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时茜和伍泽明后,时柚回到民宿。

    手机振动了两下,时茜和伍泽明乘坐的动车已经启动了,两人一前一后,给时柚发消息。

    时柚坐在床边,背影纤长,白衬衣松松垮垮,衣摆堆在床沿,起了一堆褶皱。

    回完时茜和伍泽明的消息后,他点进伍佼的,给那个永远不会回复他的人发消息。

    “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他在聊天框里打字,嘴角僵硬地上扬。

    “知道你心疼爸妈,不愿意看到他们太操心,所以我暂时跟他们说我放下你了,这可不是真的,别生气好吗。”

    “咻——”、“咻——”,消息发送失败。时柚手机上满屏的红色感叹号。

    “我做的好吧?”

    又多了一个新的感叹号。时柚放下手机,朝身后一倒,仰躺在床上。

    周围无比安静,过了一会儿,“沙沙”的风声和手机音乐声才由低到高,逐渐开始释放。

    唱《ontariogothic》的人一定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儿,憋了足足两分钟才终于开口。

    或者是个自满的女孩儿,骄傲地觉得,她声音甜美,所以就算迟迟没有开口,听众也绝不会生气。

    时柚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日近黄昏。

    他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忘了给手机连上充电器,于是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了,自然,歌也就没了。

    时柚没有立马去给手机充电,还是躺着,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

    虽然在时茜和伍泽明面前表现良好都是他有预谋的计划,但最后两天的期限是真的。

    时柚必须得起来做事情,还有两件他觉得应该要去做的事情。

    在那之前……

    时柚沉了沉眼皮,看向自己的胯间。

    从高铁站回来的途中,时柚不经意间,从透明的橱窗往里瞧见了一件短裙。

    跟伍佼很久之前在床上穿过一次的裙子款式很像。

    时柚很迷惑,几年前的款式,怎么现在又开始流行?

    伍佼是国家一级舞蹈演员,至少前年到去年是,后来,他们要准备“结婚”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那边,圈子里大大小小的人便都觉得,好歹是国家一级,怎么可以和男人结婚。

    伍佼就自己主动退了,他说没什么,有失有得嘛,他换个地方也能继续跳舞,不耽误。

    原本今年元宵大年后,他会盘下上海的一处地方,开一间舞蹈工作室。

    时柚解开自己的裤子,把它往下退了退。

    那东西忍无可忍,一下“弹”了出来。

    其实时柚不喜欢男生穿裙子,他觉得怪怪的,但是真当伍佼穿上之后,时柚发现自己原来不但不会抗拒,反而达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兴奋程度。

    不过可能那也正常,伍佼和别人不一样,他总是给时柚带来惊喜,总是能凭自己的实力,打破时柚的原则和底线。

    时柚很久很久之前,原本也以为,学舞蹈的人,还是中国舞,在舞台上应该就是很柔软的样子,直到他去看了伍佼的演出。

    伍佼戴上假发,化了舞台妆,一身魏晋华服,装饰得像个文绉绉的书生,却束了个高高的马尾,一手持剑,气宇轩昂。

    既然持剑,当然是跳耍剑舞,彼时伍佼站在舞台正中间,只是跟着音乐做了个起势的动作,时柚就知道他之前是完全想错了。

    伍佼跳的是《兰陵王入阵曲》,前十秒左右只有一两声鼓缓慢敲下,伍佼便只做了个起势的动作。

    后来鼓点越来越密集,伍佼舞剑的动作随之越来越快,招式也越来越多,大概每三秒就得完成一式。

    时柚觉得伍佼就像电影里的绝世高手。

    即使是要短时间内完成多种动作,伍佼在舞台上看起来也完全游刃有余。他舞剑干净利落,刚柔并济招招到位,立马就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35秒左右有琵琶爬音加入,伍佼身后的十来个伴舞中,突然跳出来一人,也持着剑,猛地冲向伍佼。

    伍佼原地翻了个后空翻,躲过那人的攻击,对方紧追不舍,举剑刺向他的肩。

    剑光一闪,他们用的居然不是道具,而是真剑,伍佼的左肩衣领被划破一个大口,全场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时柚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场面,都还一阵紧张、心惊肉跳。

    他下意识地手上用力,却没想起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于是被突如其来的强力刺激弄得闷哼了一声,侧身弓起背来,不停细喘。

    他额头冒出丝丝的汗,身上也很烫,从耳朵尖红到了后脖颈。

    《兰陵王入阵曲》还在继续,伍佼被击中之后毫无慌张,立马也给了对方一个回击,两人势均力敌,连续来回了五六个回合。

    音乐越来越紧张,甚至有种诡秘的气氛,两人对仗焦灼,但总体看来,是伍佼处于上风。

    跟伍佼交手的那人仿佛也看出来了,于是向周围招手发出信号。

    很快,伴舞中又跳出另一人,虽赤手空拳,但极其狠厉地冲向伍佼,每一次动手都像奔着要了伍佼的命去一样。

    这还不止,紧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直到最后除了伍佼之外,所有人都针对和攻击他。

    55秒左右,音乐节奏发生变化,此时灯光一转打到伍佼的脸上,伍佼在一次转身之中,被敌人的剑削掉了一缕头发。

    已经断掉的头发从他的眼前飞过那一秒,伍佼眨了眨眼,时柚顿时感觉自己看了个极长的慢镜头,时间变得异常缓慢,伍佼脸上,光影不停变换,发丝抚过他精致的鼻梁,掠过他浓密卷翘的睫毛,然后匆匆离开。

    伍佼依旧冷静,唇角崩成一条直线,眼神里多了许多杀意。

    下一秒他猛地站稳,长马尾因为惯性继续晃荡,像一泼墨,洒到他的脖颈锁骨,迅速蔓延扩散。

    琵琶音急促,十几个人成了一个小圆圈,将伍佼围在中间,大呼一声吼齐齐地扑向他,声势浩大,汹涌波涛,生生把把伍佼淹没。

    ——然后被伍佼全都打回去,狼狈地滚到地上,伍佼挽了个剑花,收剑时一手背到腰后,聚光灯从他的脚底一路往上打,落到他的脸庞时,大家才愕然发现,伍佼已经戴上了黄金恶鬼面具,摇身一变,从高长恭成了兰陵王。

    接下来局势完全逆转。

    兰陵王顺利收服敌人们,成功取得胜利。

    时柚回忆到这里时手上速度加快,轻笑了一声。

    谁又知道威风凛凛的“兰陵王”,下了舞台,会撒着娇求他慢点,哭着跟他讨饶、抱怨他弄得自己黏糊糊的还有腿软站不稳,只能被抱着上床呢?

    时柚闭眼,在乐曲《ontariogothic》的结束尾音里结束心潮澎湃,回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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