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是以原本寂静的街道上,不觉间就多出了一大堆围观的人群。
华夏人喜欢看热闹的本性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影候就站在这些人群之中,静静的看着李建和毛遂离去,看着官府的衙役前来接管现场,将一具具属下的尸体抬走。
然后,影候迈步走向不远处的一间院子。
这间院子就位于刚刚爆发一场激烈战斗的那间院子隔壁,院子中有一名妇人正在奋力的洗刷着衣物,一名男子在挥舞着屠刀切割猪肉,还有三名小孩跑来跑去的玩耍。
一家五口都看到了影候,但也都对影候视若无睹,影候就好像一阵空气般穿过这一家五口的身边,进入了堂屋。
在卧室里,几名秦国暗探已经等待着影候的到来。
“是属下等人武艺不精,未能杀死李建,还请影候治罪!”
看着面前齐刷刷跪下的诸多下属,影候表情非常平静。
“刺杀是一种非常低效率,但又同时高风险的手法。一旦刺杀失败,接下来再想要进行刺杀的成功率就会大幅度降低,可说是几乎为零了。”
听到影候这番话,暗探们的脑袋全部都压到了地板上。
房间之中一片死寂。
良久过后,影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终究不是咸阳城啊,都起来吧。好好查一下,究竟是谁把我们的这一处藏身地给泄露出去的。”
“喏!”
“此地已经不再安全,等会你们便随我去大夫楼昌的府邸,暂避一些日子。”
“喏!”
“至于李建那边,继续派人盯着,但这段时间先不要刺激他了。”
“喏!”
李建来到了平原君府。
平原君正在和平阳君喝酒。
这段时间,李建陆续因为各种原因来拜访过平原君,几乎每一次这位平原君都在喝酒。
“李大夫,你怎么来了?来来,和本侯兄弟一起饮酒!”平原君热情的招呼着李建。
平原君的兄弟就是平阳君赵豹,这位也是平原君酒席上的常客。
李建自是欣然落座,三人客气几句,你来我往,都是社会老油条那一套,总之是一团和气。
平原君笑道:“用李大夫之前的那句话来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不知这一次李大夫又是因何事前来本侯这边呢?”
李建放下手中竹著,笑道:“不瞒君候说,其实下官是来找君候打听一个人的。”
平原君闻言不由笑道:“若是别的事情本侯不敢说,论到打听人,那你可是来对了地方。说吧,你想要打听谁?”
平原君门下的三千游侠门客并不是白吃饭的,他们之中包含了邯郸乃至整个赵国中三教九流的所有人物,能够将所有渠道的消息都传递到这位平原君的面前。
有一句上不得台面的黑话是这样说的,邯郸城中可能有赵王不知道的事情,但不可能有平原君不知道的事情。
这句话未必就一定属实,但也足以反应出平原君消息究竟有多么灵通。
李建道:“下官想打听的是一个想取我性命的人。”
平原君吃了一惊。
李建一五一十,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道来。
平原君听完,脸上顿时出现怒容:“简直是翻了天了,邯郸城之中竟然有这种暴徒?李大夫,你且稍候数日,本侯这就让麾下的门客去搜罗消息,绝对不能让这些暴徒继续在邯郸城中为所欲为。”
李建看着平原君,道:“所以君候目前也并无消息,对吗?”
平原君点了点头,叹息道:“是啊,本侯毕竟不可能掌控邯郸城的每个角落,不然的话岂不是要成为下一个信陵君了?”
李建点头道:“那下官就在这里先行谢过君候的援手之恩。下官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两位君候饮宴了。”
看着李建离去的身影,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平阳君赵豹突然开口了。
“兄长当真不知道实情吗?”
平原君哈哈一笑,拿起手中酒杯。
“笑话,若是连秦军制式手弩流入邯郸这种事情本侯都不知道的话,那本侯还配执掌大赵的情报机构吗?”
平阳君的脸上露出吃惊表情。
“刺杀李建的竟然是秦国人?愚弟还以为是田单或者乐乘等人的指使呢。”
平原君忍不住笑了起来。
“田单,怎么可能?他可是我们大赵的相邦,做事爱惜羽毛得很。”
平阳君闻言半信半疑。
“兄长这话不对吧,田单之前接二连三的出手打压李建这种小辈,可看不出爱惜羽毛的念头。”
平原君放下酒杯,大摇其头。
“不不不,你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豹弟。田单出手打压李建,是宫里那位的意思,他难道敢抗旨不遵?”
“你就看着吧,若是宫里那位什么时候不想打压李建了,田单这种脸皮厚的老油子就会立刻跟李建缓和关系,甚至成为忘年交都不让人意外呢。”
平阳君脸上明显带着不解。
“可李建只不过是区区的一个下……中大夫,他何德何能让宫里那位一直打压他呢?”
平原君眨着眼睛,脸上露出神秘笑意。
“因为那位不希望李建成长得太快。”
平阳君越发疑惑。
“难道不是那位不希望大王成长得太快?”
平原君哈哈大笑起来。
“这只不过是那位想要给我们营造出来的错觉罢了。大王终究是大王,将来总是要接班的,那位又怎么可能不希望她的儿子快速成长接班呢?”
“她打压李建,只不过是希望压制李建的成长,将来好让大王来提拔李建,让大王来获得李建的知遇之恩,明白了吗?”
平阳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懂了,如果李建被大王提拔为卿,那他定然对大王死心塌地。可若是李建被太后提拔为卿,那他恐怕就不会那么心思塌地了。”
平原君点头,举起酒杯。
“所以啊,谁说女子不如男呢?至少咱们这位大嫂,就不比先王兄差嘛!”
平阳君沉吟半晌,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所以兄长不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李建?”
“你是说李建被刺杀的真相,还是太后的真相?”
“两者都有。”
“那为兄当然是两者都不会说。”
“太后的真相不说,愚弟也能理解,可兄长为何不把秦国人的事情告诉李建?”
“哈哈,此事将来你自会知道。”
平原君突然闭口如瓶,任凭平阳君再怎么追问,也只是微笑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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