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说咱娘都睡了那么久了,药也吃了好几两银子了,怎么还没有见动静?不会是……”屋檐下,陈玉端着刚喂完药的药碗,拉住自己男人压低了声音“你说爹才去了不到一个月,要是娘也去了,咱这个家可怎么办?钱和房子可都在她手里呢。”

    “你刚刚也没找着?”李文步看向紧闭的窗户,想着躺在里面的老母亲面露难色,“我们也尽力了,娘给我们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要是明天再不醒就算了吧。”

    “房子和银子的事,等娘没了我们再和大哥商量,不过你得记得锁好西厢的三间房,三弟可是一直惦记着的。”

    陈氏点点头,“你放心,我晓得,咱们家的房子肯定不能让三弟占去。”

    房间里,陈因意听着外面的交谈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从她穿进这个身体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除了一个小姑娘过来天天过来给她擦洗翻身子,她这些儿子儿媳就没有怎么露过面。尤其是这个二儿媳妇,一天来喂一次药,还跟有仇一样灌她。

    今天更过分,居然直接在她窗前讨论这个身体死后要怎么分财产!

    陈因意知道自己穿越了,而且还是穿在了一本极品文里。主角是一个被家庭压迫,极品亲戚刁难,但一直不屈不挠干出大事业的女孩子。

    而她穿越的就是女主的极品奶奶。极度的重男轻女,还相当的偏心,压榨女主和女主一家来贴补其他儿子。

    而在门口说话两人,正是文里自私自利的二房。

    “不孝子!”这都还没死呢就惦记上了。

    气到极致的陈因意咬牙切齿地骂着,一是为自己的遭遇,二是为了这个‘儿子’。原以为还和之前一样说不了动不得,但话一出外头的人就惊掉了手里的碗。

    “娘醒了?”陈玉慌张地看向自家男人,好在李文步反应过来,快步进了房间。

    “娘,你醒了?”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尿骚味,李文步一进来就皱起了眉头,看着床上隆起的人行,嫌弃地上前查看,“娘?”

    “谁是你娘,我可没有那么狠心的儿子,”陈因意翻了白眼,不耐烦看见这张脸。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但人品怎么就那么垃圾呢。

    “去把你大哥叫来。”陈因意扭过头不看他。从书里的剧情来看,陈因意知道这个家里就大儿子最孝顺,这个二儿子则是个极度的自私鬼。她怕自己才活过来就被闷死了,所以憋着气不敢发泄呢。

    陈因意原本是好不容易才从小山村走到大城市的女白领,自从到了大城市,除了工作上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这里昏暗的环境,发霉的被子,恶心的味道,一群盼着自己死的子孙……简直让才穿来的陈因意想自杀。

    但是她知道在原来的世界自己是出了车祸才穿来的,要是死了她可不敢保证能回去。

    好死不如赖活,在臭水沟里也要开出花来,这一向是陈因意的人生准则,所以就算成为个老太太又怎么样呢,她一样要活下去。

    “大哥,他去地里干活了,响午才能回来,你有什么叫我和阿玉就行。”李文步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被他娘听去了,也有些尴尬,面对老太太的怒气也只能陪着笑脸,“今天轮到我们二房照顾你,要是让大哥回来,大哥不得说我们没把你照顾好吗。”

    陈因意的白眼都要翻不下来了,对这个儿子的话嗤之以鼻,“哼,你这是照顾我呢还是偷懒啊。我这一个老婆子要什么照顾,这吃喝拉撒的不都是明珠干的吗,你们照顾什么了,照顾着怎么寻摸我的棺材本?”

    别以为她动不了就不知道,这夫妻两在她没醒的时候,可是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

    李文步心里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己和陈玉的动作被他娘看到了,但面上却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娘,你这就冤枉我和阿玉了,我们也是手里没有银子了,你的药又吃完了,才不得不来找钱给你治病啊。”

    李文步说完,陈玉也在一边忽然哭了起来,柔柔弱弱的哭诉道,“是啊娘,们夫妻两日日夜夜守着你,照顾了十几天,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啊。你这忽然给我们扣一顶不孝的帽子,那可是冤死我们了。”

    这是个白莲花戏精!

    陈因意一看她那副样子就无语,这颠倒是非的能力还真行,要不是她看过剧情还真信了她的话。

    “行了行了,我还没死呢,在这里嚎什么丧,赶紧的给我开窗开门通通风,把尿桶拿出去倒了刷干净,别在这里干说不动装孝顺。”陈因意学着原身的嚣张样打发他们。

    陈玉一噎,差点就装不下去了,李文步也是楞了一下,夫妻两都奇怪地看向床上。

    娘这是怎么了?以前这些活可不是他们干的。

    陈玉想要上前再说些什么,不过被李文步拦了下来,“你去开窗给娘扫一下房间,我去倒。”

    夫妻两忍着臭味和委屈,还有对老太太的不满,磨磨蹭蹭的房间收拾了一遍。

    收拾过后总算是亮堂了一些,陈因意也能借着光打量这个自己即将要常住的地方。

    泛黄到黑的蚊帐,厚重破烂的被子,床对面是一张四方桌,床尾有一个刷了红漆的衣柜,旁边还有两个大箱子。

    那两个箱子是老太太的嫁妆,已经快四十年了,再看那屋顶看着应该不漏雨,墙壁也算是结实,没有簌簌的掉粉。

    不是家徒四壁也是穷得叮当响,陈因意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感到担忧,再一想家里还有七八个子子孙孙,更是恨不得两眼一闭早登极乐。

    一个下午,二房夫妻两都在陈因意的眼前转悠,不是拿自己干的那点活邀功,就是在话里话外的问她钱在哪里,家里的东西想怎么分。

    “我这还没死呢,你们就等不及了?”陈因意冷笑,多亏了原身到死都牢牢掌握着家庭大权,不然这群不肖子孙早早分了财产,还能让这具身体撑到她来?

    李文步眼神闪了闪,“娘,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看你这一次病得多危险?要不是我去和岳父家借了钱来,也没银子给你看病啊。现在病好了,不得把钱还给人家?”

    陈因意懒得听他说这些话,眼一闭就当他在放屁。这钱肯定是谁有都不如她自己有,更何况这又不真的是她儿子,干什么要把自己生存之本给人家。

    原身手里的钱也不多,刨掉李文步刚刚说的药费,最多就剩下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就是这个十几口人家的全部存款,要支撑一家人吃喝拉撒、婚丧嫁娶的。更何况他们家还有一个读书人,那更是烧钱的机器。

    读书人?陈因意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炬地看向李文步,“你小弟呢?”

    “啊?”李文步一愣,“娘你是说小弟?他去县里参加诗会了,说是县公子举办的,去了能拿到今年的考题。”

    “放他娘的屁。”陈因意忍不住爆了粗口,在这个一个孝字大过天的朝代,自己爹死了不到三个月,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还想着去参加诗会考试?

    “李——老二,你赶紧的给老娘去把他带回来。”

    这下不止是李文步诧异了,就连陈玉也忍不住朝自己婆婆投来异样的眼光。

    娘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一向最在意小弟读书的吗?

    接到妻子的疑惑眼神,李文步也不解地摇摇头,“娘,你不是说小弟读书最重要,让我们不要打扰他吗?你之前生病还说不要告诉他。”

    “读什么书,浪费——”陈因意想着原身里的这个小儿子想要狠狠骂一顿,但话到嘴边又想起了原身的态度,不得不把话咽下去,“我就是想我儿子了不行?这都不知道有多少天活头呢,赶紧把人给我叫回来。”

    父亲孝期去参加娱乐活动,母亲病了不在跟前侍奉。这李文云要是考不上还好,考上了当官,这个就是个炸/弹。

    陈因意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规矩,原身也是个没有见识的农村老太太,但在原身的记忆中,隔壁县就是有个学子,因为在孝期去考试被判刑的。

    更可怕的是,剧情里这个小儿子就给家里惹过这样的祸!

    陈因意可不想这具老骨头还没退休,就被不孝子连累。

    才来就发现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手上,陈因意是真的头大。为了自己有个正常的晚年,还得约束这帮子子孙孙。

    天啊,她真的是还没有当妈就要当奶奶,还是十几口人的妈妈奶奶。陈因意为自己的悲惨未来默默哀悼。

    李文步夫妻两不知道自家老娘又发什么疯,但在她清醒的情况下,确实没有人敢反驳她的话,所以李文步叮嘱了自己妻子两句,就赶着家里唯一一辆牛车出去了。

    被留下来的陈玉,十分不情愿,看着紧闭双眼不想和她说话的老太太,咬了咬牙轻声道,“娘,大哥大嫂他们在地里干活也饿了,眼看快到响午了,媳妇先去给他们做饭去了?”

    “去啊,怎么还得等我给你们做啊?”陈因意现在是模仿着原身的脾气,也有自己气不顺的原因,对着这个‘儿媳妇’语气也阴阳怪气的。

    嫁过来十年都没有被说过一句的陈玉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下就红了眼眶跑了出去。

    “老不死的东西,怎么就没躺死你呢。”

    一见到对方出去了,厨房里也乒乒乓乓的响起声来,陈因意就忍不住掀开被子往床板扣去。

    房契、田契、牛契、银子……看到和剧情里的财产一分不差地放在罐子里,陈因意松了一口气。

    真怕这几个不孝子在她睡着的时候把钱摸走了。

    钱有了,房子车子牲畜也有了,要不她把这些都买了,自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这样念头一出来,陈因意就狠狠的摇了摇头。要是自己穿成二三十岁还好说,现在都这把老骨头,还能去哪里。

    更别说这些东西都是人家老李家的,家里还有十几口人在看着,这怎么用?陈因意狠狠地叹了口气,“唉,想要过得好,还得自己奋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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