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着俺干啥?怪渗人的……”孟明杰咽了咽唾沫,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心里直犯嘀咕,这两口子眼中太过于浓厚的惊诧与同情让他摸不着头脑。
也不怪孟媛和李清安他俩震惊,原书中可没写这懒汉两口子连婚房都是占了孟家大哥的。
占了家具已经够无语了,没想到连房子也是!
孟家人对这闺女是真的宠上天了,也难怪被原主伤透心后还是卖房卖地凑够外孙手术费。
即便为了生存举家南下,也没忘了带上被原主视作累赘的病弱外孙。
两人对视一眼,暗自决定有余力一定要多多回报这一家三口。
“那块地老刘家也看上了,不过上面指定村东面的荒地都留给落户扎根的知青们做宅基地,他们也只好作罢。”孟老爹清清嗓,那块地背靠山侧有水地面平整不说,正前面不远就是打谷场。
不管是下地干活还是上山打柴都便捷的很。而且由于地形限制,比起周边别的地块大了那么几分——盖一户房舍还有些宽松,盖两户又放不下。
因此干脆就将二人应得的四分自留地也算了进去,这样一来整体面积就比其他宅基地多了十几平方米自然引人眼红。
“你俩当时赶得急,地是定下来了,一直没顾得上起房子。趁这段时间不忙,好好琢磨琢磨吧。这两年家里攒了点,你俩趁早把房子盖起免得招人惦记。”
别的不说,来他们村的知青前前后后的不下十来个。
也就李清安和孟婉莹的丈夫温浩彦娶了村里人安了家,其他的要么现在还单着想法儿回城,要么就想法子嫁去了隔壁杨家村——杨家村里有学校,高中学历能争取当教师。
温浩彦又考上了首都的大学,户口也转了出去,以后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若是李清安也失去资格,村东头那大片地块的归属可就不好说了。
“嗯,我俩明儿起来就合计合计!”孟媛揉揉眼回道。
“那行,你俩早点睡。俺们也回了。”孟老爹站起身,将烟袋锅拿起又扶了张翠莲一把。
“哎?俺还没和媛儿讲刚刚发现票据的情形呢!大队长那脸色才叫一个好看……”
挨了亲娘一记眼刀的孟明杰很是无辜。
“没看你妹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磨磨蹭蹭的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俺咋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开窍的死面嘎嗒。”
“疼疼疼,娘您下手轻点……”被张翠莲拧着耳朵揪走的孟明杰一路怪叫。
“大宝,明天去看看吧!要是有可能,咱尽量早点把房还给人家……”话还没说完,孟媛就打起了哈欠,眼角还凝出一滴泪。
“好!明个儿看完我就打听打听,看看需要用多少钱票。”两人都不是爱占便宜的性子,若不知也就罢了,知道后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的继续住着。
孟明杰也是适婚青年,总不能一直占着人家的宅基地吧!
两人回屋也没再多话,几乎沾枕就睡着了。
“孟媛!赶紧看看去吧!你家男人掉河里啦!”
孟媛正坐在院里条登上编藤席,猛然就被隔壁婶子急促的喊声吓了一跳。
她匆忙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刚走两步又返回屋中翻了两条干毛巾和长袖褂子攥在手中向着婶子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几天李清安都在宅基地里忙活,除杂草、平整地面,从河边挖胶泥制泥砖胚子。
她在家里赶着编一些藤席和盖房会用到的大笸箩。
自从那日俩人看过地形后就决定,要赶在入冬前盖好房搬过去。
这次他们的院墙准备用泥砖垒结实一些,院门也要好好寻块厚实的门板。
不是不想盖砖石结构的,实在是囊中羞涩。
他们县里没有砖厂,要买砖就得去隔壁县。
一来一去就得花一天半功夫,还不一定能买的上。
一块砖一毛钱,他们手头只有三百多即使全拿来买砖也不够。
所以俩人决定造个土窑多烧点泥砖先用着,等以后经济实力够了再推倒重建。
不过他怎么就突然掉河里了?
虽然说那块地离山溪源头不远,可离冲刷下来的河岸有段距离。
平时取胶泥也不在那个方向,大宝也不是个鲁莽性子……孟媛心里充满了疑惑,脚下却倒腾的飞快。
很快李清安湿漉漉的身形映入她的眼帘,还有在他按压下不断吐出腹中污水的小男孩。
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举着毛巾正要开口,突然从左边冲过一个扎麻花辫的女青年一把推开了毫无防备的李清安。
“栓子!栓子你睁睁眼!你别吓唬姐!”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孟媛上前扶起李清安,看到他手臂上被地上砂石刮蹭出来的伤口瞪了一眼女青年。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相信李清安绝对是救人的那方。
“俺弟要有个三长两短,俺和你拼命!”那女青年转头愤怒的瞪着他俩,眼睛都是红通通的。
“他只是呛了几口水,刚刚已经吐了出来。回家休息休息明个儿就好了。”李清安半靠在媳妇儿肩头,享受着擦头发待遇。
刚弦绷着没注意,这一放松下来才感到身上有些冷。
“栓子!你醒啦!”小男孩睁开眼看到亲人明显很激动,女青年也热泪盈眶。
“姐,俺想,回家……”短短几个字栓子说出来很费力,说完又虚弱的闭上眼睛。
“好好好,姐带你回家。”
“你给俺等着!若是俺弟落水与你有关,俺绝对不会放过你!”女青年抱起小男孩临走前还不忘对着李清安抛下一句。
“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下定论,这村里都这毛病?”孟媛气鼓鼓的,若不是李清安拽住了她,她非得和对方辩个清楚说个明白。
“媳妇儿消消气,不值当!”李清安脱掉湿透的上衣,换上拿来的长袖褂子,身上这才暖和过来。
“不是每次救援都能收获感激,我都习惯了。”李清安耸耸肩,揽过为他抱不平的孟媛往家里走去。
“那她说的也过分啊!话里话外就好像她弟掉水里是你干的似得。”
“哦?你就这么肯定不是我干的?”
“肯定不是你!家里那些助人为乐的锦旗又不是咱自己买来的。”他们现代的小家里书房有一面墙挂满了锦旗。
“那万一就是我做的呢?”
“嗯……那,那他必然做了什么挑战你底线的事儿!”
李清安哈哈大笑,声音里满是愉悦。
“你笑什么啊!”孟媛被笑的有些羞赧,她知道这样有些不讲道理。
“我家媳妇儿太可爱了。”李清安大手在她头上来回胡撸着。
“哎呀!不要破坏我的发型!”孟媛伸出手试图挽救下自己的头发,真搞不懂这个男人干嘛总喜欢撸她。
她要是某天英年早秃,那罪魁祸首绝对是李清安。
“那孩子是谁家的?瞅着有点眼生。”孟媛在脑中搜寻了一番,确认自己没见过那对姐弟。
“不认识,应该是才来这边的吧。”李清安很确认村里之前没有这样的姐弟俩,而且看穿着打扮那小男孩家境应该不错还很得宠,小小年纪就穿着县里都少见的皮鞋。
家境一般富裕的都不会舍得给孩子买皮鞋,尤其是长身体的七八岁男孩子,几乎一个月就大变样。买了皮鞋也穿不了两年就该换了。
节衣缩食、物资匮乏的时代,大人们更关注的是如何多存点填肚子的吃喝。在穿着方面没太多讲究,家里孩子多的更是一身衣服大的穿了小的穿,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还能再穿三年。
家家户户都如此,倒也见怪不怪了。反而是专门给孩子买好衣服好鞋穿的行为更为瞩目,任是谁家的三姑六婆见了都得在心底嘀咕几句浪费。
“那个孩子看样子是想去捞鱼,结果脚滑摔了进去。我听见隔壁婶子叫声过来看见就下去捞了。”
李清安还在琢磨着男孩的身份,在他记忆中书里并没有这样的一对姐弟出现过。
或许是因为这个时间段男女主已经在首都团聚,所以对村里的情况就没有了解?
“还好有见证者,不然看那丫头的蛮横样可是个大麻烦啊!”孟媛捋了捋不存在的长髯,摆出一副老人家的智慧总结。
“那小孩就是惊着了,不然他站起来就淹不到。那溪流不深,也就到我肋骨这。”看着她娃娃脸硬是做出老气横秋的样子,李清安的手有些蠢蠢欲动。
“那你这一身湿……”孟媛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疑惑。
“……不小心被那孩子拽倒了。”他摸摸鼻子,显然觉得在媳妇面前坦诚自己的失误有损媳妇儿心中他高大伟岸的形象。
“哈哈哈,你这么大个竟然被个小孩子拽倒了!”孟媛咯咯笑的花枝乱颤,眼睛都眯成两道弯弯的弧线。
“媳妇儿,你不应该关心关心你男人吗?”李清安无奈的看着对方脸上放肆的笑容假装可怜的绷起脸,没憋过三秒也跟着她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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