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去不久之后,梁晚吟猛地抓住身边的藤蔓,犹如壁虎般牢牢地攀附在崖壁上。
虽然藤蔓看起来很粗很结实,但她的心仍旧狂跳不止,不敢有丝毫懈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她在寻找可以攀登上去的落脚点,就在这时,她的眼神不经意撇到自己右下方,发现不远处忽然探出一个脑袋。
这可把梁晚吟吓得一哆嗦,她慌乱别过头去,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悬崖峭壁之上怎么还会有人?
调整好心态,她转而又往下看去,发现那男人还在继续盯着她,其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污垢,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些什么,神情十分焦急,细看之下五官并不难看,相反还很清秀。
梁晚吟愣愣地看着对方,内心有些挣扎,看样子那人是想向自己求救,可现如今自身难保,带上他只会徒添累赘,而且对方人品好坏尚且不得为之。
思考再三,她决定先上去再说,然后找帮手来救此人。
就在她刚要往上爬时,一只雄鹰突然发现了下方的人,直接飞过去开始啄对方的脸,被攻击的男人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拼命想要往回缩,但雄鹰紧接着抓起他的衣服,就想把人往外拖。
眼看对方就快掉下去了,梁晚吟终是于心不忍,随即快速爬向那边,掏出匕首在空中挥舞,驱赶雄鹰。
被刺疼的雄鹰发出凄厉的叫声,逃一般地飞走了。
梁晚吟见此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发现对方一动不动,已然陷入昏迷。
在看清其身体状况后,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人衣衫褴褛,浑身骨瘦嶙峋,伤痕累累。
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顾不得多想,梁晚吟赶忙来到对方身边,将其小心翼翼地拖回洞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绿色药丸塞入男人口中。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打量洞内的布置,地方不大,大约能容纳两到三人的样子,地上铺着简陋的草席,床边还有一个竹篮,里面是吃剩的食物,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观察完毕,梁晚吟将视线重新放到那个男人身上,在药物的作用下,对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来人后,先是瑟缩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表情转而变得惊喜万分,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过来,紧紧抓住梁晚吟的裤管,口中不停呜咽。
梁晚吟有些为难地看着对方,不是她不想帮忙,只是她根本听不清男人说的话。
思考片刻,她蹲下身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下几个字。
“你为何会在这里?”
对方见此赶忙抬起头,张大嘴巴拼命往木棍方向凑。
梁晚吟将木棍递到其嘴边,男人立马叼住木棍,吃力地在地上写道。
“被人谋害至此。”
眼看这方法奏效,沟通成功,梁晚吟又换了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被何人所谋害?”
男人闻言开始写字,因为用嘴写很是辛苦,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浸透。
虽然写好的字歪七扭八,但大致意思仍是能读得懂。
“许轻舟,武林盟钱昆。”
看到这两个名字,梁晚吟呼吸一紧,不敢相信地睁大双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因为她清楚地记得李子夜曾对自己说过他的师傅就叫许轻舟,两人有多年未见,对方至今杳无音信。
想到这,梁晚吟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不敢再往下细想,她将那个男人扶起,让其倚靠在墙上。
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将心中躁动的情绪稍许平复,随后缓缓开口问道。
“前辈,您曾经是不是收过一个徒弟,叫李子夜?”语气有些局促,还带着颤音。
听到这话,男人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嘴里不停地大喊大叫,表情满是委屈和心酸。
梁晚吟见此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她轻声安慰对方“前辈,您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现在我先帮您看看身上的伤。”
许轻舟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经过一番细致检查,梁晚吟不禁怒从心来,手中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钱昆手段之残忍让她始料未及,竟把许轻舟的脚筋手筋全部挑断,这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她掏出火折子,将匕首简单消毒,然后小心翼翼地剔除伤口内的脏东西和坏死的腐肉。
在此期间许轻舟格外安静,悄无声息得仿佛是个没有痛觉的机器。
剔除完毕后,梁晚吟将药膏涂到对方伤口处,又从自己的外衣上撕出布条,将其细细包扎。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来到另一边休息,看着面前人放空麻木的眼神,不禁感到十分难受,在心中默默思考应对的法子。
过了一会,梁晚吟忽然出声,先是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说了自己在崖顶被人追杀的事。
之后大半的时间,她都在讲李子夜的过往平生,把知道的东西事无巨细地说给对方师傅听。
许轻舟静静地听着女孩说话,知晓自己徒弟一切安好,他的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两人聊至深夜,随后打算休整一晚再作打算。
比起山洞里静谧的氛围,甜杏村那边却仿佛打战般火急火燎。
药谷一群人赶到目的地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着手为村民治疗疫症。
在此期间,梁晚风时不时地抬起头看向村外,翘首以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一直等到黄昏落日,夜幕降临,梁晚吟也没有出现,他的心情不由得越发着急。
旁边的同门师兄见此,悄悄来到一个高大男子身边,小声说道。
“临渊师兄,小风看样子是想出去找他姐姐,可这三更半夜的实在是不太安全,我们现在也分不出人手,以他的脾气劝肯定是劝不动的,要不待会寻个机会偷偷下点迷药如何?让他睡到明天早上再说。”
其他人听到这话,纷纷表示同意。
霍临渊闻言扫了一眼众人,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
“你们还能毒得倒他?”
问是问句,但语气却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脸上表情皆是有点心虚。
梁晚风的天赋谷内人尽皆知,一开始本以为是夸大其词,可这一年多以来,其身上展现出来的才能证明传言是千真万确,甚至比起传言还要神乎其技。
曾经有不服的人,向他挑战医术,但都一一败下阵来。
众人都在猜测,假以时日他的医术很有可能会超过曲流觞,成为药谷新的主人。
霍临渊犹豫之间,见梁晚风似是起身想要出村,心下一急直接走过去,一个手刀将人劈晕在地,转过头来迎上众人惊讶的表情。
“看什么看,是没活了还是咋的!”
一语完,药谷的人四散而逃,各自去忙各自事。
转眼一夜过去,第二天清晨梁晚吟从睡梦中醒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平日运镖少不了要睡地上,倒是早已习惯,并未感到不适。
只是昨晚没吃什么东西,肚子一直咕噜噜地叫唤。
她刚想去往洞口,看看有没有什么飞鸟可以解解馋。
忽然一个竹篮慢慢悠悠地从上面吊下来,来到洞口时,直接将其往里甩。
梁晚吟见此赶忙伸出手接住迎面飞来的竹篮,定睛一看发现里头装着吃食,而且份量还不少。
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床边的竹篮,两个篮子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猜想随即油然而生。
以钱昆的性子,若有人与其结怨,怕是早就被他杀死了。
他这样大费周章地将许轻舟困在这,还每天送吃的养着他,实在是过于反常,恐怕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经过一番头脑风暴,梁晚吟来到许轻舟面前,打算待会问问对方关于此事是否有什么线索。
另一边的许轻舟仍旧熟睡,因为涂了伤药,浑身上下清清凉凉的很是舒爽,他多年以来头一回睡了个好觉。
再加上有了逃出生天的希望,紧绷的神经松懈不少。
直到梁晚吟过来叫醒他,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见对方从竹篮里拿出一个饼子,递到自己嘴边,大概是要投喂的意思,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张开嘴巴。
现如今自己的确没办法拒绝,在此之前他只能靠挪动爬到食物旁边,就像一条毫无尊严的虫子,在这阴暗的洞里苟且偷生。
梁晚吟察觉到面前人的情绪有些低落,微叹一口气,心中默默下定决心等出去之后,必要让钱昆那个小人付出代价。
两人吃完饭稍作休整,她捡起一根木棍开始问问题。
“前辈,这些年除了给你送饭以外,可还有人来过洞里?”
听到这话许轻舟叼住棍子,在地上写道。
“每月钱昆都会来两三次,前些日子刚来过。”
梁晚吟闻言转身朝洞口走去,她探出头打量四周的情况,轻轻抚摸崖壁以及藤蔓,陷入一阵沉思。
她在思考把人一起带走,还是自己先上去找援兵再回来救许轻舟,毕竟一个人爬总比两个人爬要快许多。
保险起见,梁晚吟还是打算将人一起带走,做完决定她返回洞中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对方。
许轻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梁晚吟挥刀砍断几条藤蔓,把人背上身再用藤蔓牢牢地将其与自己进行捆绑。
原地跳了几下,确定牢靠后,刚要出发时,梁晚吟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倾听上方的动静。
有人在下来!
意识到这个事,她赶忙掏出匕首蹲在门口,因为捆得很牢,根本来不及将背上的人放下,蓄势待发。
随着声音越来越靠近,梁晚吟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刀,紧盯着目标人物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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