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此,下官们就先退下了,祝大人玩儿的尽兴。”抚安太守肥硕油腻的身体拱手作揖,转而又看向老鸨,厉声道:“好好招待着!……还有那批‘贡品’。”
随后,便飞快地退了出去。
老鸨带着楚归荑到了阁楼中最上面一层的一间房门前,又一次面露难色,道:“大人,卿云这孩子性子烈,您千万可别和她一般见识。”
说完,又将小厮端来的一碗媚药递到了楚归荑手中。
而此时的瘴林那边,也不知沈晚舟用了什么办法,已将三千人的军队训练到了极致,那瘴林也得到了一系列的开发,军队后勤更是走上了正轨……
沈晚舟又身着一袭黑衣,附遮面,踏月来寻楚归荑。
楚归荑闻了闻手中媚药的味道,都忍不住想起了沈晚舟。
不过还好,只是失神了一会儿,楚归荑便一手端着药,一手拿着大红蜡烛进了房。
房内一派□□的味道,摇曳的烛光透过紫色帘子,似乎是在挑逗着楚归荑的心跳。
这紫色,在这时候可谓难得啊。
珠玉宝光交相辉映,不远处的女人只倚躺在贵妃榻上,胸前一片,半遮半掩,一双修长水润的秀腿裸露着……
让身为女子的楚归荑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那女子依照软弱无骨地躺在那儿,远观都可见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媚眼如丝、流波转盼、红唇微翘,满屋的旖旎之色更衬得她愈发明艳娇美,却不显得轻佻肤浅……
仿佛再娇艳的花朵都会为此等美色失了光泽;再清高的花儿都会因这般气韵显得乏味……
以至于多年以后,楚归荑回想起与这名女子的初见,都会自惭形秽……
到达了权力的巅峰,见识过婉转如莺、傲骨铮铮、柔情万种,楚归荑都不曾觉得第一美人的称号应冠以她们。
“怎么……?”
卿云见着楚归荑这一白衣公子生得俊朗清秀,顺口出言挑逗,声音透过层层香帐而出,也如人一般娇媚,似乎能荡漾一池春水。
楚归荑万万没想到,这青倌人还能如此大胆。
其实哪里是大胆,不过是楚归荑肖想罢了,人家才说了几句话,楚归荑硬是脑海中脑补出一大篇东西。
她失了心魂一般唇角挂笑,将手中的媚药倒进花盆,直接坐到了远处软床上,挑眉一副轻挑浪荡的模样而道:
“卿云?爷今日来是为你挂衣的~”
……
“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qun),是谓卿云。卿云,喜气也~”
美人当前,一言一语婉转从容,似乎没有半点破绽,但楚归荑听着卿云口中念出的《史记——天官书》便觉奇怪,眸光凝在她绝美的容颜之上:
“卿云姑娘是说本官会错了意?”
美人捂嘴轻笑,声似苍野孤鸿……转而,声音转为珠玉轻咳似的吐出两字——“怎会?”
字字似珠玑一般,敲打于楚归荑心房,又被她回味于心头。
若不是眼前这般绝色,楚归荑也断然不会这般。
虽然她明显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眼前这女人身份并不一般,一个边地竟能养出如此绝色,且听她吟出的《史记——天官书》,这分明就是《神州录》里的内容,怎么会传到这里的女子手中,种种迹象,着实可疑。
但她同时也是极为矛盾,这一瞬间,似乎体会到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那一番情愿。
本就知道她不对劲,可忍不住亲近,去听她言语。
“卿云蒲柳之身,却也渴望能和有情人一同点起红烛,大人若能高抬贵手,卿云日后必定相报。”
“我平生最喜爱见识不凡的女人……”楚归荑不受控制地回复道,眼底似乎有着百折不回的坚毅,仅此而已,再也找不出别的心绪。
说出这番话,她自己也不禁暗自一笑,自己原为女子且是这般年岁,怎的一见到她,自己的心便如那陷入初恋的少年人一般痴狂?
她的美色仿佛经久不衰,初见这般心动,往后再次相见,依然。
“大人本就不会这么做,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呀~”卿云含情的双眸缓缓流转,才对上楚归荑那一双凄寒万丈且带有痴意的双眸,而这女人眼中却无半分惧意,依然神色如常。
绝色当前,楚归荑恨此身不是男子,徒看她面凝鹅脂,明眸含春,如若冰雪的肌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羞怯之态,娇艳无伦。
她就像世间最为娇艳的花儿,令她想要采摘,却仿佛早知把握不住那些深藏的、细密的刺。
于是,只好罢手,看在她在一旁自顾自肆意生长,让那些花刺越发地尖锐,也让她越发地香气诱人。
终至此刻,变成了她无法靠近的毒……
可她今日才第一次见她,怎会横生这般感觉?
眸光贪恋她无双容颜,更遑论佳人如玉、风华绝代,且是这般谈吐有致,如此种种,令楚归荑不由得从心底生出勇气来——
“那……卿云姑娘说的,是哪儿的话呀~”
卿云轻笑一声,起身着装,拂袖缓缓行来,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传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步步生莲似的,到楚归荑身前,优雅地蹲下,起身仰首之间,面容被灯火映照得更为清晰,愈发勾人心魂——长眉连娟、星眸皓齿、粉腮朱唇、丰姿冶丽,眉心点一颗淡淡的朱砂红痣,端庄之中又为她平添了一丝妩媚。
身着的一袭流彩暗花云锦缎裙,发髻上簪着一整套赤金点翠如意步摇,步摇随着她的身形盈盈晃动,更衬得她娇艳欲滴。
她以梅花为貌,以黄鹂为声,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青竹为神。
妩媚里含着清雅,柔美中隽着坚强,盈盈美目一流盼,便能在其他人心头掀起波澜。
试问,这样的女子,谁能够淡看谁能够抗拒
那样一双浸润着桃色的媚眼,仔细地瞧起楚归荑,骨节分明的玉指轻抚着楚归荑的轮廓……
不一会儿,楚归荑抹了毒的脸就将那芊芊玉指弄的乌黑。
卿云瞪大双眼,伴着楚归荑短暂的笑颜,晕倒在地。
楚归荑将卿云抱起,放在床榻,心头涌上一份爱美之心,更是缱绻旖旎,缠绵如丝,心头不禁一叹,情谊蓦然刻入骨髓,不过却是说不清辨不明。
为她取下步摇,那一头青丝便垂落,仿佛云雾一般。
楚归荑见她安谧睡颜亦是绝美,取来玉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神态亲昵。
她接着愈发大胆,想要更多亲近美色,趁着要调开指尖解毒,便掀开了美人玉臂。
只见美人手臂上似乎是附着一层东西。
果然,随着一层点着朱砂的人皮被揭下,卿云真正的手臂展露出来,上面竟全是烧伤疤,被烧得歪歪扭扭的皮肤长在此等美人手臂上,多险骇人。
我见犹怜,楚归荑此番更是深有体会!
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卿云,将随身携带的药粉为她敷上,一举一动皆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小心。
若是外人不知情看去,真真是韶华儿女,时光静好,旖旎风光……
而这时,“楚家姑姑~还有这嗜好”
一阵凉嗖嗖的声音,吓得楚归荑浑身打了个哆嗦,转眼一看,就是前天晚上偷亲自己的那名男子——九幽阁阁主!
不知如何应对的楚归荑转身遮好卿云,却不曾想手忙脚乱地将她衣物扯到了胸前,一瞬间,泄了满屋的春光。
沈晚舟赶紧别过身去,心中五味杂陈……
心虚地将床帘垂下,故作轻松地问道:
“阁主今儿又出来招徕生意?”
面具下的沈晚舟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原本就是来看楚归荑是否安好的。
只是刚才见着她那番举动对待这般人物,自己才冲了出来。
这一问,无疑是将他给难住了,不过却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找到了由头:“立字据。”
字据便是那晚二人的口头谈判后的结果。
“我那晚没答应阁主。”楚归荑一想到将来还要还个人情债给眼前的这个登徒子,就浑身不愿意,又暗暗骂了一句“登徒子”。
“那便写吧。”沈晚舟收拾着笔墨纸砚道。
楚归荑怀疑这人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整理整理了衣物又道:
“阁主那晚不要脸地亲了我,这事儿抵了吧。”
沈晚舟收拾东西的手瞬间停住,他看上的人果然贪婪——“好。那咱们再做个买卖。”
“我不想。”楚归荑干干脆脆地拒绝道。
“取南蛮!”
楚归荑听到这话,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高深莫测的男人……“阁主的条件?”
沈晚舟闪身,来到了楚归荑面前,点了楚归荑的昏睡穴后,便打横抱起楚归荑到了一间空屋子内,将房门一闭,灯火一息,被褥一盖,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闭上了眼……
“登徒子冤枉……”
楚归荑不知道,沈晚舟早就派人跟着楚归荑了,那太守出了红袖招,就与那将军骂骂咧咧地商议说给楚归荑再找一些尖子货来,等再过几天再怎么要挟红袖招里的老□□,也没法给楚归荑交代。
原本不是什么事儿的,此次战事本就讲究速战速决,本就不需要多做停留,可沈晚舟原原本本听完那属下传回来的原话,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心上,呼吸时而微窒,恨不得立刻把楚归荑抓回来。
“小狐羔子~”
子时时,沈晚舟仍流连于那掺着药味儿的奶香,却不得不离开前往南蛮。
沈晚舟愿意携着楚归荑的赤诚勇敢去赌一场战事,但却不愿意输……“本就是来瞧你的,那儿敢提什么条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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