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灵位牌下战无锋找到了战雄双交代的秘道开启机关,是一个与玉佩相吻合浅浅的凹槽,来不及看这是哪位先祖的灵位牌,战无锋挥手把周围的灵位牌全部卷开,小心的把玉佩放进凹槽,手掌按在玉佩上口中低声吟诵独门口诀,一团古朴青光把手掌和玉佩包裹了起来,祭台后方无声的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口不大,仅能容一人屈身进入。

    看着漆黑的洞口战天扬觉得此刻自己就身在其中,周围漆黑一片全是未知之谜!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只有世代家主才知道的秘道,战家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一个秘道?战天扬已没有了精力去想,他明白爷爷战雄双让他离开的心意,可就是这心意更让他难以承受。

    战无锋正催促他们进入秘道,而苏曼雪依旧坚持要战无锋同行才肯走,战天扬魂不守舍的看着父母争辩,心里在想些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正当夫妻二人相互争持不下时几道风声划来,祠堂里又多了几人。

    “怎么还没走?”

    一脸肃然的战老爷子和几位战家老者赶到了祠堂,苏曼雪看到老人如获大赦,急忙说道:“父亲,无锋不肯走。”

    知儿莫如父,战老爷子如何不明白战无锋的心思,叹息一声道:“罢了,曼雪,你带天扬走吧,眼下的形势无锋留下能给你们多争取点机会。”

    “父亲……”

    “不行!”

    还欲争取的苏曼雪惊讶的看着战天扬,其他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战天扬甩开叶一灵搀扶的手蹒跚的走上前,坚定的看着战老爷子说道:“爷爷,不能是我!战家的希望现在不能托付在我身上!并非孙儿怯懦,而是我已经不配肩负这个重任,我没有了这个能力……”

    “住口!”

    家族经此厄难战老爷子也未显萎靡之态,而战天扬的话却让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身躯隐隐的颤抖着,看着战天扬,饱含沧桑的双目充斥着泪水却不肯流出,战家遇难他在坚守,战家即将倾塌他还在苦苦支撑,因为老人心中还有一根稻草,一线希望,然而战天扬却要把这最后一根稻草也要焚灭了,在这个祠堂内,在这个先祖们齐聚一堂的地方,老人还能有何颜面立于天地间?还有何资格背负一个战姓?

    老人转身朝散乱在地的先祖灵位牌跪了下去,惨兮,悲兮,哀兮,老人还在倔强的坚持,固执的坚守,厉声呵道:“跪下!”

    战天扬第一次发现爷爷原来已有了老迈龙钟之态,看到了两鬓中的白发,他强忍着心头的酸楚跪在了老人身旁,战老爷子看着战天扬,初现萎靡的双目又恢复了威严,掷地有声的说道:“战之威,不惧天地!战之名,撼彻苍穹!战之尊,傲气长存!天扬,爷爷要你在战家列位先祖面前起誓,战之不灭!”

    言罢战老爷子大手一招把祭台上的玉佩收回来,转而递给了战天扬。

    每一个字都沉重的撞击在战天扬的心口上,心神却反而随之平静下来,老人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感受到周围每一位战家成员火热的目光,战天扬接过玉佩紧握在手,看着玉佩正中大大的战字,心中升起一股汹汹热火,这便是战家的气焰,永世不灭的战之气焰。

    另一只手仍拿着那把普通匕首,然而这把看似普通的匕首其实却和这枚玉佩一样都是家主传承之物,玉佩内蕴含着战家所有功法,可这把匕首历代家主从未有人参透,尽管如此还是被一代代传承下来,据传匕首中沉睡着“战魂”,虽然从未见证过匕首的神奇,但对此战家人从未怀疑过。

    战天扬缓缓把匕首和玉佩双手托过头顶,挺直腰杆,看上去单薄无力的身板毅然决然的顶起了一片天,一老一少两个背影此刻在众人眼里竟是一模一样,天地何其旷阔,苍穹何其浩瀚,只有一老一少两个跪立的背影,任其旷阔不容身,任其浩瀚无立足,一老一少坚定不移的进行着危难中的传承。

    泪水在流淌,战天扬用尽全力一字一顿的说道:“战家子孙战天扬在诸先祖前起誓:以战之血骨,弘我战之威名!以战之魂灵,祭我战之尊位!战之儿孙,扬我战之傲气!战之威,不惧天地!战之名,撼彻苍穹!战之尊,傲气长存!负战之名,轮回万劫,焚世破天,战之不灭!”

    铿锵有力的誓言,悲壮而苦楚,豪情而悲凄,他的血骨要历经何等万劫?他的魂灵又要历经几度轮回?

    叶一灵早已掩口泣不成声,梁武和梁虎站立一旁泪流满面,他们了解他此时的心境和肩上的重担,可又不尽了解,他们知道他的心里更苦,背负的更重,他们已是无以复加,他又该如何承受!

    战老爷子终于心安的点了点头,在战无锋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环视众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先祖们的灵位牌上,说道:“天扬,战家今日横遭此祸,爷爷已无颜面对诸位先祖,此次无论战家如何你都是战家下一任家主,爷爷代罪老躯万死不足抵罪,但战家数万家众不能枉死!天扬,为战家,为了今夜数以万计的战家亡魂,你要活着,每一双沾染了战家鲜血的手都要用血来偿,查出元凶,祭我战家亡魂!”

    在场诸位闻言人人为之动容,看着饱含热泪的爷爷脸挂泪痕的战天扬再次跪在老人脚下,咽声说道:“爷爷,此仇此恨孙儿刻骨铸心,哪怕耗尽一生也要报我战家大仇,祭我战家亡魂!”

    苏漫雪过来把儿子揽入在怀,哽咽不能成语的她唯有抚着他的面庞,她心疼,心疼儿子这般年纪就要背负的太多太多,她支持,支持儿子的一切,哪怕不惜性命,因为她是一位母亲,为儿子可以摒弃一切的母亲。

    战无锋来到战天扬面前,坚如锐锋的他欣慰的笑着,大手拍在儿子的肩上,和蔼亦坚定的说道:“你是战家的子孙,是我战无锋的儿子!”

    短短一句,饱含了如山的父爱和骄傲,坚实,厚重,傲然,坚定!

    泪,止不的流。

    “轰!”

    一道霹雳轰击在祠堂的院落中,战老爷子看了眼战天扬后已无暇多言,把他推给苏曼雪,看着诸位老者说道:“列阵,启战尊盾!”

    诸人闪身就位,战无锋也在其中,祠堂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复杂的阵型纹路,古朴的青光莹莹闪闪,继而祠堂被一个光盾罩住,光盾刚成,从夜空中倏然飞来一柄足有百丈长的金色巨剑,它犹如自遥远的天际而来,厚实的金剑似完全用金子打造一般,散发着刺眼的金光,整个夜空被映照成了一片金色。

    金剑威势浩瀚似把夜空斩成了两半,来势奇快瞬息而至,迅猛至极的撞击在光罩上……

    “嗡——”

    一声巨响,一股强劲的元力波从光盾上传来,列阵诸位皆自喷出一口鲜血,仍旧坚守其位,手印不断变化,光罩忽明忽暗抵御着金剑……

    战天扬被元力波猛烈的撞击到胸口身体离地向后飞去,身在空中的他惊骇的看着那柄金剑,剑刃上奇怪的纹路清晰在目,剑尖处一个巨大的金色狮头大张狮口,金剑从狮口中再次刺来,惊骇中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坠入了无比的黑暗中……

    “金……”

    夜空璀璨。

    月色照耀下的隍城在今夜显得格外平静,然而有些人却在这平静中嗅出了诡异的味道,百姓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皇室金甲禁卫军今夜竟然廉价的在大街小巷里巡视,往常彻夜喧哗的酒楼今夜早早闭门谢客,百姓们足不出户,若不是依旧可见闪闪灯火,会让人以为今夜的隍城变成了一座鬼城。

    在位于隍城正中心的塔楼上正闪烁着一盏灯火,灯火旁身着金衫黄冠束发的皇甫晧傲然而立,坚毅的脸庞无情而严酷,朗目中闪烁着比天上星辰还要明亮的光芒,年仅十五的他竟散发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

    站在这个隍城最高的地方可以俯瞰整座隍城,他的目光正落在远处的战府,那里一如既往灯火通明,看着在夜色下安逸的战府,皇甫晧抿嘴轻笑,笑的严酷而残忍,他清楚的知道这只不是一种结界所施的幻象罢了,在那安逸的幻象下战家正经受着灭族之灾,今夜后,天下将再无战家!

    一位小公公谨小慎微的来到皇甫晧身后躬身站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听着因爬楼而极速的心跳声,他甚至有意压制自己的心跳,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有什么消息?”

    皇甫晧依然朓目而望,小公公急忙回话,道:“战家大势已去,只是……后院祠堂有一秘道……”

    “他逃了?”

    “是。”

    倏然,皇甫晧转过身来,眼中犀利的目光夺人心魄,“扑通”一声,小公公跪趴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用尽全力才挤出声来:“秘道甚为隐秘,向来只有战家家主一人知晓,从未告于第二个人,故此才疏漏。”

    “终究还是留了一手!”

    皇甫晧又转身过去,脸上并没有丝毫失望之色,问道:“可知秘道通往何处?”

    惊魂未定的小公公小心翼翼的说道:“还不知,秘道内有机关,已自行塌陷,没人再能进入。”

    皇甫皓看向战府的目光变的异常冷寒,说道:“传话过去,天明之前必须找到秘道出口!”

    “是!”

    小公公颤声应允,此时在后方月光不及的阴影中竟然传出话来:“何不从战家人口中获悉出口?”

    从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位少年,这位少年的容貌竟丝毫不亚于战天扬,更甚至比战天扬还要显得美艳了几分,一身白衫洁白如雪,身上散发着另人心悸的阴冷。

    “呵!”

    皇甫晧冷笑一声,道:“秘道只有战雄双知道,依老家伙的脾气就算自爆元丹也不会说出秘道出口……情况如何?”

    美艳少年笑道:“有那几位老怪物坐镇没人敢踏出内城半步。”

    “锦隆山可有消息传来?”皇甫晧又问。

    小公公回话:“还不曾传回消息。”

    “战无道那边如何?”

    “势局已定,随行之人所剩无几,和战无道仅做无为的抵抗。”

    皇甫晧皱了皱眉,缓缓转身过来看着地上的小公公,眼神逐渐冷酷,声音更是无比的冰冷:“可是还有何坏消息?”

    已几乎趴在地上的小公公魂飞胆裂,恨不得在地上刨开一道缝钻进去,万念俱灰的说道:“碧月门来人带走了苏曼雪,他们走后战无锋也失去了踪迹……”

    “什么?”

    塔楼上瞬间冷若严寒,皇甫晧厉声言道:“区区一个碧月门竟能带将人带走,这般阵仗难道是摆设吗?战无锋必是碧月门施了手段,没用的东西!”

    话语间一道寒光向小公公射去,同时皇甫晧对身旁美艳少年说道:“带人去碧月门势必把战无锋夫妇带回来!”

    “碧月门不能去。”

    一团突如其来的柔光包裹住了小公公,皇甫晧手上发出的寒光碰到这团柔光后悄无声息的消散了,一位灰衣老人从走廊上慢慢走来,皇甫晧的威严在这位老人面前竟荡然无存,心有不甘的问道:“区区碧月门为何去不得?”

    “你知什么!”

    老人眼色一厉皇甫晧低头再不敢言,老人衣袖一挥,被柔光包裹的小公公从地上凭空消失,百丈塔下却是光彩一闪显现出了小公公依旧颤栗的身影,小公公惶恐的抬头望了眼塔顶,方后起身慌不择路的离开。

    塔楼上,老人说道:“恰逢碧月门门主闭关,来的是几位长老,若是碧月门门主前来说不得他们夫妇都会被带走,战无锋确是那几位长老暗中留了空间切口让他逃了,不过出口不会远,战无锋还在城内不足为患。碧月门不要去招惹,虽然仅是一个门,但你若惹怒了那边,没人能保得住你!”

    皇甫皓的眼神一惊,脱口问道:“那边……是?”

    “不该知道的休问!”老人冷喝,目光如刀。

    美艳少年不似皇甫皓那般惧怕老人,说道:“苏漫雪是战天扬的母亲,若留着她终究是个隐患,为何不趁碧月门门主闭关之机把她留下?”

    “苏漫雪是碧月门门主最疼爱的弟子,只要她活着回去那边就不会任由碧月门胡来,你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眼下的局势岂是凡人能懂的……”

    老人拂袖而去,只留下皇甫晧和美艳少年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言表的疑惑和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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