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雨夜,狂风,电闪雷鸣

    一小区楼下,女孩,男人,老者,车

    昏暗的穹顶,翻滚的乌云,一道闪电撕开幕布,给了短暂明亮

    看见了!看清了!听清了!

    “爸爸!呜……呜呜……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们……呜”一四五岁的小女孩哭喊着,那小小的手死死拽着身穿名贵西装戴着奢侈名表的男人。

    轰……隆隆……隆……

    “山河,该上车了。”滚滚雷声下,传出渺小却异常清晰的老者声音。

    又是一道闪电

    那男人眼中流露着无奈和痛苦,他缓缓闭上双眼,移动着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抓住女孩的手,颤抖着,拽开。身形移动:穿过老者手中伞,开门,跨入,关门。

    哗……哗……一阵接一阵……

    老者看看车中男子,又瞧瞧雨中女孩。摇摇头,一长叹。手中伞递给女孩,转身跨入车中。

    轰隆……隆……一声闷雷

    车,启动,行驶,缓缓消失在雨中。

    轰隆隆隆……这次的雷,可不沉闷,仿佛天塌下来;不仅震耳,更是震得胸腔发痛,痛得……喘不过气……

    女孩手中伞早已随着狂风脱手,消失……

    她抹了把眼泪?还是雨水?呆呆的发愣,出神:

    这是梦吗?车子发动,驶去,没有声音;消失在黑夜,好像从没出现过……

    这不是梦!那男人的衣衫,手掌的温度,以及老头的声音……是那么地清晰……

    女孩最后的一点希望……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

    夏日当空,蝉鸣

    一女孩不顾烈日灼烧,不断擦着额头汗水,不住地踱步……

    “你好,请问你是箫霓裳吗?”一道声音响起。

    她欣喜若狂,声音颤抖着答道:“是……是……是我!”

    “这里有你的快递,请签收一下!”那人递给她一支笔。

    她颤抖着手好不容易签上字,“请……请问……是西……”还没等她说完,那人就笑着接过话“是西安寄来的。”说完便骑车远去。

    拿着那单薄的快递,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一张纸;打开;定睛;那上面骇然印着“西安武警工程”几个大字。她泪水不住地从美丽的眸子涌出,擦了,又擦,止不住……

    这些年承受着多少嘲笑,冷眼,孤立;她可以将那些肉体上的欺凌打回去,却不能在心灵上还回去:

    “你知道吗,箫霓裳她爹抛下她们母子跑了之后,居然有人月月送钱给她们家”

    “天啊,那岂不是她妈被人包养了?哈哈哈”

    “谁知道呢,或许她们母子都是呢”

    “哈哈哈,我觉得啊是她妈出轨在先,她爹因为忍受不了戴帽子就悲愤离家”

    “哈哈……哈哈哈”

    这样的声音左右了她整整九年!整整九年!从童年到小学再到高中……正常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吗?或许吧……但也扭曲了吧……

    她……似乎也有些……

    “霓裳啊不要恨你爸了,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离去的。”陈香陈母说道。

    “妈!不要和我提他!”正在餐桌吃饭的箫霓裳瞪着面前的母亲,“要不是他,你又怎么会在他离开那晚昏迷,甚至生了一个月的大病!又怎么会让我们母女过着天天饱受冷眼,辱骂,调戏,指责的生活!”

    “……”陈母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良久,“唉……可他还是月月送钱给我们生计啊”

    “送钱!说起送钱我更来气!”箫霓裳听到这话,顿时目光冰冷,喘着粗气,连那握着的筷子也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要不是他月月送钱,我们怎么会让人说成是被包养的母女!他就算是离开了也要用这种方式来侮辱我们吗!……”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流出;擦了,又擦,止不住……

    …………

    “妈!——妈!——妈!”她飞奔回家,握着通知书的手挥着,“我录取了,我录取了!”

    母亲看着奔进屋里的女儿,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是霓裳九年来第一次这么高兴,第一次这样雀跃,多么希望她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可她……武警大学……唉……

    母亲早已看穿了女儿的心思,没有点破,也没有制止,因为……她管不了,她多么希望让女儿恢复到六岁前的生活啊……

    “妈!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亲手将他绳之以法,押到你的面前,让他认错!”霓裳那坚定又凌厉的眸子,闪动着,浮现出那晚男人的背影……

    …………

    不觉间,两行泪水打湿了脸颊,嗯……有点咸,身在办公室的箫组长,擦了擦泪,平复下心情,推开门……

    我坐在审讯椅上,看着门口那略显悲伤的身影,沉默,又皱了皱眉。

    她看着我,走进,坐下。

    “…………”

    “…………”

    不见时,好多话想说

    又见时,好多话说不出

    “你为什么参与斗殴?”她随便提出个问题。

    “被……逼得。”当我说出这句话时,不由得低下头,因为那沙哑的声音实在让我难以启齿,难以看着她讲出。

    她愣了愣,“你的声音是……”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似乎是明了,转身走了出去。

    我以为她走了,又陷入沉默。

    不久,门响

    一杯热水递到我面前,“呐,喝点水吧。”这道声音是那么好听。

    我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谢谢……”沙哑的声音稍微清澈了些。

    “被逼的?发生什么事了?”她坐在对面疑惑问到。

    我摇了摇头,这怎么解释,就算解释了也没用啊,持器械聚众斗殴这是真实发生的,怎么解释?一句正当防卫盖过?天知道那ktv监控开了没!没证据,没证人的……证人?嘶……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想不起来了……

    她见我陷入思索,有些疑惑:难道这家伙真的脑子不太正常?

    索性问了句:“知道判几年了吧?”

    我答:“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没有办法了吗?”

    “在没证人,没监控的情况下……坐实了。”

    我听后,脸色惨白,咬咬牙,心一横,做了这辈子最离谱的一件事:

    “我喜欢你!”我大声吼道。

    大爷的,反正横竖是蹲牢,倒不如一吐为快!

    她接近门口的身影突然停住,似是有些惊讶,“你……再说一遍。”

    “我……我……我说我喜欢你。”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转过身,那双美丽的眸子看着我,朱唇轻启却没有发声。

    我明白,这是她肯定是把我当傻子一样看了,对,认定了:这人就是个傻子!

    她经历过无数表白,有教室课桌里的表白信,有里的表白语,有校园门口豪车鲜花,单膝跪地的表白,也有………

    她也拒绝过无数次表白,直截了当的:“我没兴趣”“我要学习”“我不喜欢”

    简单粗暴的:“打赢我”

    戏耍的:“那你先完成一个小目标:赚它一百亿”

    “噗嗤~”她笑出了声,我心想:完了,彻底当傻子了。“等你能出去再说吧。”

    唯独没有审讯室里犯人与警察的表白,也唯独这次她没有直接拒绝。

    说完,她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额……啥?等我能出去再说?这是有戏还是没戏啊。

    “噗嗤~哈哈哈,这家伙蛮有意思~”她没意识到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因为一个男孩,笑成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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