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傅谨言所在办公室后,乘坐电梯的空荡,陆庭月靠在冷硬的电梯墙上,仰头注视明亮的灯。

    霍迟深昨晚问过他一个问题,问他“是真喜欢还是玩玩”。当时的他满脑子浆糊,根本拎不清他对盛先雪属于那种心思。那晚起,他对盛先雪有一种恨,尤其是溺在水中时,恨意几乎融进了骨子里。抛开那件事,他对盛先雪有着绝对的耐心和很特别的好感,并且这种耐心助长了好感野蛮生长,到现在,几乎到了史无前例的顶峰。或许盛先雪从巴黎回来那天,对他说的话太有诱惑力。

    所以,他应该是真喜欢盛先雪的,否则不会对傅谨言所言不为所动。

    出了电梯,他想,也许他应该做点什么。

    出了鑫达公司,陆庭月想起瞿修远,赶紧打电话问他在哪,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对瞿修远怎么样?

    得知瞿修远已经“逃跑”后,陆庭月的嘴角抽的厉害,据瞿修远说,他去地狱走了一趟。想到那女人身上那股妖娆劲,估计把瞿修远折腾得不轻,不然不至于丢下他就跑了。

    出了鑫达公司,陆庭月想去打车回公司一趟,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很响,有点急。

    下意识的准备回头看,突然有人叫他,“庭庭。”

    陆庭月寻声看过去,意外看到陆宗霖和冯潜,车子停在大路上,冯潜站在车边,陆宗霖正往他这边走。

    “爸?你怎么过来了?”

    陆宗霖走过来,陆庭月看他满脸大汗,神色十分仓促,暗暗觉得奇怪。

    “鑫达的事你别管,以后,也别再来这里。回公司。”

    “你看起来很着急?”陆庭月疑惑道。

    陆宗霖往停车位置走,眼神闪烁道:“可能太热了。”

    陆庭月看了一眼高悬的太阳,真特么的热。

    这事陆庭月也没再细想,陆宗霖不要他管这事,他也就不管,回了公司后去瞿修远那坐了一会儿,看他衬衫上都是口红印,乐的不行。

    他大概能想象到瞿修远被那个女人追着跑的场景。

    -

    下午三点半,陆庭月办完了手里的事,下楼到前台收了一束红玫瑰。他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损坏的地方,才抱着离开公司。

    陆氏公司外的马路边停了一辆黑色宾利,陆庭月一出门就看见了,将手里的花藏到身后,小跑过去。

    盛先雪下了车,站到路边等他。

    他们有一天没见了。

    “下午好啊,盛先生。”陆庭月笑道。

    盛先雪的眉眼似乎在炎热的太阳下变得很明媚,双眸清亮,道:“下午好。事情办完了吗?”

    “嗯。你把眼睛闭上,我有东西送你。”陆庭月怕盛先雪看到他身后的花,没敢走太近。

    盛先雪感到意外,乖乖闭上眼,期待道:“好了。”

    陆庭月拿出花束,走到盛先雪面前,将花束送到他面前,郑重道:“盛先雪,我妈妈很爱红玫瑰,她走后的19年里,我没有买过一支红玫瑰。睁开眼看看。”

    盛先雪在空气中嗅到玫瑰的香味,以为是陆庭月去哪沾了点在身上。闻言,心头猛地一颤,陆庭月买了红玫瑰准备送他吗?睁开眼的一瞬,映入眼中的是陆庭月神情庄重的脸。微微颔首,入目一捧娇艳的红玫瑰,被包在黑色花包纸中,共计十一朵。

    一阵风吹过,吹散玫瑰独有的花香。

    “至少目前,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红玫瑰开遍世间,意义永不落俗。”陆庭月盯着盛先雪的鼻尖,握花的手微微发抖,从他妈妈走后,他从心理上开始抵触红玫瑰,因为他为了买那捧红玫瑰,错过了他最爱的人,他甚至认为假设当时他没有出门买红玫瑰,他妈妈就不会死。

    然而这世上,表达爱意的花有很多种,红玫瑰开遍世界,难免落俗,可谁又不会在收到红玫瑰的时候,知道“你爱我”呢?

    红玫瑰是他最深沉的诚意,他想,盛先雪看到这个,一定会明白他止于唇齿的话是什么。

    盛先雪小心翼翼接过花束,单手将陆庭月抱入怀里,下颚抵住他的锁骨,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再多的言语都不能表达他内心的欢喜和雀跃,马蹄莲的爱意隐晦,红玫瑰的爱意猛烈而坦诚。

    他想他真的成功将陆庭月据为己有,他不傻,他知道陆庭月起初心存排斥,对他假意顺从。他大概是疼了,在水里的时候,在死亡边缘上走了圈,心里畏怯了,于是乖乖“就范”,他不想再疼,不想体验濒死的恐惧。

    那件事,一直悬在他心里,陆庭月不提,不代表他原谅了,或许他在等一个契机。

    但此时此刻,他知道陆庭月放下了过去,愿意真正的接纳他。

    陆庭月双手圈住盛先雪的身体,将头轻轻放在他肩头。盛先雪的肩膀生来就是为了担当大任的,强健有力,陆庭月靠在上面,整个人甚是安稳。他情不由衷的感叹,原来有人依靠的感觉这么好。

    “知道吗?盛先生在新闻发布会上的样子,我真的好喜欢。你会一直那样吗?”

    盛先雪笃定道:“会。”

    “抱我,用你的双手。”陆庭月搂紧怀里的身体,可这样他还是不满足,他需要被包裹,被狠狠的包裹。

    “好。”盛先雪小心用拿花的手臂圈住陆庭月的身体。

    当盛先雪双臂包裹住陆庭月的时候,他感到一种沉稳的力量慢慢的包裹住他,“抱紧点。”

    这种力量越来越强烈,陆庭月紧贴盛先雪的身体,风雨飘摇了19年,终于有个人接住了惶恐不安的他。他很安心,很舒服。

    他在直播前听完了盛先雪的新闻发布会,激荡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一个光芒万丈的人愿意接住烂透了的他,那一刻起,他不想听陆宗霖的话,他想遵从自己的心,遵从自己的未来,遵从自己的渴望,他想和盛先雪在一起,谈恋爱,甚至以后会结婚的那种在一起。人总要为自己活着,除了自己,都是配角。

    “盛哥。”不知不觉间,陆庭月眼眶红了几分,一开口,嗓子都喑哑了,“别骗我。”

    “不会骗你。”盛先雪笃定道:“永远不骗你,永远忠诚于你。”

    陆庭月鼻尖一酸,张口咬住盛先雪的肩头。那晚盛先雪多想溺死他,此时此刻他就有多想咬死盛先雪,如此,盛先雪就不会有骗他的机会。

    牙尖深深陷入肌肉中,陆庭月眼睛湿润,一分钟后他松开嘴,抬头对上盛先雪的眼睛。

    阳光在蓝色的眼里折射出闪烁的流光,两行清泪自眼尾滑落,仿佛滴在盛先雪心上,搅的他难受至极。怜悯的在他额头印了一个爱惜的吻,道:“再咬一口。”

    陆庭月眨眨眼,说道:“我心疼。”

    盛先雪道:“来吧。”

    陆庭月真不气,朝那个位置咬了下去,直到雪白衬衫上渗出血迹他才松口。

    “出血了。”陆庭月低喃。

    盛先雪自始至终眉头都没皱一下,闻言偏头看了一眼,“我活该。”

    “亲亲就不疼了。”陆庭月很满意将盛先雪咬出血,但到底心里真的会心疼,颔首吻上那片血色。

    宾利开走后,陆宗霖叼着烟出现在公司大门口,神色极其深沉凝重,浑浊的双眸出现了红血丝。他的目光追随着宾利飘远。

    冯潜走出来,看了一眼陆庭月和盛先雪站过的地方,说道:“少爷和夫人真的很像。”

    陆宗霖垂垂眼,取下香烟丢在地上拿脚踩灭,“走。”

    -

    时苒邀请陆庭月今晚去海棠西府吃饭,陆庭月不能拒绝,让盛先雪先送他回公寓,他必须换一身衣服。

    进屋后,陆庭月换鞋时,盛先雪问:“你今天见谁了?”

    陆庭月随口道:“去了一趟鑫达影业。”

    换完鞋,他朝卧室去,“公司里的事。我拿个创口贴。”

    盛先雪跟过去。

    进了卧室,陆庭月四下翻了一遍才找到他上次买的创口贴,兴趣浓郁盯着他,“我给你贴,把衣服脱了。”

    “我自己来。”盛先雪伸手去拿,却被陆庭月躲过。

    “盛先生的身体我早就看过了,sie也没过了,超棒。”陆庭月抿唇笑,伸手将盛先雪推坐在床尾上,盛先雪挣扎他就跨坐上去,“别动哦,我会摔下去的。”

    盛先雪的脸迅速红透,偏头看着地板。

    “盛先生,请解开衬衫的纽扣,我要亲手为你贴上创口贴。”陆庭月居高临下盯着他的衬衫领子。

    盛先雪不情不愿解开第一颗纽扣,露出半截脖颈,动作迟缓的解开第二颗纽扣,自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盛先生的脖子好性感啊。□□一定很爽吧。”

    解纽扣的手顿时一顿,盛先雪不敢置信抬头凝视陆庭月,果然,陆庭月一脸鱼求不满,一双蓝色眼眸意味深长。

    “陆庭月。”

    陆庭月用拇指指腹和食指指腹夹着创口贴,一下一下摩挲,听到盛先雪警示后,冲他挑衅的挑眉,“来呀,撕开我身上的衬衫。”

    盛先雪双眼微眯,胸腔此起彼伏,呼吸变得缓慢沉重。

    “盛先生,你想不想?”陆庭月附耳轻语,“撕开衬衫,用力,咬我,我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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