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李祯过来之前,  除了沈伯文这个已经见过皇长孙数次的与沈珠这个年纪小的,沈家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诚惶诚恐,生怕怠慢了皇长孙。

    然而等到同李祯接触之后,  却意外地发现他很随和,在不特意摆出皇长孙的架势之后,除了一看就是出身富贵,好像同普通的八岁孩子也没太大的区别。

    再加上主要还是由自家长子负责招待,沈老爷子与沈老太太便逐渐放松了些许。

    李祯也不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还一直在屋子里待着,  在正房坐了一会儿,  他便抬头看向沈伯文,  轻咳了一声,  才道:“沈先生,我能不能出去跟沈珏走一走?”

    珏哥儿忽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  不由得抬眼看了过来。

    而沈伯文闻言便挑了挑眉,问道:“殿下是想就在这院中走走,还是想出了大门去坊市之中?”

    李振差点就说自己想去坊市中了。

    然而理智及时将他的想法拉了回来,看了看屋子里随侍的内侍们和屋外候着的侍卫们,不知不觉地蔫儿了下来,只好看向沈先生,道了声:“那……就在院中吧。”

    “臣明白了。”

    沈伯文气定神闲地等着皇长孙做决定,其实是心知他不会选择去坊市之中,  即便他自己想去,身边的内侍和侍卫们也不会同意,  这些人都是太子与太子妃派过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皇长孙的安全,  自然不会应允他不合理的要求。

    随即,  沈伯文便将自家珏哥儿叫了过来,安顿道:“好好照料长孙殿下。”

    “儿子明白。”

    沈珏平日里便懂事,沈伯文很是放心,并没有对他多做叮嘱,况且他们年纪差不多,自己说多了反倒不好,倒不如让他们两个自行交谈。

    李祯与沈珏出了正房,众人将他们送到门外后,便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同皇孙相处,实在是紧张。

    ……

    屋外,李祯好奇地看了一圈院内,包括葡萄架,玉兰花树,石榴树,还有石桌和石凳等。

    看的时候,还一边发问,这个是什么,那个又是什么。

    沈珏耐心地都答了。

    看完了院子,李祯又对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好奇起来,先自己坐在了石凳上,见对方还站立着,便主动道:“别站着了,你也坐吧。”

    沈珏犹豫了片刻,回忆着自家阿爹教过的礼仪,拱手道谢:“多谢殿下。”

    说罢才落座。

    “你家里人都怎么叫你啊?”

    沈珏迎着对方好奇的眼神,顿了顿,便道:“家中长辈们都叫我珏哥儿。”

    “那我也这么叫你好了。”李祯拍板定下称呼,随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唤了他一声:“珏哥儿。”

    平日里只有长辈才叫的称呼忽然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叫了出来,沈珏总觉得有点不适应。

    但还是配合地应了一声。

    “珏哥儿,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李祯对此也很是好奇,不由得发问道。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沈珏闻言便道:“去书院上课,回家背书,做功课,练字。”

    李祯听着就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心道原来沈先生的儿子平日里做的事跟自己也没什么差别啊。

    他这般想着,叹了口气,又道:“我还当你平时能想玩儿就出去玩儿呢。”

    听到这话,沈珏想了想,才道:“倒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读书的,我爹有时候也会抽空带我去坊市中转转,或者带我去京郊的河边骑马,偶尔还会去书坊里给我带几本话本儿看……”

    “或者让我跟师弟去看鱼,说是能让眼睛休息休息,以后不会坏了眼睛。”

    在听到去坊市中转转和带话本儿的时候,李祯就已经足够羡慕了,听到后面又好奇地问:“你还有师弟?”

    沈珏嗯了一声,然后道:“是我爹在老家的时候收的弟子,姓吴,名和仁,他读书也很有天分,还画得一手好画。”

    闻言,李祯小小地叹了口气,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他向来都是一个人上课,也没有同窗什么的,皇爷爷虽然疼他,但也没有给皇孙找伴读的,他也好想有一起上课的同伴啊……

    想到这里,他又问道:“那沈先生会在休沐的时候给你们上课吗?”

    沈珏闻言便点了点头。

    “那你师弟今儿怎么没来?”

    问完这句话李祯就反应过来了,还能因为什么,定然是因为自己了,不由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又道:“其实也不用你师弟特意回避的……下次我跟沈先生说一声吧。”

    因为刚要过来而不小心听到了这句话的沈伯文:……

    还有下次?

    离宫的时间过得显然很快,李祯只觉得自己还没跟新认识的小伙伴说上多久的话,身边伺候的内侍就过来提醒他:“殿下,到回宫的时辰了。”

    即便再不情不愿,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告别沈家人,坐进了回东宫的马车中。

    待到送走皇长孙,沈家人回到宅子中,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沈伯文亦是。

    虽然皇长孙来访,在旁人看来是一件能在面上增添光彩的事,只是接待起来,也极为费心费力,若是多来这么几次,怕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受不了。

    反观自家珏哥儿,同皇长孙相处了那么一阵子,临走时反倒两个人还结了几分友情的样子。

    午后时分,吴家的下人按时将吴和仁送到沈家。

    因着皇太孙早上要来,沈伯文便提前让唐阔去了一趟吴家,告知这件事,并将授课时间改为下午。

    听得吴大老爷和吴大太太满是佩服。

    吴大太太不由得在心里想,沈先生竟然这么有本事,还能给皇长孙授课,那自家孩子也是沈先生的弟子,这换算下来,岂不是也能算是皇长孙的师兄弟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自家和仁说不定也能见到皇长孙呢!

    这趟京都,可真是来对了!

    不过这番话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毕竟不敢将皇家人放在嘴上。

    吴和仁同样对皇长孙很好奇,不过刚过来,还要先听先生授课,不敢走神,只好将心里的好奇先按捺住。

    沈伯文平日里也会关注儿子在书院中的学业进展,自然也不会忽略吴和仁这个弟子的,因而很清楚他们都学到了哪里。

    而至于他们上一回旬考的成绩,也已经出来了。

    都能成功地升到乙院去。

    这倒是让他们在丙院的同学们都颇感意外,毕竟丙院才是他们这么大年纪的学生们聚集的地方,没想到这两个新来的同学,上了一段的课,就能通过旬考升去乙院了。

    乙院之中的学生,大部分都要比他们俩大上几岁,平均在十三岁左右,而到了甲院之后,便能去参加童子试,去试一试水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伯文才能确定自己的教学水平没有下滑,依旧卓有成效。

    待到珏哥儿与吴和仁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沈伯文没有讲新的内容,反而问起了他们关于旧知识的问题,以此来确认他们对知识的掌握程度如何。

    沈珏每个都回答了上来,吴和仁虽然在某两个问题上有点磕绊,但最终也还是顺利答了出来。

    沈伯文笑了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开始授课。

    授课的自然也不是新内容,事实上,他很少给他们两个往前讲,讲授超出书院先生教学进度的东西,因为他很明白,像这么大的孩子,自制力就算有,也相当有限,自家珏哥儿还好,但像是吴和仁,若是自己给他在这边讲授了超出进度的东西,他听懂了,随即到了书院之中,大概率不会安心听课。

    毕竟他会这么想:

    这些我都会了,当然没必要再听一遍了。

    从而就会导致他在书院听课不认真,在课上开小差,做自己想做的事,由此养成不专心听课的坏习惯。

    所以沈伯文并不会往前给他们授课,讲新的知识,他只会拓展他们现学知识的宽度,广度,厚度,以及深度,让他们对先前学的东西了解更深,有更多的感悟,不图学得快,但求他们学得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

    他们两个虽然聪慧,但毕竟不是什么天才,因而努力才是他们更重要的东西。

    上课的过程与他给皇长孙讲课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旁征博引,时不时地说几个小故事,引起他们的兴趣,或是增加互动,又或是给他们自己思考和讨论的时间,有时候还会让他们各自占据一个观点,来进行辩论。

    总之,吴和仁每次都觉得,上自家老师的课,完全不觉得无聊,反之还很有意思,上课的时间也过得好快,不一会儿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沈珏也是这么觉得的。

    上完这一堂课,沈伯文便让他们休息一会儿,一刻之后再上后一堂课。

    毕竟有张有弛嘛。

    在他离开书房之后,吴和仁立马开始同沈珏打听起关于皇长孙的事来,也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好奇,比如是不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身份不一般,有一种皇室中人独有的气质,是不是特别聪明,一看就跟平常人不一样。

    问题层出不穷,整得沈珏一个头两个大。

    不由得按住他兴奋的手,无奈地开口道:“也没你想的那么夸张,看起来除了出身富贵些,跟我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真的?”

    吴和仁满脸不信,那可是皇孙啊。

    沈珏收回手,整理起了方才被翻乱的桌案,一边低头道:“你见了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吴和仁顿时兴奋起来,往沈珏身边挤了挤,“我也能有机会见到皇长孙殿下吗?”

    “嗯。”

    沈珏整理好桌案,才道:“殿下说,会跟我爹说,下次过来的话,就不用你特意避开了。”

    “那感情好。”

    吴和仁听罢便高兴起来,完全没有紧张的意思。

    沈珏无奈地看了自家师弟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心态好。

    时间在不读书的时候,过得极快,吴和仁只觉得还没跟沈珏说几句话呢,老师就又回来了。

    沈伯文是端着点心和葡萄进来的,见他们俩立马正襟危坐起来,不由得笑出了声。

    弯腰把两个碟子放到他们面前,才温和地道:“休息时间还没到呢,别紧张,这是珏哥儿她娘亲自做的点心,吃罢。”

    说罢倒也没再次出去,反倒坐在自己桌前,翻看起了书。

    老师在屋里,吴和仁顿时老实了许多,道了声多谢老师,便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师娘做的点心他也不是第一次吃了,不过每次吃,都觉得特别好吃,根本不输给那些大点心铺的师傅们做的,可惜自己只有在来上课的时候才能吃到。

    沈珏见他吃得香,不由得悄悄跟他道:“你要是喜欢这个口味的酥饼,下次我娘再做的话,到时候我给你带几块。”

    吴和仁闻言,眼睛立马亮了,但还扭扭捏捏地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沈珏自然看出来他口不对心,笑了笑才道:“你就别操心这个了。”

    吴和仁听罢嘿嘿一笑,又继续吃了起来。

    两个孩子自以为小声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上面坐着的沈伯文,只不过他嘴角弯了弯,却没有出声打扰他们。

    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胃口都挺好的,一盘子点心足足八个酥饼,还有一大串葡萄,都吃得干干净净的,沈伯文见他们吃完了,才示意唐阔进来将盘子端走,留给他们净手的时间。

    随即才继续开始上课。

    第二堂课的时间也过得极快,只不过上完之后,也快到了用晚饭的时候,沈伯文心下思索了一瞬,便留弟子在家中用饭。

    吴和仁一听就连连点头,他才不想回家去呢,能在老师家里多待会儿也挺好的。

    沈伯文见状,便笑了笑,让吴家留在这边的下人回去报个信儿,免得吴大老爷和吴大太太担心。

    一顿饭用得心满意足,吴和仁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沈珏将他送到门外的时候,他还拉着沈珏的袖子不放。

    沈珏饶是好脾气,也不免无言地看着他,道:“明个儿又在书院见面了,不必这么舍不得吧?”

    “你不懂。”吴和仁摇了摇头:“我是舍不得你吗?不是,我是舍不得你家啊……”

    沈珏:……

    无情地拉开他拽着自己袖口的手,面无表情地道:“你该回家了,明日书院见。”

    能让一贯温和的小少年变脸的,估摸着也只有吴和仁这一个了。

    “唉……”吴和仁摇了摇头,一边转身往自家马车上爬,刚要钻进去之前还又转过头来说了一句:“那我下次再来。”

    说罢就立马进了马车。

    沈珏不由得哭笑不得,看着马车驶离巷子,才转身回家。

    ……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时间如同流水一般过得极快,半年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便到了年底。

    沈苏与谢之缙的婚期被定到了次年,而邵哲与白祭酒孙女的婚事,则近在眼前。

    这日,沈伯文刚从苏掌院的值房内出来,怀中还抱着一大摞厚厚的书籍,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差点同岔路口出来的人相撞。

    还好他及时停住了脚步,定睛看过去,竟是自家师兄。

    邵哲也在暗道幸好,他难得来一趟这边,目的便是来寻自家师弟,亲自送请帖过来,不料却被这边的小吏告知,自家师弟被苏掌院叫了过去,不知道何时才回来。

    犹豫了片刻,他便打算先行离开了,毕竟自己在弘文馆那边也还有事,不好多耽搁。

    而这份请帖,自然要自己亲自送到师弟手中才显诚意,不便由他人转交。

    既然师弟不在,那倒不如回头寻个机会再来。

    却没想到在转角处遇见了他本人。

    邵哲不由得笑了,笑容一如往昔温和,请帖还在袖中,便先帮沈伯文搬了一般的书籍到自己怀中,自然的开口道:“走吧,我先帮你送到地方。”

    让沈伯文客气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又咽了下去。

    点了点头,便道:“师兄跟我来吧。”

    师兄弟二人合力将这些书籍送到苏掌院指定的地方之后,他们才一道回了沈伯文的值房。

    “我与白家小姐的婚期定下了,就在这个月,这是请帖,还望延益到时能前来。”

    从袖中掏出请帖递到沈伯文面前,邵哲语气中带了一丝腼腆,开口道。

    沈伯文接过请帖,闻言便面带调侃地道:“先前我还在想,师兄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呢,请帖这不就来了。”

    邵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又道:“我母亲催得急,婚期便定在了年底。”

    “伯母急也是应当的。”沈伯文顿了顿,才道:“许是看到旁人家的孩子,有些眼馋吧。”

    邵哲更不好意思了,主动转移起了话题:“倒是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延益。”

    “师兄请说。”

    “到时候能不能带着珏哥儿跟阿珠过来,凑个热闹。”

    沈伯文一听便点了头,应了下来:“自是没问题,师兄放心便是。”

    邵哲闻言,才放下心来。

    解决了这件事,才提到自己在弘文馆内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沈伯文了然,颔了颔首,随即便将他送到门外,目送他离开。

    正要回去,谢之缙从外头回来,同邵哲打了个照面,打了声招呼,也收获了一张请帖,二人随即告别,回到门口就瞧见沈伯文站在这儿,不由得明知故问:“送邵兄?”

    沈伯文点了点头,随即问他:“也收到请帖了?”

    “是啊。”谢之缙晃了晃手中的请帖,同沈伯文一边往回廊走去,一边道:“邵兄怎么不请我做傧相,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

    沈伯文专心走路,听他故意停顿,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难不成担心我风姿出众,抢了新郎的风头。”

    沈伯文闻言便笑了,心知他是故意开玩笑,便道:“照你这么说来,你怕是只能去当韩嘉和的傧相了,才不会抢了新郎的风头。”

    说到韩嘉和,他如今的名字虽还挂在翰林院中,但人却已被韩尚书叫到礼部观政了。

    而他的婚事,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都被长辈们定了下来。

    正是范学士与长公主的爱女——永昌郡主范清漪。

    他们两家结亲,倒是比先前谢家跟沈家结亲的阵仗大多了,长公主为爱女置办嫁妆的动静,惹得整个京都的商贾们都闻风而动,一波接一波地带着自家的好东西上门,想求得长公主看中。

    韩家的动静自然也不小。

    至于两位当事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旁人倒也不得而知。

    只是沈伯文先前无意中见过韩嘉和一面,只觉得他如今比从前更冷漠了几分,说是一座冰山也毫不夸张。

    “韩嘉和可不会请我当傧相,我估摸着,到时候他的傧相或许都是韩家子弟们。”

    谢之缙的声音将沈伯文短暂跑偏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总之,在那件事之后,韩嘉和此人与自己,只是将来朝堂上的同僚关系罢了,实在无需多添注意力。

    京都今日落了大雪,下衙后的回家路并不好走,沈伯文步行着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走。

    刚走到三元巷的巷口,就瞧见唐阔在这儿等着自己,见到自己过来,就满脸喜色地拱手道:“老爷!大喜啊!”

    沈伯文挑了挑眉,一边跟他同行,一边问道:“喜从何来?”

    唐阔却不回答这个问题,乐呵呵地笑了两声,只道:“您回到家就知道了。”

    还卖起关子来了,沈伯文笑笑,开始在心里琢磨起来,家里能有什么喜事。

    是珏哥儿旬考成绩出来了,名列前茅?还是老家来信了?

    随即自己便摇了摇头,老家前不久才来了信,再说了,这两件事,应当也不至于唐阔特意跑到巷口来跟自己道谢,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只得放弃。

    因而当他回到家,亲耳被沈老太太告知,这个好消息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当即便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自家娘子有身孕了!

    满屋的人看着他这副模样,都不由得笑了起来,沈老太太还跟自家女儿打趣道:“你看你大哥,这愣头青的样子,更头一回当爹似的。”

    沈苏闻言便掩唇笑了,随即便为自己大哥辩解了两句:“大哥也是隔了七年才又当爹的,这种反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娘您就别笑话大哥了。”

    “行行行。”沈老太太今个儿心情好,很好说话,听罢就摆了摆手,道:“老大啊,回房看看你媳妇儿去吧,对了,记得把你身上的寒气烘没了再去。”

    沈伯文这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反应迟钝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娘,我知道了。”

    阿珠此时正在沈苏怀里待着,见到自家阿爹就想跑过去跟着他一道去看娘,沈苏连忙抱住她,闻声道:“阿珠听话啊,先待在小姑姑这儿,你娘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一会儿。”

    “娘身体不舒服,阿珠更要过去看娘啊……”

    阿珠闻言便扁起了嘴,委委屈屈地道。

    沈苏一时有些心软,正当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沈伯文便开了口,道:“我带阿珠一块儿过去吧,她这么懂事,不会闹如玉的。”

    “阿爹我听话!”

    阿珠听到这话,急急忙忙地表态。

    沈苏这才松了手,将她放开,任她跑到自家大哥身边,拽住了他的袖子。

    沈伯文同爹娘告退出来,抱着女儿走到自家房门口。

    将阿珠小心放到地上,刚想要掀开帘子进去,心中越愈发紧张,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久到连阿珠都忍不住抬头问了声:“阿爹?”

    沈伯文闻声,垂眸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走吧,咱们进去看你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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