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脸颊肿的高高的,右眼感觉给什么东西推挤在了一起。

    他没去上课,关上院门谁也不让进来,长兴给他找冰敷面,直到第三天脸颊上的伤才消下去。

    周孟心里头不痛快,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喧闹熙攘依旧,他站在酒楼之上静静地看着对面卖芝麻胡饼的老者,老者脸颊癯瘦,在寒风中忙碌不停,但却显得挺乐呵。

    就在他看地津津有味的时候,楼下有张熟悉的面孔出现。

    是那个被叫做诚郡王的人。

    他身后跟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友人,几人说说笑笑,一路进了酒楼,周孟露出一个冷笑,往桌上扔了一块碎银子,隐了身形。

    几人饮酒唱和,毫不欢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诚郡王中途离席而去,面色焦灼。

    鉴于上次此人的反应,知他并不是练家子,周孟立刻跟着人去了诚郡王府。

    诚郡王府建得很漂亮,花园亭阁,歌台水榭,即便是冬日,一路走来也可看到绽放的红梅、白梅,在冰天雪地之中,这一抹生机令府中更添亮色。

    府中的护卫挺多,白日便守在各处,一路走来,仆役丫鬟穿梭园中,个个噤若寒蝉,周孟觉得奇怪。

    等去了内院才得知诚郡王的妻子小产了。

    难怪。

    他站在院中,呵了呵手,忽见有人从月洞门处匆匆走来,一中年贵妇人身后跟着好几个侍女,目色焦灼,脚步匆匆,披着一身酱紫色的披风。

    周孟没敢走动,站在原地观察。

    没一会,屋内传来低泣声和中年女人的安慰声,诚郡王走了出来,他嘴角露出一个嘲讽又冰冷的笑,寒浸浸的,令人发慌。

    周孟在诚郡王府穿梭以便熟悉路线,中间好几次遇到王府仆人来往走动,只得暂时避开。

    外院不时有侍卫走动,腰间都带着刀,关键的书房等处全都有人把守。

    夜幕降临,诚郡王歇在了侧妃的院子里。

    府内巡逻的侍卫三五成行,拎着灯笼子在前院、中院来回走动,尤其是侧门、院墙等地,来来回回,丝毫不休。

    周孟去了诚郡王休息的地方,他如今已能熟练地进到屋里而不惊动太多人,也是这门做的比较好,咯呀声全无。

    屋内灯火辉煌,帷帐垂在床边被不时地撩动起来,里面人影交叠,连带着喘息声入耳,周孟怪不好意思的,赶紧扭头,推落一盏灯。

    帐子中的人掀起帘子,看到跌落在地的灯盏,正要起身,被里面一只玉臂拉回,调笑声传入耳朵。

    周孟脸涨得通红,移到门边偷偷出去了。

    到了夜半,周孟再次进去,屋里还有零星的灯火亮着。

    窗边的炕榻上放着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针线还有一把剪刀,一个绣绷子也搁在里面。

    周孟拿起剪刀,等到了后半夜。

    他一步步靠近,这种视线所不及的地方总是令他感到害怕,即使知道此人可能不会武。

    他立在床头,轻轻将帘子扯开,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他仰面睡着,呼吸一起一伏。

    周孟掀起帘角,在脸上剐蹭,那人手挥动了一下,翻了个身。

    微微松了一口气,周孟放下帘子等了一会儿,等到此人呼吸声再次平稳规律,他慢慢、慢慢掀开帘子,伸出手。

    打算离开之时,周孟穿过月洞门,在经过一个院子时听到了哭声和惨叫声。

    声音闷闷的,不是很大,但在黑夜中听得还是很明显。

    周孟没忍住好奇,去翻进那座院子,落地后等了一会儿,就着明亮的月色伺机观察这座院子。

    院落格外宽敞,树木繁多,月色下青松挺立,上面落了白雪。假山嶙峋,一座高楼拔地而起,橙红的灯笼悬挂于廊下。

    周孟踏上曲折的回廊,可是那声音却又没有了。

    正打算折回,忽然听到一声尖而颤的凄厉惨叫,紧接着有求饶之声不时传来。

    他快步朝声源走去,穿过高楼侧面的葫芦门时看到有几个护卫守在一边。

    其中一个小声嘀咕道:“不会闹出人命吧。”

    “你想死?”一人阴森森地说。

    那人赶紧道:“我什么也没听到。”

    周孟朝着高处墙丈许的柳树扔去一个雪团,二人立刻喝了一声,疾步出了葫芦门,周孟悄悄溜了进去。

    沿着甬道走向一个宝瓶形的门,门边还有两个镂空的窗,里面有竹子不时在月下摇曳,声音簌簌。

    他探头看了一眼宝瓶门内,里面没有人守着。

    后面有脚步声传来,扭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又巡了回来,一人守在一处不停地跺脚取暖。

    周孟轻手轻脚地去了正屋,在门侧待了一会,果然里面有哭泣声,是男子的声音。

    他舔了舔手指,悄悄在窗上戳了个洞,冲着那个洞望去,里面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酒壶菜肴,一人被压在桌上后面还有一个男人。

    周孟收回目光,哎呀,什么玩意这都是。

    正打算要走,忽然听到里面的人痛叫了一声,“王爷!王爷!饶了我吧!”

    那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声音凄惨,听起来有点年轻。

    周孟扫了一眼周围,没发现异常立刻在窗上又戳了几个洞。

    这时他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地上有三个年龄不大的少年郎。

    一个躺在地上赤着身子,一个身上满是鞭痕躲在一边,而那个桌边的人还在继续。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一家子都是变态!

    这时有一个孩子移到了灯盏旁,举起灯盏朝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砸去。

    那男人痛叫一声,转手就给了那男孩一巴掌,紧接着就见他抄起那个灯使劲儿朝那孩子砸去,惨叫声持续传来,隔着一道门周孟都能感觉到那力气之大。

    周孟没忍住躲在一边猛地将门推开。

    “谁?!”那人立刻望向门外。

    他赤着膀子走了出来,四下打量,两个守候的人听到动静立刻赶来,“王爷。”

    “府中可有异常?”

    “并无。”两人齐声道。

    “滚!”

    “是。”

    月光下,这个男人满脸戾气,肚皮的赘肉耷拉下来。

    他转身回了屋内,接下来是鞭打声和求饶声。

    周孟心头发凉,那月亮朗照着庭中,却不知道这屋内的肮脏,他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小屋,也是这样的鞭打,也是这样的痛叫。

    周孟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正要再次推开门,那男人停止了,哭叫也停止了。

    天依旧是黑沉沉的,街上空无一人,但有街使巡逻。

    等巡逻人走后,周孟便恣意了许多,心中沉甸甸的,他一脚踢开路上的石子等物,正往回走,突然从坊角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就有两人跑了出来。

    周孟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二人持刀,提着灯笼,疾步走来,在大街上转了一圈,结果没发现人。很快角落中又出现三人,“有人?”

    一人道:“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在蹦跳走动,怎么瞬息功夫人就不见了?”

    “莫不是你们听错了?你们三个去西边,我们去前面看看。”

    周孟忍受着寒风的吹拂,那几人从他身边半丈处抛开,带起的风吓得他瑟缩不已。怎么除了街使还有藏在暗处的武士?

    这些人又是做什么的?

    周孟只能以龟速走到路边,慢慢往回走,等走到平西侯的时候已经五更天了。

    悄咪咪翻进院内,轻巧地落在地上,周孟溜进屋里,彼时长兴正在外屋守夜,睡的酣甜,被子一角落在了地上,他捞起来给他盖好。

    长兴迷迷糊糊醒了,“少爷?”

    “嗯。”

    “您去哪儿了?”他声音含混,意识到人是真回来了,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少爷?”

    “睡吧。”

    “您去哪儿了?”

    “前院吹风,吹够了就回来了,睡吧。”

    长兴拉住他手臂,感觉到一阵冰凉,“您浑身都是凉的!”

    他赶紧将被子披在了他身上,周孟立刻感觉到一阵暖意,打了个呵欠,不想折腾了“行了睡吧。”

    钻到了被子里,来了一句,“不许占我便宜。”他被拓西整怕了。

    “……”

    -

    朝中近来叫人议论纷纷的事莫过于平西侯三次归还虎符交出兵权一事。

    皇帝前两次驳回了他的请求,见其第三次上书,知道他是认真的,便顺势答应了。

    另外提了周杉为河西都将,年后出京赶赴河西,另外西府的老四,十七岁的那个被点了当金吾卫。

    因为秦夫人还在邺城,所以周杉两天后便动身亲自接他母亲回府。

    姜明盛一连几天时不时地来侯府看望周云,听丫鬟们议论说两人最近感情似乎有了起色,周孟忍不住向长兴打探这消息的真伪。

    长兴便去打听了一番,听西府的三姑娘说大姑娘一直郁郁寡欢,虽然也见到了姜明盛,也开始同他说话,但是话不多,这几日听口风倒是松了不少。

    周孟心道不好,这周云要是真跟着姜明盛回家了,那她可就羊入虎口了,周家还能防着那事再次发生,可是若是到了姜家,还有谁能管得着。

    不过说也奇怪,姜明盛怎么会冒险让诚郡王直接在周家做这事?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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