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孟问他:“你这是笃定孟同知有问题了?”

    高崎看了眼周孟,“当初刺伤孟同知的人是胡女,你可知他与那外室曾有一子,可那孩子后来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

    “照理来说你画的画像几近真人,但直到此时还是没抓到人,城中却时时有这些人的影子,未必和他没关系,再者,”他停顿了一下,“你还记的你救中年乞丐时,成玉正好遇到了你。”

    “所以呢?”

    “那一日,他好奇问起你,我便将你帮忙探听消息的事告诉了他,此事之后,小果儿被杀你也被掳,我不清楚成玉有没有告诉向孟同知透露过此事。”

    周孟心跳快了几下,“原来还有这一遭。”

    “若是与他有关,消息也是从我这儿透漏出去的,我对不住你。”他起身长揖。

    周孟摆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他是你好友,孟同知又是你父亲的下属,你对他信任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你也不确定孟成玉有没有向他父亲透露此事,你觉得这府衙的事,能瞒得了孟玉津?”

    高崎放下手,“无论如何,我既嘱托你做事,就该守口如瓶才是,到底还是我放松了警惕之心。”

    “你与孟成玉的关系很好?”

    “我们年少相识,彼此投契,他醉心于医术,为人热情爽朗,心思也浅,一直都想进太常寺入太医署当个太医,但孟大人不同意。”

    周孟点头,想起当初一起救过人,对他映象不错,只是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如高崎所说心思单纯。

    他有点同情高崎,父亲出事,未婚妻没了,朋友还成了仇人之子,还得扛起一家人的负担,可即便如此,他却能说出只顾向前这样振奋的话,周孟不由对此人肃然起敬。

    高崎离开后,周孟又灌了一肚子药,穿上衣服在院里慢跑了几十圈,肚子里的水咕噜咕噜响个不停,他回屋擦了擦汗,饱饱地吃了一顿饭,感觉身体有力气了不少。

    府君也是同情他被盗了银子,所以提前发了这个月的俸禄,一共一两银子,暂时可以避免饿肚子。

    想起他的那些银子他就气得不行,他决定去城西那家香料铺子去看看。

    隐了身,周孟来到第四家香料铺,铺子开着,来买香料的人不少,隆冬之际,又是边疆之地,烤炙肉类在这一代很风行。

    祁州的肉干做得不错,时常销往其余地方,又同周边胡人贸易往来,所以香料种类多,用的多,买的人也多。

    周孟瞅着空隙进了门,默默站在空地处看顾客们挑选,看掌柜的热情地给大家介绍。

    就弄不懂,这小小的祁州城怎么这么多二鬼子,这还了得,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专当奸细呢?

    绕行到后院,后院颇为窄小,没有种植树木,院中有一溜砖石一路通向唯一的正屋,看起来寒碜的不得了。

    周孟来到了正屋边上,隔着厚重的棉帘,躲在边上轻轻推开门,屋里的景象落入眼中。

    房间被分隔成了两部分,一半儿放着桌椅板凳和一张床,另外一边只能看到屏风未遮挡住的地方摆放着香料。

    他将脚伸到了帘子里,踏了半个步子踩进屋里,屋内没有动静,他侧身一钻便钻到了屋里,结果被里面浓重的香料味儿弄得打了一个喷嚏。

    周孟吓得赶紧捂住口鼻,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么冲鼻的料也不怕被这味儿腌到肉里。

    周孟大着胆子摸了进去,打量了一下屋内陈设、抬头望房顶、低头瞧床底,见没有人在里面,顿时放下半颗心,踮起脚尖看了眼屏风后面,无人,绕过屏风,看到了摆放齐整的香料。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松懈,被密室之类的操作弄怕了,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

    环顾四周,这屋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十足的小商铺,前面开店,后面居住,小本经营,规模不大。

    除了桌椅还有一个柜子,靠最里面的地方有一个铁炉,烟囱通向外面,炉前放着一张小凳。

    这在北方不稀奇,毕竟他住的那屋也是如此格局。

    床上床下翻找了一通,他企图找到一点可疑之物,可翻遍了地方也没找到什么书信、刀具之类的东西,除了账册、香料方子,还有几本医书,这屋里干净得不像话,难道当初弄错了?

    或者那个空信封反而打草惊蛇了?

    床板敲过了,没有夹层,立在一边的柜子里没有夹层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旋钮,地板就是土地,扫了一扫还能撮起土来。

    也许是他弄错了,此人应当是一个本分老实的小生意人。

    周孟在屋里待了一会儿。

    如果真的有密室,听到他这番动静会不会有人出来?

    他决定现在这屋里待着,等等看有没有新情况。

    到了中午,天色逐渐昏黄,日头被灰色的云层挡住,只剩下一个稍亮的轮廓,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周孟赶紧躲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

    掌柜掀开帘子就看到房门开了一条小缝儿,他目光变得警惕起来,推开门,先是在屋里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才放下心来。

    屋里生起了火,火在铁炉中哔啵哔啵燃烧着,很快屋里多了一丝热气。

    简单的炒了一个菜,拿了两个馒头蒙在锅里,人去了院子里。

    周孟狠狠地将鼻子压在袖中打了两个喷嚏,这菜味儿可真够呛人的!

    他听到那掌柜的在院中说,“出来吃饭。”

    周孟心头大跳,呼吸变得急促了许多,赶紧平复紧张,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景。

    什么情况?!

    不一会一个声音传来,“你屋里进人了。”

    周孟,不知道两人在外面说什么,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周孟忍不住摸了摸放在胸口处的匕首。

    不一会儿,两人进来,他们手持铁棍,目露戒备,在屋里四顾环望,将床底下、柜子中都搜了一遍,掌柜的道:“莫不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分明听到院中来了人,还有你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门的确开着,我以为是你没关门呢,你瞧,这屋里根本没有人。”

    他掀开床上的被褥,又打量了一下室内陈设,见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不由道:“行了,别多心了,就算有人来了,也没看到你。我这一个小铺子,他能把我怎么样?你再等等,肯定能找到出城的办法。”

    “你忘了一品堂的事?那人可将整个院子给炸了,如今我的画像贴的满城都是,出城也不容易。”

    “那要不换个地方?一品堂已经修缮完毕,东家也来了,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不信他还敢炸第二次。”

    男子陷入沉默,那掌柜的道:“若是真有人来过了,说明那晚的空信封是为了探路。”

    男子点头,“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得尽快换个地方。”

    “行了,先吃饭。”

    周孟在一边忍得辛苦,一是嗓子痒想咳嗽,二是喝了一大碗药想上厕所,上面捂着喘不过气来,下面又很急,差点没把他憋死。

    掌柜的一边吃饭一边道:“晚上再走。”

    “嗯。”

    “东西怎么处理?”

    “我埋在了地窖里,就算有人找到那儿也不会留意到底下的东西。”

    “好主意。”

    两个人狼吞虎咽好不豪爽,等他们吃完饭离开,周孟心呼老天保佑,这时候放下衣袖微微喘了口气,又等了好一会,直到尿都快憋没了这才敢有动作。

    第一件事就是放水。

    管他呢,这屋里的味儿这么重,谁能闻得出来。

    周孟呼了口气,简直痛快到了天灵盖上,在屋里找到了一支新蜡烛和一个火折子,二话不说赶紧塞到胸前。

    外面飘起了雪花子,天空是灰沉沉的颜色,冷风时不时呼啸一声,两人吃了晚饭,中年男人头上戴了一顶斗笠,道:“我先走了,东西你看好。”

    “放心,虎哥,我送你。”

    “不必,你待着。”

    虽如此,掌柜的还是跟在他身后,一直将人送到了门口,周孟趁机来到了院里。

    他看到院中一角有凌乱的脚印,有的地方覆着一层薄雪,有的地方因为脚印蹭过已经露出了地上的黄土。

    周孟踩在中间一溜的砖石上一个大跨步轻跳过去,踩在那露出的黄土上俩遮掩自己的脚印。

    扫了眼门口,听到掌柜的在同那人道别,他二话不说摸了摸地面,继而掀起覆了一层黄土的板子,地窖露了出来。

    果然如此!

    竟忘了北方常挖地窖!里面黑魆魆的,除了边上搭的梯子什么也看不见。

    外面传来掌柜的脚步声,周孟飞快放下板子,等待好时机。

    掌柜的踏上砖石,走到门边,先是在门前跺了跺脚,掸去肩膀上的雪,这才掀开帘子进了屋。

    待人进去后,周孟捂着口鼻憋着咳了好几声,整个脸涨得通红,他等了好一会儿不敢轻举妄动。

    天色渐黑屋里开始点灯,他试探着掀起板子,探了一只腿进去,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正屋的门,两只脚踩到了梯子上,屋里的人没反应,他慢慢下面,身子一缩,将板子慢慢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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