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迈巴赫停在了傅家大宅前,傅晏城从车上下来,傅兴已经在门口等着他。

    “少爷!”

    “兴叔,老头子怎么样了?”傅晏城没有看他,直接往里走,他速度有些快,傅兴连忙跟了上去。

    “少爷您别太担心,先生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幸亏夜少爷发现的早,叫了医生过来……”傅兴有些高兴,只觉得少爷还是关心先生的,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冷了点。

    傅晏城原本加快的脚步一顿,瞥了傅兴一眼,才转而上楼。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一排医生刚收好药箱起身,傅行夜就在旁边,看见他进来,连忙过来悄声嘱咐道:“晏城,大伯刚吃完药,说话顺着他一些,别惹他生气,这事也就过去了。”

    傅晏城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倒是很了解他。”

    他话音才落,一道冷哼声响起,“你还知道回来?是不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

    傅岭靠坐在床中间,他两鬓微白,面容严厉,锐利双眼依稀还带着雷厉风行的气势。

    傅岭年轻时候玩的花,年纪大了身体便不太好。他快四十岁时才得了傅晏城这一个儿子,对他要求极严,不过傅晏城从小性子便无法无天,没少惹傅岭生气。但幸而他也极其优秀,学什么都快。

    傅晏城打量了一眼,“你这不是还好好在这儿么?”

    傅岭气得脸色铁青,骂道:“五年前就不知收敛,在外面学了这么多年,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傅晏城双手插兜,懒懒开口,“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刚刚不还气昏过去了?还是注意点,修身养性才活得长久。”

    傅岭知道他一贯说话性子如此,但他一接到电话就赶回来还是有几分父子情谊。他咳嗽了两声,顿了顿,才缓和了口气,冷道:“听公司的人说你回国后三天两头不去上班,一门心思全扑在一个男人身上?”

    傅晏城还没开口,一边的傅行夜连忙在旁边劝着,“大伯,晏城还年轻,难免玩心重,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

    不过傅岭听了更加生气了,“岂止是男人?玩男人也就算了,竟然还玩蒋家的小寡夫!玩到被别人拍了视频都不知道,这种男人,难不成还想上位当傅家少夫人么?”

    傅晏城面无表情,“我傅晏城要是喜欢,我就娶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傅岭瞬间火冒三丈,“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谁教的你玩男人?只要有我还在一天你就休想!你不要脸,傅家还要了!”

    傅晏城掀了掀薄唇,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来,“玩男人怎么了?你玩那么多女人,除了我妈,也没人给你多生个一男半女。”

    傅岭气得脖子青筋暴起,顺手抄起一边柜子上的瓷器摆件砸了过去,气喘吁吁,“不肖子,我要是多一个继承人,还用得着你来继承傅家?”

    “碰”的一声,瓷器砸到了傅晏城头上又落到地上碎裂,霎时鲜血顺着一道血口子流了下来。

    傅岭顿了顿,没想到他不躲不闪,空气中一瞬间静默,四周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还是傅晏城抬手抹了把头上的血,神色嘲讽,“你现在生也还来得及。”

    傅晏城说完转身就走,身后傅岭气得又乱砸了一通。

    ……

    傅晏城上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傅行夜追了过来,给他递了些药和纱布,叹了口气道:“晏城,一个小寡夫,就是偷偷玩一玩,也无伤大雅,但和大伯吵成这样不值得。”

    傅晏城目光定在他身上,半晌勾了勾唇,“你这么为他着想,就好好照顾老头子,我看他暂时还不会被我气死。我还有事,先走了。”

    ……

    傅晏城在车上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就接到总助的电话。

    “老板,我们把这一片贫民区翻遍了都没找到人,但是我们找到了一条小狗的尸体……好像是唐先生养着的那条。”男人顿了顿才继续道:“后来又在另一个出口的监控视频上看到,有三个男人带着昏迷的唐先生离开,不过又被另一个男人带走了。”

    傅晏城在听到狗的尸体时,心里一窒——发生了什么?

    他握紧方向盘,嗓音冰冷,“唐轻倾现在在哪儿。”

    ……

    医院单人病房内,贺禹知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昏睡的人,神色间满是担忧。

    幸好他赶过去了,若是轻倾真的被那三个男人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唐轻倾已经上了药,正打着点滴。他手指也都包扎起来了,身上的刮痕涂了药,不过白皙皮肤上大片擦伤依旧看起来依旧十分可怖。

    只是那满身还没消失的红梅印子让贺禹知上药的时候呆楞住,脸色一变——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去找傅晏城的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贺禹知满心疑虑又心疼,就在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李瑶急匆匆推开门进来,“贺先生,唐总还好么?”

    贺禹知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他还没醒。”

    李瑶看着唐轻倾满身的伤,眼眶一红,“那三个人抓到了没有?”

    贺禹知向来温和的眉目冷了冷,“他们跑得太快,不过已经报警了。一定要把他们抓住,给轻倾一个交代。”

    李瑶点了点头,坐到另一边,看了看唐轻倾的伤势,“医生怎么说?”

    “外伤已经都包扎好、上过药了,医生说休息两天就好,但是心里的创伤,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李瑶一听心疼的不行,眼睛里都有了眼泪。

    贺禹知闭了闭眼,看向她,“轻倾怎么会去酒吧?还有网上的视频,到底怎么回事?”

    李瑶迟疑的开口,“唐总说,他有些事要找傅晏城问清楚……早知道我就和他一起去,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至于视频……”李瑶说着有些难过,她突然想到有次正好看见傅晏城来蒋氏车库拦住了唐轻倾,再联想到视频的事一出,唐轻倾就要去找傅晏城质问,不由得神色微变,“明明就是傅晏城天天送花送吃的来找唐总,唐总才不是那样的人……”

    贺禹知听她一说,缓缓握紧了拳,冷道:“轻倾一定是被傅晏城骗了!”

    “没想到贺大画家还是个会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一道冷嗤的男声响起,傅晏城大步走了进来。

    他额头上还贴着块纱布,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英俊,微微散下来的几缕碎发,显得更多了几分不羁。

    李瑶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出现在这里,“傅少?”

    傅晏城视线落到病床上,扫过唐轻倾锁骨处的伤痕和包的严严实实的手,心头一窒,他几步想要上前,“他怎么……”

    贺禹知连忙起身挡在了床前,冷道:“你来做什么?”

    傅晏城看着挡在唐轻倾病床前的俊雅男人,想着总助传来的资料——关系亲近的学长?

    他莫名看不惯这人,嗤笑一声道:“我和他关系亲密,来这儿做什么关你屁事?”

    贺禹知神色微冷,“关系亲密从何说起?我可从没听轻倾提起过你。”

    叫的可真亲热……傅晏城眯了眯眼,漆黑的眸光锋锐,薄唇微勾,带着压迫,“上一个敢这么对我大呼小叫的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滚开!”

    贺禹知依旧拦着傅晏城靠近,他神色丝毫不惧,“果然是傅少的做派,肆意妄为,只会折磨作践他人,所以害得轻倾名声被污,被蒋家赶出门,被所有人耻笑,还嫌不够?”

    傅晏城当然没将贺禹知放在眼里,只是唐轻倾这件事,他莫名心里被噎的难受,连带着长眉染上几分烦躁,握紧了拳,“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话音刚落,身后李瑶突然注意到床上的人动了动,“唐总醒了?”

    她这话让对峙的两人齐刷刷看向病床上。

    唐轻倾缓缓睁开眼,片刻的迷茫后,思绪渐渐回到昏过去前一秒,连忙从床上缩到床脚,眼眶通红,身体害怕的发抖,“求求你们,不要、放开我……”

    他这一动,手背上的点滴开始回血,贺禹知神色一变,刚想上前制止,傅晏城已经飞速掠过他,大步上前握住他的手。

    刚刚还肆意不耐的男人此时倒是意外的柔和下了声音,“别怕,没事了……”

    低沉可靠的熟悉声音让唐轻倾一怔,他微微抬头看向男人,怔怔出声,“傅晏城?”

    下一秒,唐轻倾突然疯了一般,双手胡乱厮打,手背针头扎得更深,连带包扎好的手指都渗出了血。

    “滚开、你滚开!……”

    傅晏城一愣,抱住他想要让他别乱动,但他哭个不停,疯狂挣扎,还给傅晏城脖子上抓了三道血痕。

    贺禹知已经反应了过来,他连忙上前推开傅晏城,抱住唐轻倾,不让他伤害自己,口中温声安抚道:“轻倾,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

    唐轻倾看清了他,动作一顿,喃喃,“学长?”

    贺禹知看他黑眸深处害怕慌张的模样心里一疼,拍了拍他的背哄道:“是我,我回来了,不怕了。”

    唐轻倾这才呼吸渐渐平复,安静了下来。

    看着对方躲在贺禹知怀里,染水黑眸一如那晚惹人心怜,但却再也不是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傅晏城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一阵阵发堵,他在一边脸色难看至极,握紧了拳才勉强没有上前把人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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