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那些不孝子娶的娶亲，远游的远游，行踪比我还难找。”云清子抱怨一声，“也不知道是怎么学的，这么多年就传了几封信过来，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这几年倒是见了两个徒弟，不过都不在京城。
那两个徒弟提出过想见沈卿绒这个小师妹，不过被他否了。
“那肯定是跟师父你学的。”沈卿绒回道，话音落下之后，摊子上的东西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她伸了伸懒腰，解开村头拴着的马匹，然后翻身上马，“师父，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儿早上再过来伺候您。”
“伺候什么伺候，你个小泼猴。”云清子叱一声，没好气道。
沈卿绒在他面前向来放得开，没脸没皮的笑几声，然后便策马离开了。
等她回到庄子上，迅速换了装扮，洗去仪容膏，然后才伸展着胳膊腿儿躺在了床上。
“好姐姐，快帮我揉揉，今天可累死我了。”沈卿绒对着言春撒娇，乖软的很。
言春也很自觉地上手，顺着胳膊腿儿就给沈卿绒按了个遍，经冬又去打了一盆热水来给她泡脚。
大概歇了半个时辰，沈卿绒才算是回过劲来。
只是言春看着心疼，便忍不住劝到，“要不小姐明儿就不去了吧，本来就是来庄子上休养玩耍的，到头来反倒雷坏了。”
“那怎么行。”沈卿绒不以为意道，“这虽然累，但是我心底是高兴的。”
“平日里是过得舒坦，但是我却觉得无所事事，实在快乐不起来。”
言春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听到沈卿绒说高兴，她便什么都没说了。
只是叮嘱到，“就算是高兴，也要注意身体，不能太过劳累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言春姐姐，我会好好的。”沈卿绒笑着回答道，然后双手摊开躺在床榻上，“若是个男儿就好了，这样便不会这么容易累，也可以到处走动了。”
言春瘪了瘪嘴，“当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哪里有女儿家娇贵精细。”
沈卿绒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又停顿了片刻。
“当女孩儿有什么好的，金丝雀笼中鸟，看着精细漂亮，实则只要轻轻一掐就死了。”她叹一口气，身体的劳累击败脑中的思绪，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等到翌日清晨，还没等言春叫她，沈卿绒就自己摸索这起床了。
起床之后更是迅速装扮上了，然后匆匆用过早饭之后便就离开了。
她策马而去，虽然匆忙，却是无比自由。
不过当她到了路口的时候，却发现那边的摊位早已经支好了。
摊子前面排起了长队，而座位上的老头正忙得不行。
沈卿绒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她保证这期间没有半点大动静，但是就在她坐下来的一瞬间，云清子含着愠怒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了。
“你还知道来，我还以为你昨儿晚上就收拾东西回去了呢。”
“怎么会呢师父，咱们不是要在这里连着摆五天吗，我怎么会回去。”沈卿绒赔笑道，今儿起的不算迟，只是装扮加上赶路颇为费时辰，不然也不会到了这个点才来。
云清子冷哼一声，“没有就好。”
“剩下来这些就归你了，这一大早上，可把我累得够呛。”他摊开手，露出疲态来。
沈卿绒也不介意，她正高兴能有这么多的病人可以给她下手呢。
“来来来，大家往我这边来……”
沈卿绒招呼着，吃过药丸之后的嗓音低哑粗狂，一下就将人群都吸引了过来。
……
一来一回便是一个上午过去，沈卿绒嗓子都快要哑了，可是赶来看病的百姓还不止。
她累的实在遭不住了，又到了要吃饭的点，身边的随从们便去宣布中午暂时休息，让百姓们过一个时辰之后再来。
等到人都散去，沈卿绒总算是歇了下来。
“我不行了，师父，下午咱们要一起了，我一个人遭不住了。”
云清子斜觑了她一眼，“就这点力度都受不了了？你到底行不行？”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沈卿绒很顺从的变怂，半点骨气都没有。
云清子冷哼一声，倒是不意外沈卿绒的举动，“少说话吧，多多休息着。”
她们用过饭，在村长家里稍稍午睡之后，才回到摊位上。
路边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却大多都是贫苦百姓，穿着粗衣短打。
在这灰扑扑的人群外，突然停下了一辆装饰恢弘的马车。
马车停住，这边的人都看过去，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从车里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
沈卿绒起先还在想是谁在守丧，但是下一刻便被那张脸吸引住。
不只是她，还有在场的所有百姓，具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车上下来的人。
若是有道线，便能看出来，那少年和这方天地是全然割裂开来的。
沈卿绒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转过头来看着云清子，用唇形无声道，“师父，他怎么来了？”
云清子也同样用唇形回答道，“我怎么知道。”
不过不管他们之前知不知道，但是接下来楚寰宇的举动却叫二人明白了。
“小子乃楚国质子，自幼带有不足之症，苦于病痛十六年整，还请神医怜惜，救小子一命。”
楚寰宇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众人都无声之时，这点小声音却能叫所有人都听个清楚。
在他话音落地之后，在场便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那些百姓，无一不在讨论着他的容貌还有身份。
沈卿绒起先还没明白楚寰宇的意图，甚至中途还几次想到了掷果盈车这个典故。
传闻卫玠便是被人看杀的，沈卿绒觉得，这个事件或许也可以套在楚寰宇的身上。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词语了。
“还请神医怜惜。”楚寰宇加重声音，再次叫现场化作一片安静。
云清子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该知道，我从来不给权贵治病。”
“小子诚心所求，但求神医只拿我当病人看，并不要因为我的身份而有所芥蒂。”楚寰宇诚意十足，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又继续道，“若是神医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定然全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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