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回来了!”负责放哨的是江潮生后头招的人,  习惯性的称呼这位安王为城主。

    听到这个声音,跟着江潮生来的其他人看过去,果然,  紧闭好几日的大门开了,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们在岸上干等了几天,越等越着急,  本来在打算下水寻人,就见江潮生挽着姬玄冰出来了。

    这些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满脸喜色的迎了上去:“王爷,  您可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  我都要下海找您了。”

    江潮生皱眉:“我不是派人来通知过,  要过两日再过来。”他和姬玄冰要在海底待着,先前就特地安排了海族的人来送信,  这些海妖可以维持人形,短时间内也不会那么轻易的露馅。

    “这不是您事先没说过,突然改变计划又见不到人,我们难免担心。”江潮生临时改变注意,这王妃的“娘家”又古古怪怪的,根本不让外人进,  他们在这陌生的荒岛上待着,心里难免犯嘀咕,担心王妃的娘家人直接把自家王爷扣了下来,当个压寨夫君。

    江潮生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官员,还有个王爷身份,真要出了什么事,  他们也没好果子吃。要是做人家的上门夫君,  那就是让皇家丢了颜面,  指不定掀起多大风浪来。

    “行了,耽搁了这么几日,现在回去吧。”江潮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计较,扶着姬玄冰的手登了船,一群人捧着沉重的箱子跟在队伍后头。

    “这些箱子是?”跟过来的副手心里嘀咕,江潮生陪姬玄冰回来,是带了不少礼物的,这要是礼物全都被退了,岂不是说明他们王爷被嫌弃了。

    “是大祭司……”

    姬玄冰刚要发言,被江潮生打断:“是王妃的长辈心疼,送他平日里惯用的东西,都给本王小心放好了。”

    江潮生轻轻的捏了捏姬玄冰的手,替着对方的耳朵低语:“在外头还是不要多提大祭司。”

    他怕小鲛人一不小心说漏嘴,把深海鲛人一族的情况全部透个底朝天。本来他身边就不是铁桶一块,就算现在各个衷心,可是人心异变,保不齐就有动了别的心思的。

    “没关系的,你看黑蛟都灰溜溜的跑了。”姬玄冰不以为意。

    但是在江潮生的注视下,他还是表情严肃起来:“夫君说的对,我都听你的。”

    江潮生其实也不喜欢讲大道理,说什么训斥的话,他们两个人是夫妻,是平等的伴侣,又不是老师和学生。见小鲛人嘴上敷衍,他只说了一句:“幼崽是不是很弱,需要更多的保护。”

    姬玄冰立马就支楞起来了:“你说的对,咱们是该惊醒点。”

    鲛人一族有幼崽可不容易,出现一只,那是全族都要敲锣打鼓的通报,但是族内保护的很紧,没有成年的幼崽一直都有大人跟着。他跟夫君的幼崽肯定是生的,人见人爱,谁见了都想拿麻袋偷走,必须警惕起来。

    姬玄冰本来就不想和江潮生分离,这下好了,基本上就是理直气壮的黏在江潮生身上,从海岛回望洲城,一路上两个人就没分开过。连着过了一两个月,江潮生做什么他都要在场。

    江潮生觉得还好,但是城内有人有意见了。脾气比较暴躁的卷耳率先表示了不满:“正儿八经的事情,我不喜欢有多余的人在场,实在是影响效率。”

    他其实对城主夫人没什么意见,姬玄冰生的十分好看,当个花瓶也是最贵的那一种,可是姬玄冰每次都要来,但是又不干正事,每次不是打哈欠睡觉,就是盯着江潮生看,实在是有些影响气氛。

    两个人成婚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两三个月,都说新婚蜜月,三个月了,楼战受得了这种尴尬,他卷耳受不了这个委屈。

    当着诸多人的面,卷耳发出十分逆耳的言论:“我不管您别的时候做什么,这种正儿八经的场合,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这话说的可太严重了,江潮生当即变了脸色:“本王请你过来,不是让你对王妃指手画脚!”

    当天两个人吵得厉害,卷耳直接走了,还带走了不少自己的学生。两个人也不是在私下里谈的,当天在场的还有很多外人,两方撕破脸皮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

    作为一城之主,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看,琼洲附近立马就私下编排起江潮生的事情来。

    望洲城的副城主道:“我看着新城主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还是靠他的母亲接济。现在倒好,被个女人迷了心窍,三皇子好不容易给他请来的帮手都被撵出去了。”

    城主第五个儿子刚成亲不久,夫妻两个的感情不错,倒是有自己的看法:“我看那卷耳也是,想想也知道当家主母更重要,他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正常人肯定会选择自己的妻子。”

    琼洲城的爱情故事,现在还在很多地方传着呢,要是安王为了个外人伤了自己妻子的心,爱情神话就一下破灭了,对江潮生的口碑也会有所影响。

    城主看了眼自己的小儿子:“人家说的是大实话,哪有主母管正事的,女子就该管内宅。你懂什么,安王要是为了卷耳斥责妻子,才说明他是个好主公。”

    谋士,或者说认为自己很有才华的谋士,肯定希望主公把自己看得非常重要,卷耳有些话说的刺耳,可是在某些人看来,他提出的是非常正经的要求,他又没有让城主休妻,只是让对方不要把无关紧要的人时时刻刻在身边放着,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过分。

    哪家正经大丈夫,天天和妻子黏在一块不分离的,琼洲城主色迷心窍是原因之一,琼洲这位城主夫人的日子过得太清闲是另外一个原因。别的当家主母,又要侍奉公婆,又要和人应酬,还要费心养育孩子,就算不需要做一些杂务,零碎的事情就够让人操心。

    城主夫人根本不喜欢和人应酬,什么应酬都不接,又没有公婆伺候,也没有什么小妾侧室斗来斗去,零碎琐事由管家操持,更不用洗手做羹汤。

    至于开铺子管事业,姬玄冰显然没有什么事业心,他只要哭一哭就可以把珍珠卖好多钱了,和自家夫君表明身份之后,不需要掉眼泪,以前收集的很多宝石都可以拿来卖钱。

    鲛人喜欢的东西并不多,那些亮晶晶的珍珠宝石,他海底的货色比人类世界的好上许多,姬玄冰挑剔得很,根本就看不上。虽然他吃的多,可是姬玄冰家底丰厚,吃那些东西够他吃一辈子。

    他最喜欢的事情,打架勉强算一样,可惜现在他怀着小鲛人,也不可能跑到黑蛟的地盘去和对方打斗。

    城主的第二个儿子觉得自己父亲关注新邻居太多:“父亲,我觉得安王是个不成器的,这段时间就是瞎搞,有自己的兄长,扶都扶不起来,您根本不用担心。”

    他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就是,琼洲城那么破,从零开始搞,我要有这么几百手,是个人都能把死水盘活,他们那边买了些奴隶那才多少人,几千个而已,他们能有多少钱买奴隶。”

    为了避免拥兵自重,朝廷对官员还有贵族蓄奴都是有人数规定的,买个几千已经是江潮生拥有奴隶的上限,皇帝有这么多个儿子,安王实在不成气候。

    几个人讨论了一番,决定把琼洲城打探消息的人又撤回来一些。他们的人到琼洲城做买卖,这段时间倒是给隔壁送了不少钱。

    “咕咕咕”“嘎嘎嘎”

    海鸥收起了白翅,停在姬玄冰的面前,把隔壁城池鱼的私密会议复述了一遍。

    海边城池经常可以看到各种海鸟,它们停在高高的棕榈树上,根本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大家只知道鹦鹉八哥会学人说话,平常哪里会在意不能讲人话的海鸥。

    姬玄冰又把海鸥讲的话给江潮生一字不漏的翻译了一回,在这些人口中对城主夫人同样“不满的”楼战也在。

    听完姬玄冰的翻译,他刚毅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歉疚:“这段时间倒是污了夫人名声。”

    姬玄冰很是大度摆摆手:“名声什么的又不能吃,我才不在乎呢。”

    嘴上这么说,姬玄冰却还是盯着江潮生:“反正夫君肯定不会因为外面的人说坏话,然后就对我不好吧?”

    江潮生战略性喝水:“对,你是祸水,我是色/鬼。咱们谁都不嫌弃谁。”

    江潮生本来不着急,刚回到琼洲岛,就特地写了一封家信给宫里报喜,告诉贵妃亲娘姬玄冰有孕,需要好好休养,也免得便宜娘心疼儿子,以子嗣为借口,送些不该送的人过来,破坏家庭和谐。

    但是随着贵妃送“儿媳”礼物一起回的,还有另外一封信,老皇帝生突然大病卧床了,可能撑不了太久了,这斓国的天,马上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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