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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卡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即使这个戾气和杀意只是冲着络新妇而去, 但那种毁灭的感觉一瞬间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接近死亡的错觉。
伏黑惠握紧了游云,他并没有切实的见过鲁卡,但是对方和当初袭击高专的鲁泽相同的面容却让他提起了极高的警惕, 他榨取着身体内的咒力,握紧的双手已经准备好了最后一招。
但这他无法控制的最后一招如果要使用,那必然要想办法把战场转移出去,不能让自己的同伴和楼下的养姐受到牵连。
他仔细思考着, 快速地制定着可行的方案。
至于在那之后可能出现的后果?比如式神的失控——
五条老师的话,应该总有办法解决的吧。
伏黑惠从没有不承认过, 五条悟确实是他最为信任的人,即使他也并没有那么尊敬对方。
祗王夕月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身上的伤口隐隐发黑, 络新妇的毒素在快速的侵蚀着他。不过, 络新妇最初的目的就不是杀死祗王夕月,所以使用的毒素也并不致命。
这也同时是有栖川桥敢放任祗王夕月挨这一下的直接原因。
鲁卡完全用一种保护的姿态环抱着夕月,虽然他身上的杀气非常可怕,但这种杀气恰恰是冲着伤害了夕月的络新妇而去的。
——伏黑惠冷静下来之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意识到的同时, 他也对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空中仍有风吹来, 让人无法忽视的那条完全遮在他们头顶的巨龙依然对咒灵、咒力虎视眈眈,「账」的破碎让一切都展现在了所有人眼前。只能庆幸这样特殊的医院为了防止普通人误入,其所在设置的地方原本就远离人烟——是个离群索居的医院,否则这样一条巨龙突然展现在普通人的眼中,总监部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去摆平——又或者,咒术界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猝不及防闯入普通人的视野呢。
毕竟哪怕是在咒术界, 这样级别的巨龙也是鲜有所闻的。
至少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都没有见过。
巨龙羽翼之下尽是阴影, 把原本就不盛的月光遮得更加阴暗, 脚底隐隐发光的圣护盾成了为数不多的光源。
幸而即使是相对黑暗的条件下,只要适应几个呼吸,咒术师用咒力强化过的视线也多半能够畅行无阻。吉野顺平在强光褪去、适应黑暗之后的第一反应当然也是去看祗王夕月的状况,而不同于其他两人,他是认得那个轮廓的,他见过眼前这个银色瞳孔的男性,“鲁卡先生!”吉野顺平有些激动地喊了出来。
别的不敢说,但他对鲁卡的立场还是非常确定的,没有什么比在极度劣势的情况下等到支援的感觉更好了。
而且还是相当强力的支援。
鲁卡分了个眼神给吉野顺平,但却并没有搭茬的意思,似乎并不关心其他人。收回视线,他抬起的手往回一勾,插|在络新妇胸口的长剑便被咒力抽回重新被掌握在他的手心之中。
长剑的离开并没有让络新妇缓过劲来,她的身体一闪,一口黑血吐在自己胸口,下半蛛身几乎撑不住她的身体,额头上的目眶欲裂,表情看起来相当狰狞。同样狰狞的还有她的伤,胸前被贯穿的洞口带残留着鲁卡的咒力,侵蚀着伤口的边缘,让络新妇不能自我修复,甚至无法分|身来堵住出血的地方。
祗王夕月的视线是发黑的,他看不清鲁卡的模样,但是能够感觉到鲁卡的气息。甚至在他意识到之前,祗王夕月的身体和精神就已经放松了下来。
伴随着吉野顺平的声音,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也马上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咒灵的身份,这个咒灵的存在就是祗王夕月会主动离开黄昏馆的原因。
但出人预料的是,他们甚至没有开始寻找线索,这个据说突然消失的咒灵就这样在夕月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了。
就像是他对祗王夕月的承诺一样。
甚至,他的消失仿佛就只是为了将夕月引出黄昏馆。用最复杂的方式做了一件最简单的事情。
难道是……“束缚”?
——这让人不禁想起先前祗王夕月提到过的他和鲁卡的束缚,是因为这个东西的缘故吗?
“鲁……卡?”夕月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模糊之间也感觉到了什么,出言却有些干涩,被蛛丝缠绕之后胸膛的起伏还有些滞涩,虚弱的声音伴随着呼吸将热气喷洒在鲁卡的颈窝,咒灵冰冷的体温和他形成强烈的对比,但彼此却并无排斥,很快便交织在了一起,“好黑……”
鲁卡低头,银灰色瞳孔当中的冰冷瞬间融化,相当柔和地注意着祗王夕月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变化,他低声在夕月的头顶回应,“夕月,是我来了。”
他的声音给了祗王夕月莫大的安全感,紧绷的精神一松,消耗之后的他就很快失去了意识。
【技能卡「神之光(初级)」已使用】
祗王夕月治愈的能力无法对自己使用,但是可以利用技能卡的万用bug来自我救治一下,不然这张重要马甲卡受到的创伤便有些太大了。
鲁卡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十字架,将之放在夕月腹部伤口上的同时按下技能卡使用键,看起来就好像是在用这个特制的十字架咒具来进行救治一样,顺理成章。
战局的瞬间扭转让不敢轻举妄动的变成了刚才战局上风的一方,虎杖悠仁拉开和胀相的距离,撑着伏黑惠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吉野顺平将淀月铺开在他们二人面前,随时做着准备。
“索多姆。”鲁卡出声,天空的黑色一滞,月光下一秒穿透了巨龙和被破开的云层洒在他们身上——巨龙消失了。
或者应该说,是形态产生了变化。
如果不是有咒力感应,在巨龙消失的瞬间,几乎很难注意到一个甚至没有巴掌大的小兽拍着小翅膀落在了夕月的头顶,毛茸茸的外表几乎团成了一个小毛球,半点看不出杀伤力,就连发出的“啾啾”声都很软糯,像是某种鸟类的叫声。
当然,天空当中的咒力源原本也不止一个,就在索多姆变小落下的同时,天台的另一角也悄然落下一个身影。
是鲁泽。
实在不是有栖川桥故意搞事,而是这张马甲卡已经投放出来,就必然会留下痕迹,与其在这里留下可能存在的破绽,倒不如直接一点,把这个角色版亮出来补全故事就好了。
“兄长。”鲁泽突然出声,这个收敛气息几乎完全没有被任何人察觉的咒灵直到主动发声才被人注意到,相似的面庞却有不同的气息,他看着鲁卡,“好久不见了。”
不知面对这个弟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鲁卡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应些什么,他手中的长剑如影一般消散,只有剑柄宝石上的一点红光飞印在耳饰上,在耳饰上留下了一颗红点。
收回了剑,他便马上将昏迷的祗王夕月横抱了起来,将夕月完全窝在了他的怀中,“夕月需要休息,他体内还有一部分毒素——”鲁卡说着看向脸色灰败的络新妇,“毒素的源头死亡,毒素应该也会消失吧。”
“我的毒可不是那样简单的东西,”即使到了这一步,络新妇还是嘴硬着,她并不像其他咒灵那样害怕被祓除,只要诅咒还存在一天,只要属于她的传说不会消散,就算是被祓除了,她也总有一天还会再次现世,这就是普通咒灵和假象咒灵之间最大的区别,不过,要说完全没有恐惧,倒也不是,她额头上的眼珠转动着,刺向鲁泽,“是祗王泠呀派你来的?愣着干什么,你主人想要的东
西不就在眼前吗!”
鲁泽没有什么反应,他的故事设定本也不是祗王泠呀派来的。
但鲁卡的眼神却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在一次次见证着祗王夕月无可挽回的命运之后,他最恨的就是有人将夕月形容成某个物品,甚至仿佛夕月是某人所拥有的一样财产。
络新妇的话一瞬间便触及到了鲁卡的雷点。
空气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波动了一下,紧接着,络新妇便感觉自己的视野在翻转,天空变成了地面,地面变成了天空,旋转的咒术师和咒灵在她复数的视线中显得格外奇怪,节肢像是有些失去了视觉,痛感麻痹着没有到来,唯一的触觉是黑色的血腥液体喷洒在她的脸上,那种充满苦涩的腥味盈满了口腔。
那是她自己的毒液,也是她的血液。
她甚至还清晰的听到了一声脆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但是当她想要转头去看是什么东西坠落的时候,她的意识才仿佛刚刚回笼。
迟了一秒,络新妇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头被斩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血液、毒液、视野还有声音——那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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