为何自己不去?”何锐笑道。
“我觉得对不起老师。”郑四郎叹道。
何锐没回答,叫过警卫员低声吩咐几句。没多久,山海关镇守使李义道就被请了进来。见到郑四郎,李义道别开脸,根本不看他。
何锐请李义道坐下,便说道:“李兄,我接下来的话都是心里话。我听周胤善周兄说过,李兄是条好汉,若是我们派兵强攻,你定然要死站到底。我且问李兄一句,那得死多少人?”
李义道听何锐这么讲,登时来了怒气,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何锐的俘虏,若是再强装蛮横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便尽量和气的说道:“不知何大帅要如何指点在下?”
“我是替四郎说说他的心里话。这次山海关易手,死了十几人,伤了三十几人。四郎行事虽然冒险,却是极大的降低了伤亡。我以为他不顾自己安危,真的是仁者之心。”
李义道哪怕是知道自己不能说的过分,然而听到这话,还是冷哼一声,“那我还得谢谢他呢!”
何锐知道李义道现在绝不可能理解郑四郎的心情,便答道:“李兄如此遭遇,心中自然不快。我也不说别的,只是想当着你和四郎的面把这话说了。毕竟以后大概是不会有这么打仗的事情了。”
李义道听到这里,问道:“难道何大帅要打进京城么?”
“我没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说什么,李兄都不会信。不过以我看来,早则四五天,迟则六七天,事情大概能解决。还请李兄多等几日。”说完,便让人将李义道带了下去。
郑四郎心中感激,问道:“主席,你也不必亲自来。”
“我来山海关,是等个人。”
“何人?”
“能够把事情谈开的人。”
只是到了第三天,火车在山海关一停,张锡銮就被请下了火车。看着车站上那些来来往往的军人,老头子就生出颇深的感慨。从军几十年,只是看了这些士兵的站立行走,就知道这帮士兵接受过非常好的训练。而且士兵们的装备更是精良,可见何锐是花了大力气装备部队。
没多久,张锡銮就见何锐一身漂亮的军服,出现在站台上。到了张锡銮面前,何锐率先敬礼,“张公,别来无恙。此事惊扰到大帅清净,我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张锡銮见何锐比起以前更是朝气蓬勃,爽朗的答道:“呵呵,何贤弟,你搞的这么大,我不来也不行。你我之间也不用说那些没用的,何贤弟直接说想要什么就好。”
何锐也不废话,“冯大总统查抄了我的《东北日报》,我觉得不合适。东北日报重新营业,我就退出山海关。不知张公意下如何?”
张锡銮眉头不禁皱起,一时间觉得何锐怎么说起瞎话来了。为了个东北日报就夺取山海关,自己回去这么讲,只怕也没人信。如果北洋高层真的信了,事情只怕更糟糕。这就意味着何锐用十分蛮横的态度对待北洋上层。
“何贤弟,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我没必要对张公说谎。”
“若何贤弟真是为了此时,不如听老夫一句。你先退出山海关,之后的事情便交给老夫斡旋,如何?”
说完,张锡銮盯着何锐。他依旧不相信何锐目的就是为了一份《东北日报》,其实冯国璋不过是想给何锐一个小小的教训,只要何锐说句软话,此事大概就过去了。实在不行,何锐可以用《奉天日报》,《东北新闻》什么名字再办一份报纸就行了。但是何锐如此激烈的反应,事情可就变成了另外一回事。
然后,张锡銮就听何锐说道:“既然张公作保,我自当遵从。张公,我现在就率军退出山海关,不过退出之前,我要向陆军部发个电文,我可把山海关交给张公你了。”
若是以前,张锡銮大概是不会为何锐分担这口锅。但是现在张锡銮已经当了寓公,倒也没什么好怕。便答道:“既然何贤弟要卖给老夫这个面子,我自然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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