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到军营,将二人抓紧送去救治。
经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抢救,他们总算都脱离了生命危险。
梁晚吟慢慢睁开眼睛,周围浓烈的药味呛得她止不住地咳嗽,旁边的刘方远听到声音从屏风外探出一个脑袋,看见人醒顿时欣喜不已。
跑过来询问女孩身体各方面感觉如何,梁晚吟一一作答,除了使不上力气,伤口仍有点隐隐作痛,倒也并无大碍。
随后赶忙追问小徒弟的伤势情况,刘方远一说起这个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变得滔滔不绝。
看到对方那兴奋样,梁晚吟想说点什么,但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尴尬地笑笑继续听着。
好不容易结束话题,她这才有机会开口,语气有些无奈地提出想去看看小徒弟。
刘方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话唠,连忙推来一个轮椅然后将女孩扶到上面。
刚出门不久,两人迎面碰上李子夜。
对方看到梁晚吟苏醒,眼底的喜悦溢于言表。
得知他们要去梁晚风那,便主动揽下推轮椅的活。
一旁的刘方远看出猫腻,识趣地找借口离开说忘记还有药没煎,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李子夜推着轮椅缓缓往前走,一低头看到女孩脖颈处的伤疤,狰狞而又丑陋,在雪白的肌肤衬托下尤为明显,这让他十分愧疚自责。
“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到异常,兴许你和小风就不会……”
梁晚吟打断对方的话,“这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然后适时地转移话题。
“你是如何得知我们有危险的,这一路虽遇到不少阻碍,但我们几乎没有多休息便立马去往下一个地方,所用时间与正常赶路并无差别。”
李子夜顿了一下,然后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与女孩听:“前不久我发现军营内有人偷偷在用飞鸟与外界联系,但那天天色已晚我没看清楚人。后来施了点小计把人揪出来,经过一番审问,他招出了阎罗冢还有在路上准备劫杀你们的事。”
说完深叹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向梁晚吟,“小堇,你不该来这的,此事错综复杂,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
面对对方的忧虑,梁晚吟反而想得很开,笑着打趣:“我知道,可是我的武功在药谷中是最好的,舍我其谁呢。”
女孩乐观的心态驱散了李子夜内心的阴霾,他看着那明媚的笑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眼前的人,不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两人来到一处营帐前,李子夜推着梁晚吟走进去,里面的药味比起之前是有过之而不及。
梁晚风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显然还在昏迷状态中,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隐隐有几分血色,多了些生气。
看着小徒弟身上那处骇人的伤口,回想起那日的场景,梁晚吟的心就疼得厉害。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半分血缘关系,但在她心里对方已然就像她的家人一样。
对于她这个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的人来说,小风的到来就像是弥补了她缺失已久的亲情。
至此之后的每一天,梁晚吟都会来这里照料小徒弟,看着对方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她安心不少。
某日,她一如往常坐在床边,端起药碗准备给对方喂药,忽然发现床上的人手指动了一下。
她赶忙放下碗,站起身来呼唤小徒弟的名字,梁晚风听到熟悉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睛,沙哑着回应:“阿姐……”
虽然只有短短二字,但仿佛胜过千言万语,梁晚吟喜极而泣,将眼角的泪胡乱一擦,便着急忙慌地去找刘方远了。
后面的日子里,梁晚风的身体逐渐恢复,已经可以坐起来跟人正常交流了。
他先是口述了一张药方给刘方远,让他照着去抓药,这法子可延缓蚀智虫病变的速度以及预防作用,使得其他健康的士兵免受感染。
至于后续的根治,是最为繁琐的,需在脑袋上施以针灸,轻重几分都要精确把控。
由于难度太高,只能等梁晚风休养一段时日再进行,这段时间里依旧是梁晚吟在照顾他。
某日,两人趁着喝药空档聊起家常,有说有笑的,就在这时李子夜掀开帐帘走进来。
梁晚风直接别过脸去,不愿与其对视,显然还在为山洞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来替刘老送点东西,他说这熏香放在营帐里能起到驱赶蚊虫的作用,他怕你身子不便,以至于被扰得睡不好觉。”李子夜说完直接退了出去,显然是察觉到对方并不想见到自己。
梁晚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问道:“小风,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那天的事生李子夜的气,我不是都说了嘛那是误会。”
“我没有。”少年撇了撇嘴不愿承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赌气。
“别装了,你根本就不会说谎,开心难过全写在脸上,上一次醉酒后我问你为什么躲着我,你说自己那段时间正巧有事,所以很忙,其实是因为我那天洒酒疯把你吓着了吧。”
听到这话,梁晚风转过头来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他没想到自己师傅竟是这样理解的,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把那天的对话说出来,可转念一想说出来又能怎样,女孩的心思依旧不在自己身上,想着想着越发生气了,对李子夜的讨厌程度又加深不少,竟直接把气话脱口而出。
“对,我是讨厌他,从第一次在青山村见面的时候,我就讨厌他,总觉得他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原本以为我会是你唯一的徒弟。”
梁晚吟噗嗤笑出声,然后越笑越大声。
“我说呢怪不得当初看你心情很差的样子,原来是这样,这困惑我多年的问题可终于破案了。”
对于小徒弟这番话,梁晚吟没多想,只当做是小孩子奇怪的占有欲。
她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紧接着轻声开口:“放心,我永远都是你的阿姐,不会离开,任何人都抢不走。”
梁晚风听到这话,默默低下头,脸色昏暗不明,如果那天的话是缓期执行,今日就是直接给他判了死刑,将姐弟关系牢牢地安插在两人身上,像是一种无形的枷锁锁住了他悸动的心思。
梁晚吟原本以为这番发言会让小徒弟心情好受些,没想到对方的样子比起刚才更加难过了,这让她颇为不解。
眼看天色已晚,也容不得她细想,梁晚吟交代了几句早点歇息,便自行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她打了点热水准备洗澡,对于能在浴桶里洗澡这件事,梁晚吟来军营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她本以为只能去河里凑合凑合,没想到某一天李子夜竟搬来一个浴桶,这让她不禁惊喜万分。
殊不知这东西是对方亲手做的,此事还被军中士兵暗地里拿来嘲笑,一个将领居然做起了木匠活。
梁晚吟梳洗完毕顿感全身舒畅,她躺在床上想要睡觉时,脑海里忽然想起刚才对小徒弟说过的话,顿时觉得自己太过轻率,怎能许下那样的承诺。
她根本无法保证能永远留在这里,总有一天是要回到现代的。虽然此时此刻她身处于此,但也只是借着别人的皮囊罢了,终究不属于她。
等为原主报了仇,想必就是回去的时候,那时这里的一切都将与自己毫无关系,想到这,她不禁有些伤感。
原本的困意烟消云散,梁晚吟坐起身抬头看到那件挂在角落里的外衫,那是她准备找时间还给李子夜的衣服。
山洞里的回忆犹如潮水般向她涌来,每每想起时都会让人脸红心跳。
梁晚吟不得不承认,那天从特木尔口中得知李子夜的心意,她起初是彷徨不知所措的,后来却是难以抑制的雀跃与欢喜。
自己喜欢李子夜。
这是梁晚吟反复思考过后得出的最终答案。
可经过今日这件事,她意识到他们不可能在一起,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她当不了小徒弟永远的姐姐,也给不了李子夜想要的长相厮守。
在现代,她还有很多割舍不下的东西,那场未完成的比赛,获得世界散打冠军的梦想,还有对自己寄予厚望的教练和队友们。
对不起。
梁晚吟在心里默默道歉,眼泪几乎是毫无预兆地流下。
次日白天,李子夜和萧重山商量军事一同从营帐中走出,刚掀开帘子就发现梁晚吟在外头等他们,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子夜看到女孩脸色有点难看,似乎整宿都没睡好觉,担忧地走上前询问对方怎么来了。
梁晚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萧重山抱拳行礼问能不能进里面再详谈,自己有十分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们。
萧重山闻言摆了摆手说:“既然如此,那就进来吧。”
进入营帐后,梁晚吟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皮纸包住的东西,随后将纸慢慢拆开。
李子夜和薛重山两人看着女孩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两封信,脸上的表情越发不解。
所谓重要的东西就是两封信嘛。
“这是许轻舟前辈托我交给你们的。”
一语完,两个男人瞬间呆在原地,他们睁大双眼,因为过度震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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