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在家乖乖抄书,子玉还是按照平安提供的地址去了那家蛋糕店。
不过很遗憾,平安说的最好吃的那一锅已经售罄。
无奈之下,子玉只得挑选了另一个款式的蛋糕,然后,又特地挑选了一块布丁蛋糕带回了家中。
回到家的时候,平安刚刚抄完了整整两页纸,正撇着嘴万分郁闷的打算抄第三页。
听到开门声,平安满眼委屈的转过头去,见子玉左手提着蛋糕,右手还提着一个东西,不过看蛋糕的样子并不是自己想买的那一款,于是心中的郁闷更添了许多分。
子玉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放到餐桌上,背着手走到了平安身旁,垂着眸子伸手将桌子上平安抄好的文章拿在手中,仔细检查了一遍。
今日平安的态度还算是认真,笔迹还算工整,也没有错别字。
平安垂头丧气地拿出第三页纸在书桌上摊平,刚要落笔,就听到子玉淡淡的嗓音响起,“好了,可以了,不用抄了。”
平安这才努着嘴放下手中的笔,有些闷闷地从椅子上挪下来。
想不到子玉却走到餐桌旁,将一个小纸盒递给了平安,“给你的。”
平安双手接过,见纸盒子竟是蛋糕店的外食盒,平安受宠若惊地拆开包装,里面摆放着一块布丁蛋糕。
她满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子玉,脸上的表情将她内心的喜悦出卖的一干二净,“娘亲,您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我都想吃好久了!”
这个布丁蛋糕平安曾经见于小慧吃过,但是价格不菲,虽然平日里子玉给她的零用钱足够一些零食的花销,但是想要买上这样一整块布丁蛋糕确实有些困难。
所以她眼馋许久,也不得不放弃幻想。
没有想到,就在今日,自己的娘亲竟然与自己这般心意相通,偏偏买中的就是这款她渴望许久的布丁蛋糕,愿望突然被实现,心中那没有为妈妈买到蛋糕的阴霾瞬间被一扫而净。
看着平安高兴的样子,子玉淡然一笑,“是吗?只是看你受伤了,觉得应该给你补补。”
平安美滋滋地将布丁蛋糕端放在桌子上,子玉给她递来一个勺子,平安接过之后,却舀下一大勺递了出去,“娘亲!第一口给您吃!”
子玉本不爱吃这些甜腻的东西,摇了摇头,“你吃吧,既然都惦记这么久了。”
平安却不肯罢休,一直将蛋糕往子玉口中送,子玉无奈只能将蛋糕吃进嘴里,平安这才兴高采烈地回过头开始吃蛋糕。
子玉看着平安高兴的小背影莞尔一笑,随后又转身去忙些别的事情。
只不过口中蛋糕的醇香慢慢回味,虽然平日不喜甜食,但是亲生女儿亲手喂的蛋糕,好像尤其好吃……
华灯初上,子玉带上平安,二人提起蛋糕,一同去了杭城第一人民医院。
平安走进急诊室,看到若兮正在那里看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小火苗,雀跃轻唤,“妈妈!”
“平安?”若兮转头看向平安,“你怎么来了?娘亲呢?”
平安牵起若兮的手,“妈妈,您跟我出来一下。”
若兮满眼的疑惑,“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来的?娘亲没和你来吗?”
平安不再回答,有些强硬地牵着若兮的手将她拽出值班室。
若兮看到平安膝盖上的伤,“平安,你的腿怎么了?”
平安赶忙岔开话题萌混过关,“我没事!妈妈!我和娘亲要给您看样东西!”
若兮被平安牵着走出医院大楼,见到子玉正端着一个小蛋糕,此刻正满眼爱意的看着若兮。
平安跑到子玉身边,看向若兮,“妈妈!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子玉也弯弯的笑眼轻声附和着。
“不是还早?”若兮满眼的困惑。
子玉无奈一笑,“你女儿非要给你过阳历生日。”
“妈妈!吹蜡烛吃蛋糕吧!”平安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小亮光。
一家三口将蛋糕端到医院院落中的石桌旁,子玉将蜡烛点上,母女三人唱了生日歌。
若兮闭上眼睛许愿,烛光映红了她幸福的脸颊,睁开双眼,若兮又带着笑意吹灭了蜡烛。
一阵微风拂过,医院院落内种植的白色野姜花,随风摆动,如同在花间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随着晚风散发出阵阵清香,仿佛上天都动容于眼前幸福的一家三口。
医院正门,马路对面的树林中,一名女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默默地在林中隐去了身影。
医院门口监视着子玉一家的女子走出一段路程,启动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一幢豪宅的院中。
司机下了车,细细看去,原来是白天撞到虞平安的肇事司机顾小姐。
顾小姐停好车,走进别墅内,一名身着旗袍的女性管家正在门口静静等待,“晓梦,你回来了。”
“嗯。”顾小姐平淡地点头。
“有什么发现吗?”
顾晓梦淡然摇头,“ss赵,那户人家是普通人,叫周边的线人都撤了吧。”
ss赵微微颔首,“好的。”
顾晓梦默默地走上二楼,又将自己锁进书房之内,坐在巨大的书桌旁,她沉默了半晌,这才拉开一旁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件用餐巾折成的淡粉色连衣裙,与裙子一起取出的,还有一张黑白色照片。
照片中,一名面容孤高清冷的女子,站在轮船甲板的围栏旁,微微扬起的下颌,彰显着战胜死亡般的骄傲……
一家三口在医院院落中举行了简单的生日仪式之后,若兮又回去值班了,子玉带着平安与若兮道别之后,二人就一同回了家。
等到平安洗漱完毕,上床睡熟,子玉回到客厅,将台灯点亮,自己随手抄起一本书默默研读。
今日若兮要值班到晚上十二点才下夜班,所以子玉打算等到若兮回家。
刚刚翻了两三页,再一抬眼时,只见一名女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子玉看着眼前的女子,轻声询问,“来者何人?”
“你能看得见我?”眼前的陌生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稍纵即逝。
子玉颔首,“是的。”见来者万分坦然淡定,子玉又开口追问,“你是什么人?”
“一名游魂。”
“这我知道。”子玉审视着眼前的游魂,见她一身制式军装,五官精致,三千发丝梳理得干干净净,看样子平时的做事风格也很严谨认真。她的气质幽冷,周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孤高气场,然而与傲然独立的面庞不相称的,是眼底溢满的哀伤。
见来者万分珍惜自己的话语,就如同白日见过的顾小姐一般,子玉只得再次耐心询问,“你有什么事吗?”
女子微微颔首,“想让你帮忙救一条性命。”
子玉见眼前之人眉目清冷,却显得不卑不亢,便站起身来,伸手一指沙发做出邀请,“坐下慢慢说吧。”
眼前的游魂在沙发上端坐,身条笔挺板正,一看就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军官模样。
子玉搬来餐桌旁的椅子,与游魂女子相对而坐,“你想让我救谁?我又怎样才能帮你呢?”
“救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游魂女子凝视着子玉的双眼,又淡淡地解释,“顾晓梦。你认识她。”
子玉眉峰微蹙,“你也看到了,我不过平头百姓,你是军官,我又何谈去认识你这个阶层和你一样的人物?”
“今日上午,你曾见过她。”
子玉小心的询问,“你是说,顾小姐吗?”
“是。”
“她怎么了?”
女子深如潭水的明眸却看不出什么涟漪,“她要自杀。”
子玉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看样子对方并不是在随口胡说,“这种意图恐怕一般当事人是不会说出口的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女子抬起双眸,明眸之中带着强大的气场,说出的话有理有据让人不敢质疑,“我离世之后,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一直陪着她,可是我发现,她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那一日,我见她对着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喃喃自语,便得知她有自杀的意图。”
听闻眼前女子的解释,子玉面露一丝疑惑,“你又是怎么逃脱鬼差的追捕呢?”
女子为子玉详细解惑,“晓梦留下我的一把梳子和一缕青丝,我便附着其上。”
子玉颔首了然,看来这名游魂所言不虚,于是抬头询问,“她要用什么方法自杀?”
“□□。”游魂女子平淡地报出一个名词。
这下轮到子玉震惊了,“□□?剧毒的毒物,她怎么弄到的?”
“你有所不知,我们自宣誓之日起,每一个人的衣领处都被放入一颗白色药片,那颗药片便是□□。这东西慢则三十秒,快则十秒,足以致命。”女子淡淡的面容,竟将这样危险的毒物介绍的如此轻描淡写,就仿佛她早已超越了生死,也早已跨越了恐惧。
子玉回想起今日上午与顾小姐初见时的场景,心中多少带着些犹豫,“想必她也如你一样谨慎,我又怎样才能得到她的信任?”
“我曾在她生日上送给她一个餐巾折成的裙子,她收藏我一把地三根第六根断断齿的梳子,以及一缕我的发丝。这些,外人都不可能知道。”
子玉点点头,“不过,我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而且你的魂灵在阳世飘荡太久会受到腐蚀,所以我需要将你引渡回阴司,你可愿意?”
女子依旧是那副淡然的面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抬起双眸看向子玉,“你若能够救下她的性命,我,无所谓。”
子玉了然,取出聚魂香,拍拍胸口灵玉放出阿柔,取出火柴点燃聚魂香。
聚魂香线笔直冲天,阿柔在前方领路,中间,女军官的芳魂脊背笔直而挺拔,子玉跟在身后默默前行。
冥府业路当心走,奈何转生莫停留,
渡魂引明魂归处,几人欢笑几人愁。
渡了忘川河,不去阎王殿,先登业镜台。
业镜置高台之上,台下石阶十八层,层层道尽世间因果。台上业风寒彻骨,阵阵吹净魂冥业债。
“业镜台前自照影,是非功过尽分明,镜前,开眼!”
业镜中的云雾一阵波动,出现了画面:
一艘巨大的邮轮之上,一群破译领域的灵魂人物被东瀛人聚集到一起,只为协助日方破解二代恩尼格玛机的内部构造,从而帮助扶余夺得侵略战役的胜利。
这群破译界参会的人物来自不同的阵营,背后也有着不同的目的与背景。
他们或是为窃取机密换取金钱声誉,地位名望,或是为扮演好一个优秀的汉奸。
而这其中,还有一人,她不为金钱名利,而是为了心中的信仰。
她忍辱负重,潜伏其中,只为了泱泱华夏能够夺回属于自己的领土主权。
这人,便是李宁玉。
面对着二代恩尼格玛机拆解与改装这样的烫手山芋,其他心怀鬼胎之人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有李宁玉,她肩负着崇高的使命,为了国家的利益,以及破译界的声誉,她迎难而上,只身一人孤勇前行,独自一人留在船舱之中,对密码机进行改装与拆解。
敌方给了她96个小时完成任务,对于常人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是对于拥有天才大脑的李宁玉来说,这却是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因为,破解了密码机的构造,就能破解敌方的机密。
高级的战场,一字一句皆能使战况的导向瞬间转变。
只是,如此高强度的工作量,常人尚且难以应付,而李宁玉这样羸弱的身躯更是显得难以招架。
终于在历尽了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的奋战之后,她的哮喘旧疾复发,昏倒在岗位之上……
业镜中的画面一转:
一间船舱内,李宁玉已经被带回船舱休息,此刻她正倚靠在硬板床头,面色惨白,气息不稳,显然因为疾病将她单薄的身躯拖累地万般虚弱。
而她的瞳仁中映出了顾小姐的身影。
彼时的顾小姐,眼神还不似今日相见之时那般如同一潭死水激不起一丝涟漪。
那时的她,满眼的自信,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样明媚动人,如同那乌云密布都不能遮挡的艳阳。
“聪明,漂亮,年轻,富豪掌珠。寻常千金小姐钓金龟婿都是出洋留学,逛舞会开沙龙。请问顾小姐到底是为什么,偏偏要进这种鬼地方?”说话的女子,一如今日这般清冷孤高。
“因为我要钓的,不是金龟婿,而是另外一个人……”
顾小姐故意卖着关子,想不到却真的可以勾起李宁玉的好奇,“谁?”她有些不屑的提问。
而顾小姐的双眸却聚焦在她的面容之上,紧接着李宁玉瞳仁中顾小姐的脸庞倏然放大,顾小姐的眼中写满了憧憬与崇拜,“你!破译天才李宁玉。”
看着李宁玉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顾小姐又坐直了身躯补充了一句,“我想变成和你一样的人。”
李宁玉漠然置之,“变成我?异想天开。”
“我就是异想天开!”
子玉看着业镜之中彼时的顾小姐,又回想起今日上午见到的顾上校,明明是同样一副面容,可是这面容之下的灵魂却已然完全变换了。
今日所见的顾上校,那谨慎仔细清冷的模样,分明就是业镜之中李宁玉灵魂的缩影。
终究不知是顾上校一语成谶,还是一切皆有因果。
想不到,今时今日的顾上校,终究是真的变成了李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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