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在车内平复了许久，才发觉刚才的反应有些失常。
她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一个紧急刹车将她手中原本没有握紧的手机甩到挡风玻璃，“嘭～”地一声碰撞之后强势反弹。千钧一发之际，付莳伸手挡在周尔的鼻尖前。
“你没事吧？”
车停在斑马线的中间，气氛接近凝固。
“没事。”
周尔再次拾起手机，正要伸出食指按下电话号码。
“嘟～”
付莳车内的电话铃声响起。
“什么事？”
车内一阵寂静。
付莳想要按掉电话，周尔连忙拉住他的手臂。
“嘘！”
付莳疑惑地看向周尔，往后靠了靠。周尔将一侧的长发夹在耳后，贴近传声筒。依稀听到里面传出打开塑料袋的类似声音。
“喜欢吗？索尼随声听。”
“美国乡村音乐，爵士，蓝调？”
周尔听到这声音，猛得往后一倒，一声惊叫硬生生被自己的手掌遏制住。
她转头看向付莳，胸口的起伏不定和眼神的呆滞极为相悖。
“你是谁？”
付莳犹豫了片刻。
“嘟～嘟～”
对方即刻切断了电话。
“绿灯！”
身后的喇叭声显得有些焦躁。
“有病啊！停着不开，你他妈开保时捷了不起！妈的！信不信撞死你！”
棒球棒抵在驾驶室外，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正咬牙切齿地晃入画面中。
“对不起，对不起，车坏了！”
周尔赶紧凑到窗前对那人道歉。
棍棒敲打玻璃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剧烈。
付莳一把推开周尔的脸，一脚踩下油门，车飞驰而过。
“你小子等着！”
后视镜里那人骂骂咧咧，最后消失在周尔的视野中。
“你为什么不开窗道歉？”
“你道歉了，结果呢？你赔我玻璃，从这个月工资里扣。”
“什么心理！”
“这是现实，我这要是开了窗，脑袋上就和这玻璃一样，裂了。懂吗？”
“算了，不说了。刚才这通电话？”
“我会去查，你只管好好上班，赔～钱。”
『钱，可以阻断任何好的想法，也可以将复杂化为简单，它像一扇门，把眼前希望和光芒全部遮住。不管说的人是什么企图，对于一个穷人而言，这就是一种决绝。』
付莳的车驶入科技园a坐。
“你的公司也在这儿？”
周尔伸出手指数了数眼前高楼。
“什么意思，你来过？”
“我原先在贺氏上班，很不幸，才做了一天。”
周尔回忆起来青都的那天，就觉得有些伤脑。
“是贺氏集团？”
“是的。”
“哎！还算是一家包装得不错的皮包公司。”
付莳“哼”地一声直接将贺氏从旁边女士心里的高位掀翻到沟里。
“这评价怕是不太中肯吧？”
“以后你就知道了。走吧，新职工到十点半才入职，也算是我公司的头一回，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付莳看了看身边这个姿态唯唯诺诺的女士，心里有些没底。
“你不走吗？”
“一起走，不太好。前面电梯上32层，3206办公室等我。”
“嗯。”
付莳看着周尔的背影，慢慢地跟在身后。她就像一只小虾米，放回大海，那是会被鲨鱼用来塞牙缝的。希望，她能扛住，有一天可以冲出重围变成一只领头鲨。
“等等。”
“～”
付莳接到一通电话，疾步走到大楼另一侧的货梯，按了45楼。
在一处过道的尽头，没有监控的地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这里。”
“哒～哒～”
付莳踩着皮鞋，走到过道的尽头。
“怎么样，查出来是谁打的电话吗？”
画面中只有付莳一人的背影。
“加密了，定位在境外。”
“可真是！”
付莳双手伸入西裤口袋。
“有个好消息。”
“说。”
“那家老头昨天去世了。”
“算不得什么好消息，付雨至今生死未卜，十年了。始作俑者才死，不公平！”
付莳走到墙根处，只留下半个身体。
“声音我听了，不是付雨，也不是处理过的。这个人应该知道你哥和那个女人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查动机！”
“明白。”
“睿，这个女人是一剂药，没达到效果之前保护好了。”
“小池，我有分寸。”
付莳后退至过道，乘货梯到了32层。
“付总，有位周小姐在3206等您。”
“好的，麻烦让人力陈冰过来一下。”
“好的！”
秘书李树走进陈冰的办公室。
“等久了吧？”
“没有。”
“还没有，眉头都皱了。”
付莳明显的心情大好，和半小时之前的冰山是天壤之别。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这男人不也一样么。
“付总，有何吩咐？”
“哦，陈冰来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我的。”
“啊！付夫人吗？”
“不是！我叫周尔，学设计的，跟付总。”
周尔发现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眼神中流露的意思各有千秋，便说不下去了。
“我姐！说得那么见外。陈经理看一下设计部的岗位，帮忙安排一下。”
付莳话音刚落脸色竟然有些绯红。说起别扭，那是真切的。他曾经在董事会上多次强调招聘要公允公开公正，严禁私下塞入。
这不把私交用在了工作上，这脸打得“啪啪”作响。
陈冰故意斜视着付莳，表情有些诧异。
“陈经理，随我来。”
付莳拉着陈冰的胳膊走入另一个办公室。
“付总，想解释什么？”
“周尔只想要一个机会，如果干不好，直接让她走入，可以吗？”
付莳用了请求的口吻和自己和解。
“当然可以，只是免不了被说话。董事会上，你自己解释吧。”
陈冰精致的妆容下一双散发着锐利光芒的眼睛正在说话似的提醒付莳。
“别！你得帮我！”
付莳屡试不爽的撒娇又开始了。
“我是你谁呀？老是给你背锅！”
“前女友啊，还是初恋！”
“得了吧！你敢说你初恋不是周尔？”
“你脑洞也太大了吧！我大学可就谈了你一个！”
“你少来，我可已经结婚三年了，幸福得很！别跟我玩暧昧！”
陈冰用文件夹轻轻地打在付莳的胸口处，转身走了出去。这出众的女孩穿着平底鞋，却只比付莳矮了一点。两人怎么看都是绝配，可就是走不到一起。
“周尔，跟我来。”
陈冰路过3206，推开门，站在外面和颜悦色地招呼周尔。
“好的。”
付莳在过道上，看着两个女人有说有笑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女人！头疼！”
“初恋？也许吧！”
－－－－－－题外话－－－－－－
有时候做过一些当时印象深刻的事情，却在第一遍后连痕迹都被磨灭了。走到一幢房子面前，能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却难以记起当时觉得美好的东西。感觉，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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