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老者，哪怕被冠以神医的头衔，可也只是一个草衣平民，被官兵带上大殿高堂。
而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楚和昶对着云清子道，“神医，请将数日前你对我所说的话，再说与父皇听。”
“好叫世人知道，楚寰宇的狼子野心！”
他说的义正言辞，而云清子却是老神在在的站在大殿中央，连嘴巴都不张。
楚和昶皱着没有，重复道，“神医但请直言，今日有本皇子在，定能保你安全。”
云清子还是不开口。
眼看着楚和昶就要说第三遍，楚寰宇说话了，“皇兄这么急着定我的罪，甚至不惜威胁神医，真是用心良苦。”
“你胡说什么，我哪里威胁神医了！”楚和昶不认，可再看云清子的神色，却发现对方看都不看自己，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
他想到关在暗室的蓝茉，咬着牙看向云清子，“神医，你不必惧怕他，如今楚国的天子在堂，没有人能害得了你去。”
“便是为了天下苍生，你也应该向父皇举报这个小人。”
瞧他说的有理有据，仿佛真是在为皇帝为天下苍生考虑，可实际上是什么样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云清子在听到那句‘天下苍生’的时候，不由得一顿，仿佛被他提醒了什么，为难了起来。
只片刻，他做好了准备。
楚和昶眼里划过喜色，仿佛目的已经达成，可下一刻他却看到云清子脸上露出大义凛然的神态
“皇上，草民要揭发二皇子。”云清子慨然道，“他将我师徒二人抓去囚禁起来，并押下了草民的小弟子为人质，让草民于朝堂上陷害六皇子。”
“请皇上明鉴。”
云清子垂头，做足了恭敬的模样。
可他站在一应大臣皇子当中，竟连跪都不跪。
这番姿态做的一点都不真诚，看得楚寰宇在心里偷笑，觉得这老头真是阳奉阴违的一把好手。
楚和昶愕然，没想到云清子半点不将小弟子的生死放在心上，竟然愿意为了楚寰宇做到这个地步。
可他转头，看到楚寰宇脸上的平静，更多的猜想闪过脑海。
上首的皇帝见到这情况，忍不住沉声道，“你且据实说来，他到底想让你做什么！”
云清子拱手，“二皇子想让草民做伪证，断言六皇子活不过三十岁。”
“还让草民说，六皇子如今的身体康健都是假的，全是因为吃了绝命的药。
众所周知，楚国皇宫中只有一位去大魏做质子的五皇子，从没听说过五皇子还有什么一母同胞的弟弟。
大家纷纷猜测这就是那位五皇子，只是不知道找了什么办法死遁回国。
为了不让两国再起祸事，才凭空变成了六皇子，害得后面的那些皇子都被迫让了个位置。
又因六皇子感念兄长为楚国做的贡献，自愿兄弟二人共享一个名字。
五皇子确实体弱多病，甚至也是被云清子亲口断言活不过十八岁。
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六皇子不仅身体康健，才能百步穿杨，飞檐走壁。
便是普通人都做不出这样自己打脸的事情，更何况是医术天下闻名的云清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围绕在所有人的身边，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皇帝沉着脸，听着云清子说出来的这些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之后才道，“那你说，他的身体如何。”
云清子回答：“自然是极好的，从幼时起六皇子就接受草民的药浴，足足泡了十年。”
“又辅以极品药草，配合内家功法到如今，比寻常练家子还要勇猛。”
这番话说完，皇帝的眼底微亮。
可下首，楚和昶突然出声，“不可能！”
他想到被自己偷偷关押的蓝茉，想让自己的人去查看，可此刻他们都在大殿之上，他不能和任何人传达指令。
看出他的意图，楚寰宇挑了一下眉头，接下来才开始自己的戏份。
楚寰宇先是跪在地上，又从袖口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皇帝。
和先前楚和昶提交上去的一模一样。
“父皇明鉴，儿子回宫不久，对朝中之事一知半解，可儿臣也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又闻九月边关事故，儿臣担心来年战事起，为给父皇分忧，才收下这些东西。”
皇帝还没开口说话，旁边的楚和昶却忍不住了。
在看到那本账本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落入到了某个陷阱当中一样。
“你说是为了父皇分忧？有什么证据，钱财落了你的库房，那不就是你的东西了！”
楚寰宇看都不看他，自顾自道：“一旦战事起，必定需要钱粮，儿臣不能种地备粮，自然只能在银钱上想办法。”
“故而故意风声招纳门客，而后这些人便全都聚拢了过来，不管送了多少银两，一概收下记录在册，便是为了今日呈给父皇。”
他转头看向楚和昶，“只是不知道为何日前少了一本誊抄好的副本，儿臣担心有异，便提前知会于了父皇，却不想这东西是被皇兄拿了。”
什么拿，那就是偷。
底下有官员偷偷想，没送过礼、又不是两位皇子派系的人只等着看好戏，而送过礼，又或者是他们二人的手下，此刻都是提心吊胆的跪在殿上。
“你说你提前告诉了父皇？”楚和昶惊声问道，差点破音。
楚寰宇点头，“是，且在同父皇禀告之事，我就将收来的银钱都交与了户部盘点，皇兄若是不信，大可以问户部尚书。”
这句话刚落，戴着高帽的白胡子老头就站出来，“老臣证明确有其事，六皇子说的都是真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不知道什么起，楚和昶的身上起来冷汗，此刻正顺着脊背流下，让他胆战心惊。
但这还没完。
他既然精心策划一场，楚寰宇当然不能这么轻易的放了他。
“还有孟镬一事。”
“皇兄可知道，是父皇疑心孟镬不忠，明面上派我去军营中巡视，实则是为了探查孟镬这些年在边疆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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