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看了眼西塞尔身上的衣服开口:“我现在去帮你重新买一件?”
他皱了下眉:“你身上这件应该不能穿了。”
染了发的少年在回应侍应生后站起身, 然后对着看着自己的彼得摇头:“不用,这样太费时间了,我随意打理一下就好。”
“这位侍应生……”西塞尔顿了顿, “他会负责的。”
他的手随意扯了下因为被打湿所以布料几乎黏在身上的衣服,手上将侍应生拿着的那块毛巾拿到了自己手里在被打湿的地方进行擦拭。
“我马上就回来。”说完这句话,西塞尔转身跟在了还在不断道歉的侍应生身后。
餐厅里人不少, 时不时就有托着盘子的侍应生需要借道。
那名“侍应生”仍旧维持着有些惶恐的神色,嘴中一直不断的进行着道歉, 时不时就回头看他一眼确认他是否跟了上来。
西塞尔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冷淡的跟着对方走。
目的地确实是卫生间, 从门外就可以看到里面现在并没有其他人。
带路的侍应生随手拎起一个地面上明黄色的牌子立在了门前。
西塞尔看了眼牌子上的字——维修中, 请勿靠近。
在他走进卫生间后, 早就等在一边的侍应生手按上门把,大门在他的眼中关上。
“……”
他没说话, 只是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洗手池前打开龙头放水。
镜子里映出了他的身影。
而那名侍应生此时就在少年的身侧, 从惊慌无措的神态变成了面无表情,眼睛是灰色的,看起来有些无机质。
如果这里有小孩, 可能会被直接吓哭。
西塞尔不是那么容易受到惊吓的人, 他只是看了眼就直接无视,并不打算主动开口。
他感觉这个人的五官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完全想不起来有在哪里和对方见过。
吸收了不少酒液的毛巾被重新拧干用纯净水清洗,少年满条斯理的擦拭身上被酒液浸透了的部位。
穿着制服的青年从托盘底下取出了一份文件:“这是你需要造访的家庭。”
西塞尔用毛巾擦了擦手接过。
封条被撕开, 几张打印好的照片和一个写了地址和目标资料的纸条入到他手中。
三口之家, 男的是工程师, 女的是家庭主妇, 孕育了一个可爱的正在上小学的女儿。
这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喜换与人为善,经常给孤儿院捐物资,是这个世界上普普通通的人类分母之一。
西塞尔从资料上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垂眸看了眼,将人像和文字资料记住,然后像是毫不在意一样将东西塞回文件袋里,掏出了口袋里马文落下的zippo打火机。
火舌迅速舔舐纸张。
在亮色的火焰快要触碰到自己手指的时候,西塞尔将东西丢在了黑色大理石地面上。
没过多久,这堆东西就在他的视线中变成了一堆灰烬。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又停顿了几秒,像是看见了地面上的警示牌所以离开。
打火机在少年的控制下在指间转动,不断熄灭又重燃。
侍应生:“你都记住了?”
西塞尔没回头,打火机的盖子回归原位,发出短促的声音。
少年敷衍的应了一声:“嗯。”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侍应生看着少年又问了一句,“你动手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他审视着面前这个据说会是现任首领接班人的家伙。
“……”西塞尔原本看着灰烬的目光转移,透过镜子和侍应生那看起来死气沉沉的眼睛对视,唇角缓缓上扬,“不急,到时候我会联系你们的,然后交出一份满分的答卷。”
侍应生看着他,没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钴蓝发色的少年看着他的背影出声。
负责传递目标信息的青年停下,转过头冷淡的看着他,安静的等待他继续说话。
西塞尔又扯了扯身上湿了的衣服,在还没加入组织的情况下明目张胆的使唤人:“给我买件衣服送过来。”
“……”像是被这个要求砸懵了,对方沉默了一会才说,“这并不在我的任务范围之内。”
“但你应该要为你的所作所为负责。”少年指着自己的衣服,“这是你的杰作。”
青年皱了皱眉:“十分钟后带给你。”
随意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西塞尔靠在了洗手台上。
一只手抛着价格不菲的银灰色外壳打火机,东西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另一只手撑在了洗手台上,指尖在台面上轻敲发出有序的哒哒声,深色大理石映的他手指苍白细瘦。
他得想个办法,让那一家三□□下来。
西塞尔觉得有点难,因为在他做这个恶心人的任务的时候,旁边还会有那个组织的人监督。
银色打火机落在掌心,西塞尔没再抛,他将火机收进口袋,有些烦躁的捋了把头发。
彼得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少年皱着眉,额前的头发被当做了梳子的手梳到了脑后。
但是那名侍应生已经不在这里。
卷发男高中生伸手敲了敲已经敞开的门。
靠在洗手台上的少年回神看过去,脸上勾起了一抹笑:“你怎么直接过来找我了?”
西塞尔一边问一遍走向门口。
“你再不回来的话我们可能需要重新点一遍餐了。”彼得摊手,“那名侍应生呢?”
“他想帮我买件衣服当做赔偿,已经出去了。”西塞尔和彼得一起并肩往之前的座位走。
因为突然发生的插曲,他没什么心思和彼得提感情上的事情,在吃饭的时候有些走神。
彼得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询问:“是有什么比较烧脑的事情在困扰你吗?你走神了好几次。”
拿着叉子的手一顿,西塞尔看着他摇头否定:“我只是有点累了。”
彼得担忧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直觉告诉他,西塞尔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并且对方的异常和那名侍应生可能有所关联。
但他体贴的没有多问,只是打算靠自己观察然后找出答案。
离开之前,有人将新买的衣服交给了西塞尔。
他抽空换下,将脏了的那套丢进袋子拎在手中准备带回家。
彼得和他在餐厅门口分开。
将钥匙插进锁孔,门还没打开多少,布莱克就扑了上来,有些委屈的用豹子头在他身上蹭。
“?”西塞尔茫然的伸手在它头上抚摸,在对方安静下来后他试探着问,“饿了?”
黑色大猫走向了它的食盆。
西塞尔跟着过去,发现连存粮都已经被它消耗都一干二净,可在他出门前,这里还是满满当当,按照常理来说,还能够支撑十几天。
他疑惑的看了眼布莱克的肚子,那里一点要鼓起来的迹象都没有。
黑色大猫避开了少年的视线,看上去有些心虚。
西塞尔扬眉,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些猫腻。
…
城东一个破旧别墅里。
这里没有开灯,照明用的是烛台。
“你和他见过面了吗?”拖着蛇尾的女人在屋子里盘旋,随后随手用毯子遮住下半身。
原本因为尾巴盘旋而显得鼓鼓囊囊的毯子迅速瘪了下去。
角落的阴影中有男性回答:“嗯。”
女人站起身,毯子中露出一双腿,她继续问:“他对这个任务是什么态度?”
青年道:“丝毫不抵触。”
“……”女人沉默两秒,“那就想办法杀了他。”
“好。”
阴影中的人抬头。
摇曳的烛光映出了一双有些晦涩的灰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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