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军司令河合操中将的切腹简单明快,在关东军司令部前的空地上,一个日式托盘上放着切腹用的短刀。河合操中将身穿和服,走到托盘前跪坐下来。
按照日本的正式切腹流程,河合操中将此时得写作辞世之句的和歌。但中将本人此时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他早一刻切腹,部下们就早一刻获得安全。而且与何锐对饮之时,中将吟唱了‘人间五十年,乃如梦如幻。有生即有死,壮士复何憾’。其实就是辞世之句。
当年他第一次听到何锐带着酒劲高唱此曲,就颇为讶异。如此欢乐的酒宴之上吟唱辞世之句,未免有点惊人。
当年织田信长要夜袭东海道第一弓取今川义元前,织田信长命侍童击手鼓,自舞一曲能乐谣曲“幸若舞”中的‘敦盛’。
我思此世,居所不久长。
叶上白露,妖胜水中月。
金谷咏花,无常风诱花。
南楼弄月,有为云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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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五十年,与化天比之,直如梦与幻。
一度受此生,哪有不灭之道理?
日本后世普遍认为,彼时彼刻,这就是织田信长的辞世之句。此时此刻,河合操中将终于明白,何锐早就置生死与度外,为现在的战争做着准备。
撩开和服,袒露出胸腹。河合操中将拿起短刀,也不迟疑,捅进自己腹部。短刀从左至右的切割,然后作稍微向上的第二刀,巨大的切口中,肠脏已经微微溢出。
剩余的日军已经整齐跪坐在河合操中将前方,众人见河合操中将面对死亡如此刚毅,不少人都惊呼起来。
充当介错的是河合操中将的副官,他乃是剑术高手,此时已经高举军刀,见河合操中将切出第二刀,随即挥刀斩下。武士刀切过脖颈,切断了河合操中将的颈椎,却没有完全斩断脖颈。让头和脖子仍有一丝牵连。这正是日本介错人该有的剑术。
一众日军皆向已经归天的河合操中将尸体跪拜。等众人跪拜结束,残存的校官中,好几人抽出手枪直接自尽。尉官、士官以及普通士兵们虽然神色悲恸,却无人自尽。
对他们来说,河合操中将切腹前下达了命令,要官兵们有尊严的投降,以保住帝国的精锐。不想死的话自然说不出口,但是经历奋战而活到现在的官兵们的确想活下去。
投降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而河合操中将以及几名自杀校官的尸体被运到了港口。负责此事的于岑少校就见对面一艘悬挂着白旗的日军炮艇开了过来。双方对了信号之后,东北军才允许日军炮艇靠岸。
炮艇是旅顺舰队中的一艘,东北军有能力歼灭关东军的陆军,却没办法对付日本海军。至于悬挂白旗,则是战争中的惯例。如果日本炮艇敢悬挂日本旗帜前来,哪怕是明知道他们应邀而来,东北军也要按照战场惯例直接击沉。于岑少校第一次去宣战,因为没有开战,他可以在汽车上挂民国五色旗与东北的五星旗。第二次去劝降,与岑少校也是按照固定,举着白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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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战时,前来搬运尸体的日军即便神色中都是愤恨与悲痛,依旧保持了礼貌。见面就鞠躬,敬礼。将尸体搬上炮艇后,离开的时候也鞠躬敬礼。
看着日军炮艇的影子逐渐消失在远处,于岑少校心中觉得日本果然是大敌。这些日军给于岑的感觉就如同狼一样阴冷,不知何时就会反扑。
在旅顺城外,何锐与第一集团军郑四郎并肩走着,郑四郎有些不解,“主席难道只是为了给河合操送行,就专程赶来么?”
何锐摇摇头,“我来这里,是为了应对有可能的日本海军登陆进攻。第一集团军进攻得力,在日本海军赶到之前就解决了战斗,让日本海军没有可乘之机。同志们做得好。”
郑四郎笑道:“这全都是部队坚决执行了作战计划,才能打的这么顺利。”
说完,郑四郎看了看何锐的神色,稍一迟疑,还是问道:“如果进攻不利,主席是不是准备了击破日本海军的方案?”
何锐并不想提作战方案,不过还是点点头,“的确有。”
郑四郎知道何锐不想说,也不多问。此战前,郑四郎就确定东北军应该赢,所有不安都源自他没有参加过这样规模的战役。关东州之战,敌我双方共投入了11万兵力,东北军8万,关东军3万。双方围绕着要塞,堡垒,地峡进行了激战。
为了做出作战计划,不仅东北军的军官团参与,东北军30万主力部队也都以各级别的军事民主会,也就是‘神仙会’的模式进行了大量讨论。郑四郎现在回想,那些普通士官战士们的贡献并不比参谋部小。
正是30万一线战士们通过执行演习,提出问题,找出最佳战术与装备应用,对装备需求提出建议,参谋部才能高效的运行起来。并且有的放矢的进行归纳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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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锐在建军初期就极为重视军事民主在军事建设中的关键作用,经过几年时间的磨炼,军官团们才摸到了门道。
不过郑四郎此时在意的还是日本海军,毕竟日本海军是东北军海军完全没办法正面应对的敌人,“主席,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想不到日军海军竟然没能赶到。我一直担心,日本舰队跑来炮击海岸。”
何锐知道这种可能其实很低,但是何锐也没真正的实战经验。加上二战日军的各种奇葩决定,尤其是中途岛海战的奇葩事迹,这才做了非正常的安排。
历史上日本海军部在海战之前,数次推演,都是日军惨败。之后日本海军军令部修改参数,还修改了数次,终于得出了日本海军大胜的结果。至少在表面上欢欢喜喜的出动了。
眼前的当下事实证明了现在的日本海军并没有进入历史上二战的癫狂状态,其反应属于优秀军队的正常反应。
见郑四郎倒是有些想不开,何锐说道:“从时间判断,7日9点,日本海军接到消息,立刻进入战时状态。最晚10点,所有休假之外的军官都得到了归队消息。11点,90以上的军官都开始执行任务。12点,日本海军各舰队也开始进入临战状态。16点,正在执勤的舰艇与没有进修理厂的舰艇全部开始加煤加水。20点前基本完成。而此时,日本陆军部已经开始与海军商议,实施航运运输兵力的计划。日本当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从釜山接了一部分日本驻朝鲜军出发,另一个选择则是集结日本本土齐装满员的7个师团中的一部分前来旅顺增援。为了这个问题,海军部与陆军部进行讨论。大概会讨论到22点。”
郑四郎听得津津有味,这流程与东北军几乎一模一样。
“22点后,陆军部已经明白了海军部的运力上限。然后有可能嘲讽海军部费拉不堪。而海军部则心中暗骂陆军马鹿。双方各自向上级汇报,到了24点后,也就是8日0点,双方大概达成了妥协,先尽力将一个旅团向关东州运。”
郑四郎插话进来,“主席,一个旅团的兵力好像不够用吧?”
亲自指挥了这场战役,郑四郎对于兵力在高强度高烈度战争下的消耗速度有了亲身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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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锐笑了笑,“这是一个折中方案。四郎,我们讨论过,对于一个正常的有专业性体系,遇到问题会提出上中下三策。下策是基于绝对的现实条件制定的应对措施,被视为保守。中策是基于平衡了各方需求后提出的方案。上策则是基于对自己的优势,制定的高风险高收益的方案。从历史经验看,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专业性机构,执行下策和执行上策未必能说谁更好些,但是最糟糕的无疑是中策。”
郑四郎点点头,觉得这番讨论过的话与此次战役相对照,有种别样的感受。原本的感觉与现在就差了很多。
“下策是尽可能的客观。上策则是非常主观,却有着强烈的主观能动性。中策的问题不是制定者能力不足,而是中策本身就是各方妥协的结果,牵扯太多利益在里面,脱离现实太远,又非常不纯粹。譬如,如果日军以快速军舰,在48小时内紧急运来4-6个只携带了轻武器和少量炮击炮的大队,而日军的战列舰开过来,与旅顺要塞组成火力防御体系,阻止我军占领旅顺港口。你觉得对战局影响多大?”
郑四郎稍微一想,立刻答道:“光是那些轻步兵填战壕,就能拖延我们四五个小时。如果有日本战列舰参与防御,我们攻克旅顺港口会极为困难。只怕72小时内无法完成。”
何锐点点头,“但是,海军为了运输这点兵力,消耗掉的物资能值几吨黄金。海军大臣要跳着脚骂!这样的计划,在海军参谋部,就是军令部,立刻会被否决。是的,现在我们知道了,那点兵力的确能起到作用,但是当时谁能确定,必须耗费这样的资源执行如此激进的方案。”
郑四郎此时才明白,何锐为何要亲自前来。如果日军真的做出这样的反应,何锐就会用处应对手段。这些无疑是绝密计划,郑四郎都不可能被授权知道的计划。
“主席,到了8日0点后呢?”郑四郎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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