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禁不住“啊”一声,嘴里的牙膏沫流下来,连忙漱漱口吐出来,“啥?”
“有人跟你抢方剑平。”杨斌说着还瞥一眼方剑平——不守男道!
小芳转向方剑平,“白燕来啦?”
不可能!
方剑平摇头,自打他和小芳在知青点动手,知青点那些人都把他俩当成瘟疫,见着他们恨不得绕道走。
打扫近一个月牛场,也把她们熏老实了。她们清楚地认识到村支书的权利,不敢不把村支书当干部。
“白燕又是谁?”杨斌好奇地问。
小芳也好奇他说的谁:“知青点的女知青啊。她喜欢方剑平。”
“我的天——”杨斌走过来打量他一番,“你这张脸到底骗了多少人?”
方剑平吐掉口中的牙膏沫,牙刷和缸子往窗台上一放就活动手腕。
“我没跟你开玩笑。”杨斌连忙后退,“真有。不过是叫金凤和银凤。”
啪嗒!
屋里传来一声勺子掉锅里的声音。
小芳怀疑她年纪轻轻就耳背,“你说谁?”
“金凤和银凤,你娘的侄女。是你表姐还是表妹啊?”
小芳想说是她表姐,想到她娘,不由得朝屋里看。
高素兰出来了,木着一张脸。
小芳担心地喊:“娘!”
“没事。”高素兰摸摸她的脸。
小芳不由得跟上去。方剑平拉住她。
杨斌看热闹不嫌事大:“怕了?”
方剑平瞪他一眼,看着高素兰走出大门才小声说:“那是你娘的侄女,让你娘自己处理。她也是要面子的人。”
杨斌倍感意外——居然猜错了。他居然没想到这点。
可惜方剑平听不见他心里话,否则不介意说,“你就想到看我丢脸。”
“那我们洗脸?”小芳问。
方剑平:“你先洗。水温应该刚刚好。我去屋里看看柴掉了没。”
偏房墙边有个土台,洗脸盆就在那儿。
小芳去洗脸,方剑平往屋里去,顿时只剩杨斌孤零零一人在冷风中凌乱。
杨斌想去看热闹,想起方剑平的话——给人留点面子。于是就随他去偏房。
方剑平皱眉。
“我嫌冷!”杨斌不等他开口先说。
方剑平把话咽回去,换句话说:“活该!”
“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不懂我不跟你计较。”杨斌看到锅里冒烟,估计锅底下还有柴,就转到锅前面坐下烤火。
方剑平把一碗白面水倒锅里。
“这是干嘛?”杨斌倍感奇怪,锅里是米汤,再加面还怎么吃。
方剑平嫌弃地瞥他一眼,“这叫勾芡。米太少,清汤寡水不好喝,加点面汤勾芡一下才有味儿。什么都不懂还好意思说喜欢小芳。”
杨斌很想说,他错了,错了,他不知道好看的姑娘这么难养。
可是对象是方剑平,那是打死不能认。
“我不会做我有钱。”杨斌得意地看着他。
方剑平嗤一声:“五大三粗,那点钱够不够你自己吃的?”
杨斌的脸绿了。
他父母都有工作,家里也有房子,不需要他攒钱,他的工资就由自己支配。可他父母不要他的钱是觉得他该找对象了,手里有钱也好请人家姑娘吃个饭看个电影之类的。结果都被他自己祸祸了。
方剑平轻笑一声。
“你——我,我没钱是我没对象。我要是有对象,钱都给她花。”
方剑平:“花习惯了你舍得吗?”
“我舍得!”杨斌脱口而出。
方剑平不禁摇头。
这个人可真是除了嘴没人了。
“你什么意思?”
方剑平看到小芳进来,让她进屋涂雪花膏。
这里的气候不比江南湿润。冬天的风跟刀子似的又冷又硬。方剑平不希望看到她的脸起皮甚至裂开冒出血丝。
小芳又不是真不懂事,乖乖地进里间。
杨斌见她这样听话忍不住羡慕,怎么就嫁给方剑平了呢。
方剑平忍不住干咳一声:“往哪儿看呢?”
杨斌收回视线往灶里面加一把玉米棒子,“还得多久?”
“火着完就好了。”方剑平盖上锅盖,又担心溢出来,只盖一半就去洗脸洗手。
偏房外间又只剩他一人,杨斌倍感无聊的跟出去把自己的手洗洗。
听到吵吵嚷嚷声,杨斌不由地竖起耳朵,“真不用出去看看?”
老两口心软,方剑平闻言不禁担心,“小芳,好了没?”从窗户那边朝里喊。
小芳好了,也听到两人的谈话。等方剑平抹了脸就和他出去。
杨斌怕王秋香真“祸水东引”,只敢趴在门边观望——情况不对他就把门关上。
方剑平见他这没出息的样忍不住皱眉:“畏畏缩缩的你这是干嘛?”
“你不懂!”王秋香说那话的时候方剑平已进屋了,“赶紧过去。”
张支书不想她俩进来,就迎到西边桥边。
又有张小草和王秋香在,俩人没能绕开张支书跑过来。
金凤和银凤以前没见过方剑平。不论哪个村的人都知道知青早晚回去。只有以前的小芳不懂,刘季新给她下套才能成功。
这姐俩也不傻,喜欢谁不好喜欢方剑平。
何况方剑平还是她们的表妹夫。
小芳怀疑是不是搞错了。
她和方剑平到桥头,那姐俩像身上装了感应方剑平的雷达似的,齐刷刷朝他们看过来。
这一刻小芳不想承认都不行。
小芳不禁问:“啥时候的事?”
“上次。你脚伤着心情不好,我没敢告诉你。”方剑平其实是觉得没必要,两个无关紧要的人。
小芳有印象了,难怪那姐俩那么积极,她娘那么反常。
当时还以为是被她那几个便宜舅舅闹的。
“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块吗?”
方剑平点头,“她们脑子不正常,谁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别纠结这些了,咱们过去。她俩怕你。”
小芳忍不住说:“忘了拿绳子。”
屋檐上的积雪还没化,地还冻着,一天到晚没什么事,王秋香不急着做饭吃饭:“我去拿。”
高素兰看向两个侄女:“听见了没?”
金凤挤出一丝笑道:“大姑,我们,我们就是来给您拜年的。”
张小草冷笑:“打我记事起就没见你们老高家来拜过年。去年要跟你们断往,今年来拜年了。早死了?”
金凤的笑容凝固。
银凤声援她姐:“我们又没跟你说话。”
“你该庆幸不是我侄女。否则我早一巴掌呼过去。”张小草指着她俩,“我最后再说一遍,哪来的回哪儿去。别等着小芳把你们捆起来,我们张家老少爷们把你们抬回去。真要到那时候,别怪我们从农场转一圈。”
这可比被裹脚布堵嘴还丢人。
金凤和银凤心生怯意。
可是想到爹娘奶奶交给她们的任务,必须攻下大姑。必要时哭一哭。金凤和银凤立马酝酿情绪。
王秋香拿着绳子跑过来,看到俩人低声抽噎,不禁看小芳,这丫头不是说她已不是以前的小芳,她长大了吗。
怎么又动起手来了。
方剑平:“小芳没碰她们。叔和婶也没打她们。”
王秋香恍然大悟:“装的啊。我就说么,咱们这么多人,犯得着动手吗。小芳,给!”
小芳把绳子扯开,一手攥着一截,面带微笑地朝姐俩走去。
金凤和银凤急急地喊:“大姑!”
高素兰往后退,给闺女让出空来。
张小草立马上前帮小芳抓人。
姐俩相视一眼,抱住东西拔腿就跑,比兔子还快,像后面有饿狼追她俩似的。
王秋香乐得哈哈大笑。
张小草嚣张地大喊:“有能耐别跑!”
两人跑的更快,跟不要命似的。
张小草冷嗤一声,转向她大娘大爷,“以后别跟她们废话,直接让小芳收拾她们。像她们——”顾忌到高素兰,“大娘,可不能再心软了。否则以前做的一切就全白费了。”
高素兰点头:“我知道了。吃饭了没?”
“吃了。你们也去吃饭吧。我得上班去了。”
高素兰朝金凤和银凤看去:“等会儿吧。”
张小草明白,这是怕那姐俩发现她一个人,停下来堵她。
单打独斗张小草谁都不怯。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张小草跟他们回屋。
高素兰知道张老二家的情况,有好吃的都先紧着两个小的。于是就掰半个馒头,刷一点大酱夹着小葱给她。
张小草下意识说:“我吃过了。”
“再吃点,回头不饿。”高素兰塞她手里,“要不要再喝点米汤?”
张小草摇头:“不用管我,你们吃吧。”
高素兰庆幸怕闺女和女婿吃不饱每次做饭都会多热几个馒头,以至于虽然多了杨斌这号人,早饭刚刚好。
杨斌起初觉得他带着礼物来的,在小芳家吃没什么。
坐下来意识到不合适,毕竟又不熟。可他确实饿了,也没跟自己肚子过不去。但吃饱了就问张小草:“要不要我带你?”
“不需要!”张小草挎着包走人。
杨斌冲小芳一家点点头,追上去:“真不用?我没别的意思。你要不是大爷大娘的侄女,给我钱也懒得带你。”
张小草还想说不需要,忽然想到这货吃了她大娘两个馒头,“那我就给大爷和大娘个面子。不过我说,你会带人吗?”
“吗去掉,别瞧不起人。”杨斌跨上车子,“我蹬起来你能上去吧?”
张小草的回答是推一把车子。
杨斌不敢贫。
高素兰看着俩人朝南拐:“她爹,这个杨斌多大了?”
“你——”张支书看到打东边来的人,连忙把话咽回去:“快进去。”扯住她的胳膊就往屋里拽。
小芳和方剑平在他俩身后,没料到他俩突然转身,差点撞个满怀。
方剑平忙扶着小芳:“怎么了?”
“老大!给我站住!”
方剑平头皮发麻。
小芳朝东看去,她奶奶戳着小拐杖已经到来富家门口,离他们最多最多十五米。
张支书不禁叹气,“芳她娘,以后不论我让你干啥,你都别问别犹豫。能做到吗?”
高素兰点头,压低声音问:“她又咋了?”
小芳:“有我在你怕啥。”
方剑平拉着她挡在老两口身前。
高氏不屑地哼一声,绕过他俩就停下。
她这样反倒让方剑平和小芳不知道怎么办——看样子不是来找事的。
“老大,小草那是坐谁的车?”
高氏的腿脚太快,这时节的麦苗很矮,杨斌虽然骑的不慢,可在这路口还隐隐能看出坐在他后面的是张小草。
听到不是找他麻烦,张支书暗暗松了口气:“兽医站站长的侄子。来给我拜年。”
“给你拜年?”高氏忍不住打量这个越来越怂,越来越没能耐的儿子。
张支书不好把自家闺女供出来,胡诌道:“他城里人,好奇农村啥样,正好我年前去农场在小草那儿歇歇脚,他跟我一见如故,今天就来看看,顺便认认门。”
“他喜欢农村?”
张支书敷衍地点点头。
“那他结婚了没?”
张支书一脸警惕,“你想干嘛?人家可看不上小叶子。”
高氏哼哼道:“我又没老糊涂。听说城里人规矩大,叶子那么老实,嫁到城里还不得被他们欺负死。张小草厉害,你,说给张小草!”
张支书惊呆了,脑袋都停止了运转。
不愧是他娘。
想一出是一出,说风就是雨。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
方剑平虽然不喜欢张小草,也不喜欢杨斌,但他也不希望她嫁给他。杨斌一看就不靠谱——见着好看的姑娘走不动。
“你都不知道人家是黑是白,性格好不好,就介绍给小草。你是她亲奶奶吗?”
高氏反问:“能来给你老丈人拜年的人还能差了?”
方剑平败下阵来。
小芳扯他一把——你后退,我来。
“老太婆,嫁给谁不嫁给谁,你说了没用。得张小草同意才行。”
张支书想起来了:“娘,小草那孩子性子冲,你逼她还敢自杀。以前小草没工资,现在每月都能给家里不少钱吧?”
高氏不敢再说“必须介绍给小草”这种话,可她又不甘心:“惯的她了!回头我就让她娘给她安排相亲,一个比一个差。我看她愿不愿意。”
张支书担心:“你别乱来。”
“跟你没关系。管好你这个——”高氏怕挨打,脏话咽回去,“管好你闺女就行了。”戳着拐杖就走。
张支书愁的叹气。
方剑平道:“她愿意没用。杨斌看不上小草的长相,还怕小草。除非猪油蒙了心,或者被人伤太深。”
张支书想想他和小草一见面就掐,俩人绝对成不了,顿时放心了,“咱回屋吧。芳,还看书吗?”
小芳迫切希望成为一名中学生,连连点头。
俩人就跟以前一样相对而坐。
方剑平看到认真做数学题的小芳却觉得别扭极了,他俩这样仿佛是老师和学生,也像哥哥和妹妹。
“小芳,坐那边得劲吗?”方剑平怀疑他想多了就喊小芳。
小芳抬起头来动一下,挺得劲啊。
“咋了?”
方剑平没想好怎么说,随便扯个理由,“被子给你,别冻着。”
拿一条被子放小芳身后。
小芳想笑:“炕还热乎着。”
“一会儿就不热了。都会吗?”
小芳点头。
“那慢慢写,别着急。三年级到四年级跨度不大,就算有不会的,回头我给你补习也能跟上四年级的课。”
小芳:“别管我,看你的书吧。”
方剑平看不下去,他俩现在不是兄妹,是夫妻。他也跟小芳说了,这辈子都不离婚。她对他的态度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啊。
难道她不知道夫妻情人该怎么相处。
方剑平想想她这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农场,只见过牵手抱着手臂,还是在室外。小芳肯定不知道室内怎么相处。
室内该怎么相处?
方剑平想想他哥和他嫂子,他姐和他姐夫,好像坐一块。
像他们这样中间跟有楚河汉界似的都是感情不好的。
炕桌太小,没法坐一排。
方剑平犹豫片刻,移到旁侧。
小芳不禁皱眉。
“怎么了?”
小芳指着窗户:“你挡着光,我看不见啦。”
方剑平移到对面。
小芳奇怪:“你做这边干嘛?往后一仰容易摔着。你跟我说的,忘了?”
方剑平顿时希望时光倒流,“这样我能看清你写什么。”
“还怕我偷懒?”小芳不敢信,他有没有一点身为人家对象的自觉啊。
方剑平:“没有。我怕你不会又不好意思问。”
小芳觉得好笑。
方剑平也觉得他的话可笑,小芳就没有不好意思过。偶尔粗心大意算错了,都能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
这样下去不行啊。
不能关系转变的第一天就吵架。
“你要是都会的话,我出去一下。”
所以闹这一出是想出去啊。
小芳不禁打量他,干嘛不直说啊。
“去哪儿?”
方剑平也没想好,打算到门外透透气,好好琢磨琢磨接下来怎么办。
小芳不懂,还是个姑娘,他一大老爷们让人家主动算怎么回事。
“厕所!”
小芳顿时无语:“这事还要跟我说?快去,快去。”
“那我去了?”
小芳瞪眼。
方剑平连忙出去。
到外面冷风一吹越发惆怅——目之所及处全是光秃秃的树木,低矮的房屋,乡间小路和柴火垛。
要是在首都还能带小芳去故宫转一圈,去公园逛逛。
农村跟城里还有一点不一样,青年男女手拉着手走在街上,没人会过度关注。他和小芳绕着村庄转一圈身后能跟一群皮孩子。
可是也不能整天待屋里吧。
小芳看书写作业搁屋里坐着,不写作业还在屋里,时间长了还不得憋出病来。
王秋香走出家门,还以为看错了。仔细看看,隔壁那个人桩确实是方剑平,“你在这儿干啥?被小芳赶出来了?”
方剑平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收回视线。
“还真是?”王秋香稀奇,忍不住过来问:“因为白燕还是金凤和银凤?”
方剑平斜着眼看着她:“你能盼我点好吗?”
“那就是被杨斌刺激的。”
方剑平:“都不是,别瞎猜。该干嘛干嘛去。”
王秋香听着这口气不对劲,他不会后悔了吧。
这不是拿老大一家开涮吗。
“你答应跟小芳生孩子不会真跟杨斌较劲吧?”
方剑平忍不住瞪眼:“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以王秋香对他的了解,不是。
“那你这是咋了?有什么事不能跟你老丈人说?在这儿长吁短叹。”
方剑平想想她是过来人,“你和,和九叔处对象的时候每天都干嘛?”
王秋香没想到突然拐到自己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指着自己,不敢信:“你问我?”
看到他还认真点头,王秋香好笑:“我俩结婚前总共见三次,你觉得呢?”
方剑平不敢信。
“你老丈人和丈母娘——”王秋香伸出两根手指,“也就你们城里人住得近还有周末,有时间慢慢处。你要是为这事烦,问谁都没用。再说了,你和小芳都结婚了,有必要整这些吗?”
方剑平:“她在这方面跟一张白纸一样。我不能因为她不懂就省去这些。这是欺负人。”
这话让王秋香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你们城里人这么讲究?”
方剑平仔细想想,“我大哥和大嫂结婚前,只要大哥有空就会带大嫂看电影逛公园,或者吃好的。”
王秋香羡慕,“你们城里真好。可惜咱们这边只能逛牛场,看鱼塘。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敢把麦田当公园,你老丈人非打断你的腿。”
方剑平瞥她一眼,他又不是智障。
她这么说可不是没原因,他们这些知青刚来那会儿没少往油菜地里钻。
思及此,王秋香问:“小芳喜欢花吗?”
“花?你让我送花?”
王秋香摇摇头:“估计不行。我就没见她戴过花。”
“那是你不了解她。”她这样说让方剑平想到小芳很喜欢带花的扎头绳,“哪有花?”
王秋香:“一枝花家里啊。前些天我从她家门口过还看到好些菊花。”
方剑平想说,菊花早谢了。
“她家在哪儿?我去看看。”
王秋香:“你四婶后面。”
小芳的四婶他知道,方剑平到那边也没着急。他先在外面转一圈,确定有梅花才敲门。
村支书的女婿要一支梅花,又不是要一棵树。
一枝花为人也不小气,所以给他折一大把。
抱着含苞待放的梅花到院里,方剑平停下,不能就这么干巴巴的给小芳——看起来跟小学生过家家一样。
记得以前他姐拿回家的花都用很好看的纸包起来。
可是他上哪儿弄那些纸去。
“剑平,干嘛呢?”张支书见他在院里发呆,忍不住出来,看到他怀里的东西,“你——”
方剑平赶紧给他使眼色,迎上去小声说:“我想送给小芳。可是总不能这样送过去吧。”
张支书开心地笑了,这孩子真有心啊。
“那你想咋送?我帮你送啊。”
方剑平:“这事哪能让您代劳。我想像老电影里放的那样包起来。”
张支书摇摇头,爱莫能助:“那我也没办法。咱家最大的纸就是报纸。”
“报纸?”方剑平眼中一亮,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
他见过那种好看的包装,小芳又没见过。梅花素雅,跟报纸颜色也相配,只要他包的好,小芳肯定不嫌弃,“叔,屋里还有报纸吗?”
张支书点头。
方剑平立马去堂屋,找到报纸后先用剪刀修一下梅花。
随后梅花放上去,又用报纸搓一个绳子充当彩带把报纸扎起来。
张支书稀奇:“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小芳保准喜欢。
“那我给小芳送去?”方剑平试探着问。
张支书大手一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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