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看着赵茹,语气缓和了不少。

    “长公主,里面请。”

    赵茹被请进了李建的办公房之中。

    李建朝毛遂使了个眼色,毛遂会意,离开时没有关上房门。

    赵茹俏脸上带着明显得意的表情,对着李建道:

    “这个事情,你究竟能不能帮我办了?”

    李建道:

    “不能。”

    赵茹大怒:

    “那你让本公主进你这破地方做什么?”

    李建异常诚恳的说道:

    “若是长公主愿意帮臣这个忙,臣可以承诺,将来也帮安心候一个忙。”

    安心候,或者说安心君,就是赵茹所生下来的那位燕王王子最终获得的封号。

    赵茹眯起凤眉,冷冷说道:

    “那我若是不帮你呢?”

    李建同样也是非常诚恳的说道:

    “那臣将来可能就不会帮安心候的忙,或许还会落井下石一番。”

    赵茹再度大怒,胸膛不停起伏:

    “你这人,怎地如此卑鄙无耻?”

    李建耸了耸肩膀了,依然是那副真诚至极的表情。

    “所以,长公主能帮臣这个忙吗?”

    赵茹俏脸寒霜,道: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李建道:

    “臣想请问一下,长公主究竟是如何知道,有人要针对廉颇大将军的。”

    赵茹看着李建,突然笑了起来。

    “这种秘密,你不会真觉得能空手从我嘴里套出来吧。”

    李建道:

    “大儒荀况前些日子已经随臣入赵,即将在邯郸开办新的学宫。”

    “等安心候到了入学的年纪,臣可以推荐他为荀况夫子的亲传弟子。”

    赵茹闻言,美目顿时一亮。

    “当真?”

    李建道:

    “自然当真。”

    这个筹码显然打动了赵茹。

    如果说白起、廉颇是当世赫赫有名的战将,那荀况在学界的威望也足以和这两人相提并论。

    谁会拒绝全天下最有名的学者当儿子的老师呢?

    赵茹哼了一声,檀口微张:

    “是我去找大王闹……商量事情的时候,听到他和郭开等人商议的。”

    “对了,当时平原君也在场。”

    “平原君好像还提到你了,不过我走进去之后,他们就不继续说了。”

    李建长出一口气。

    “什么时候的事情?”

    赵茹道:

    “就昨天。”

    李建不置可否,伸手轻轻敲击着桌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赵王之前还说要让李建想好主意,但到了昨天廷议上却是另外一副做派。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些情节。

    赵茹迈着一双大长腿,满意而优雅的离去了。

    毛遂进来,对着李建道:

    “家主,臣派人去查了一下,这位长公主其实刚刚从大宗正那边闹了才过来的。”

    “对了,大宗正那边应该是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她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让许多路人印象都非常的深刻。”

    李建点了点头,道:

    “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嫁了个老公是大王,但却不恩爱。

    不恩爱就算了,还被娘家派兵过来灭国了。

    灭国就算了,还给亡国之君生了个儿子。

    回了娘家,又不愿意再嫁人,守着小小的儿子,当着亡国奴。

    物质上的生活,这对母子当然是比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都要更加丰富的。

    但精神上的折磨,同样也比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要更难以忍受。

    毛遂双眼一转,悄声道:

    “或许家主可以……”

    李建咳嗽一声:

    “不行。”

    毛遂道:

    “臣觉得也不是不行。”

    李建怒道:

    “你脑子里除了男女之事还有没有其他的了?干活去!”

    毛遂认真道:

    “家主,臣说的是正事。”

    李建道:

    “怎么,让我在外面沾花惹草也算正事?”

    “要是有史官直笔,你这就是纯纯的佞臣。”

    毛遂笑了起来,道:

    “不不不,臣确实是在说正事。”

    “如今鸱鸮系统的探子虽然已经全面铺开,但对于王宫之中的渗透和情报打探还是非常困难。”

    “若是有这位长公主能够在宫中为我们打听情报的话,便能够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不知家主觉得如何?”

    李建看着毛遂,内心之中也是感慨。

    什么叫好家臣,这就是纯纯的好家臣啊。

    听听,为了让家主泡妞,连理由都能找出来。

    而且还是特么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泡个妞都能对家族起到很大的作用,就问你这妞泡不泡?

    李建笑骂:

    “去去去,我才不会牺牲色相呢,干你的活去!”

    毛遂耸了耸肩膀,笑着离开。

    李建重新提笔,想要批阅公文。

    不知为何,脑海之中却总是浮现出赵茹的身形。

    虽然穿着足以遮掩身材曲线的衣裳,但惊鸿一瞥间,确实还是令人难忘。

    李建咂了咂嘴巴,自言自语了一句。

    “干活吧。”

    十天后,廉颇回到了邯郸城。

    李建在府中设宴,给廉颇接风洗尘。

    列席的当然还有蔺相如。

    对于被临阵撤换这件事情,廉颇显然非常的在意。

    往日里他滔滔不绝声若洪钟,今天的廉颇却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一个劲的只管喝酒。

    李建看了一眼蔺相如。

    蔺相如摇了摇头。

    李建无奈,只能自己开口。

    “大将军啊,你放心吧,过几天这个主将之位说不定就能回来了。”

    和李建预想之中一样,这句话一说出口,廉颇立刻就放下了酒杯。

    “怎么回来?”

    李建笑道:

    “我和你提过的建议,也向都平君提了,但他看起来不是很相信我。”

    “若是都平君吃了败仗,大王必然不会相信他,到时候你不就能重新掌军了吗?”

    廉颇看了李建好几秒钟,然后摇头。

    “就算田单输了,大王应该也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气氛显得比较沉闷。

    李建欲言又止,还是举起酒杯。

    “来,喝酒。”

    酒是一种好东西。

    这个时代的黄酒比起后世的白酒来说,虽然度数不高,但其实是要更好喝的。

    廉颇喝得很多,也很快,所以第一个醉倒的当然也就是他。

    李建放下酒杯,正打算叫人来将廉颇送回去,却被蔺相如阻止。

    “别让他回去,免得在家里发酒疯。”

    李建哑然片刻,道:

    “那他在我家里发酒疯怎么办?”

    蔺相如表情古怪的看了李建一眼:

    “你是主人,你可以让人揍他啊。”

    李建想了想,觉得蔺相如说的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那我们继续喝?”

    蔺相如摆手道:

    “不行,莫神医不让我喝多。”

    李建楞了一下:

    “莫神医?”

    李建突然想起了什么,失声道:

    “是她?”

    蔺相如表情疑惑的看着李建:

    “她可是拿着你的信物来见我的,说是你请她来给我治病,难道不是?”

    李建回过神来,道:

    “是,就是她没错了。”

    蔺相如看着李建,道:

    “那你表情为何如此古怪?”

    “对了,这位莫神医的医术是当真了得。”

    “老夫原本都有种病入膏肓的感觉了,你的人参也只不过是续了一阵。”

    “但那莫神医来了之后,给老夫诊治开药,如今老夫是真感觉身体在渐渐好转了。”

    李建吐出一口气,缓缓道:

    “蔺卿,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

    蔺相如道:

    “什么事?”

    李建正色道:

    “切记,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让那位莫神医获得和大王接触的机会!”

    蔺相如闻言不由愕然。

    在两人旁边,廉颇突然扭动了一下,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杯盏被廉颇的身体扫到,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大堂之中的美酒香味又变得浓郁不少。

    蔺相如看着李建,道:

    “你真觉得田单会输?”

    李建道:

    “他如果不听我的话,应该会输。”

    蔺相如默然片刻,道:

    “老夫不是质疑你,但你甚至都没有领兵上过战场。”

    李建眉头一挑,笑道: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蔺相如揉了揉太阳穴,道:

    “总之,希望都平君至少不要输吧。”

    田单正在率军西进。

    原先进攻上党,廉颇率领的是十万大军。

    占领上党后,廉颇分兵三万驻守上党各处。

    田单这一次带了八万赵军来,重新整编过后数量为十五万。

    再加上十万魏军,赵魏联军的数量达到了二十五万之多。

    和对面秦军的二十万相比,数量上的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

    远处,一座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

    新郑到了。

    魏军主将信陵君魏无忌还是很给面子的,亲自出城迎接田单的到来。

    一番寒暄,田单和魏无忌来到新郑城头,注视着西方的秦军大营。

    从城墙上往下看去,秦军大营重重叠叠,犹如一只强大无比的怪物,从远处静静窥视着新郑城。

    无数黑色的旗帜飘扬,给人一种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田单摸着胡须,淡淡道:

    “白起的行军布阵,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平平无奇啊。”

    魏无忌带着几分笑意,道:

    “据我所知,白起长于战术,弱于战略。”

    “若是从这一点去着想,或能击败此人。”

    田单看了魏无忌一眼:

    “信陵君也想要击败白起吗?”

    魏无忌微微一笑:

    “不瞒都平君说,我还想要让此地成为白起的葬身之所呢。”

    两人相视而笑。

    秦军大营之中,武安君白起安静的坐着,手里捧着一份军情报告,入神的阅读着。

    这位名满天下的武安君,此刻身上并无任何煞气,看起来宛如一名求知若渴的儒生。

    一位年轻的军官走了进来,恭敬的朝着白起行礼。

    “君候,刚刚得到消息,赵相田单已经率领十五万赵军抵达新郑城外。”

    白起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道:

    “本侯知道了。”

    军官等了一下,见白起没有再开口,便转身离去。

    走到营帐门口时,白起突然开口。

    “王翦。”

    王翦赶忙停下脚步。

    “君候有何吩咐?”

    白起头也不抬,道:

    “你让斥候们这些天多注意一下,来自魏国大梁城方面的使者。”

    “若是发现之后,务必要第一时间来禀报本侯。”

    对于这个命令,王翦显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王翦离去好一会之后,白起才放下手中竹简。

    “都平君,信陵君……”

    “若是一战能将这两人尽数斩杀,倒也算是省事。”

    “只可惜……”

    白起似乎想到什么遗憾的事情,叹了一口气。

    “确实可惜。”

    田单初来乍到,并没有立刻选择开始进攻。

    秦军和赵魏两国联军,形成了暂时的对峙局面。

    这样的局面,却急坏了大梁城中的魏王。

    “这信陵君怎么回事,陶邑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一天比一天紧张,为什么信陵君还不拿出一个章程来!”

    魏王几乎是在怒吼。

    陶邑,魏国除了大梁城之外的第二大城池,人口众多经济发达,每年给魏国贡献了大量税赋和兵员。

    这样一个地方,已经被楚军整整包围了一个多月。

    但魏无忌却依然在新郑方向和秦军对峙,魏王心中的不满可想而知。

    龙阳君坐在一旁,审时度势,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既然信陵君拿不出一个章程,那大王为何不让能拿出章程的人去领兵作战呢?”

    魏王楞了一下,问道:

    “谁能拿出一个章程?”

    龙阳君道:

    “当然是大将军晋鄙了。”

    魏王陷入沉吟。

    晋鄙,忠心耿耿,领兵打仗的能力也有。

    但和魏无忌相比,晋鄙确实是有些排不上号。

    如果说魏无忌是上等马,晋鄙充其量也就是中等马。

    对面可是白起啊!

    让晋鄙换魏无忌,好吗?

    龙阳君见魏王一时间并没有被说服,于是继续道:

    “臣最近可是在大梁城之中听说了一些流言,说信陵君之所以按兵不动,其实是为了清洗军队之中忠于大王的将领,拥兵自重!”

    魏王悚然一惊。

    “这不可能!”

    龙阳君正色道:

    “城中流言汹汹,若是大王不相信的话,尽管派人去打听便是!”

    魏王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不语。

    两天后,一名使者自大梁城中疾驰而出,朝着新郑战场的方向去了。

    新郑城中,田单和魏无忌两人站在墙壁旁边,注视着面前的地图,正在不停的讨论。

    “信陵君,若是白起从这个方向发动反击的话,那我便可以派出一支万人骑兵,将他的部队打回去。”

    “都平君言之有理。等你们赵国骑兵将秦军击溃之后,我便派出两万武卒,趁势从你们撕开的缺口杀进去。”

    “如此一来,白起就必败无疑了!”

    田单和魏无忌说到这里,两人都是眉飞色舞。

    这几天来,两人各种商议,几乎把白起每一种可能采取的战术都讨论过一遍,并研究出了反制的办法。

    这一次,两人对胜利拥有绝对的信心!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魏无忌属下的声音。

    “君上,大王使者在外面,说有紧急旨意!”

    魏无忌楞了一下,随后走出房间。

    当看到使者身边竟然站着晋鄙时,魏无忌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使者高声宣布旨意:

    “着信陵君即刻回归大梁城,负责陶邑方面防卫事宜。”

    “新郑方向所有军队,即日起归晋鄙大将军所掌!”

    听着这个旨意,魏无忌直接呆住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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