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姆掀开头罩, 上半身下压凑到少年眼睛前,伸手查看少年的情况。
“别动,让我看看。”
金发青年和少年之间的距离缩小。
因为身高上的差距, 奥姆几乎是半弯着腰。
他一只手托着西塞尔的下巴, 另一只手按上了对方的眼睛。
青年将少年此刻的情况完整的收入了眼中。
西塞尔取下头罩的动作比较粗鲁,被压制了许久的发丝也因此凌乱的立在头上。
几缕发丝安静的垂在少年脸侧。
脸颊上是因为被头罩闷久了所产生的红晕,以及几道黑色头罩上所带着的凸起缝合线所压制产生的印痕。
在看到少年脸的时候,他原本想要取出那根头发的动作不自觉停下,为那对刚刚被泪水涤荡过的澄澈蓝宝石。
因为被迫仰头, 少年的喉结暴露在空气中。
这里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却丝毫不设防的展现在奥姆面前。
他的手还停留在少年下颚。
这是一个能够完全掌控对方的姿势。
青年的眼神慢慢暗了下去。
刚刚取下头罩的西塞尔眼皮上多出了一点来自青年手上的凉意。
他并没有抗拒对方的动作。
几步之外的门后是还在不停扫过的战术手电灯光。
生理性泪水让西塞尔的视野模糊。
没有出现不适的那只眼睛也受到了影响,变得有些睁不开。
他突然出现了一种被人盯上了的危险感觉。
少年皱着眉, 青年温凉的手点在他的眼睑上。
他感觉到了奥姆的停顿。
“怎么了?”西塞尔看向视野里模糊不清的金色与青年隔着泪水对视,“有什么危险吗?”
奥姆垂眸, 眼睫在转瞬即逝的灯光下带上了金色。
“没事。”
他收敛起眼中的情绪继续刚刚未完的动作。
引起少年眼睛不适的那根头发被青年取出。
这是一根断发。
在奥姆的手中还带着并未散去的光泽, 尖端还带着些微湿意。
西塞尔重新眨了眨眼。
要落未落的那些晶莹液体被赶出眼眶。
视野重新恢复清晰。
奥姆已经松开了手站在一边。
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消失在空旷的楼道里。
“走吧。”金发青年拉开楼梯间的大门转身朝着西塞尔开口。
虽然西塞尔没有弄明白那一闪而逝的危险感来自于什么,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回到他们之前订下的房间内。
从而摆脱被当做搅乱拍卖会元凶的嫌疑。
他快速跟上了青年的脚步。
楼道的监控仍旧在辛勤工作,但监控屏幕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 灯光被黄色的纸筒柔和,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半个房间。
原本没使用过的白色大床被刻意打乱。
褶皱在原本平整的床铺上蜿蜒,营造出一片隐而不宣的暧昧。
浴室磨砂大门里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着热气。
西塞尔和奥姆在房间里刚刚换下制服并且销毁的下一秒, 房门就被从外敲响。
“?”西塞尔愣了一下。
会是谁?
他不觉得埃及国土安全部门的人行动会有那么高效。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功控制住餐厅和顶楼里的情况并且开始一间间房子排查嫌疑人。
门下的缝隙里出现了好几道黑色的影子,足以看出对方并不
是一个人前来。
西塞尔脸上闷出的红晕现在已经完全消退,看上去毫无痕迹。
少年安静的坐在床边身上穿着酒店提供的浴巾。
发尾的水珠还在顺着肌肉线条向下流淌,最后没入围在腰间的纯白色浴巾。
敲门的声音传入耳, 坐在一边沙发上的奥姆准备起身却被西塞尔制止。
西塞尔的手指按在了奥姆的肩膀上。
“我去吧。”他低声说了一句。
金发青年身体重新放松后靠在柔软的沙发垫上, 对着少年点头。
奥姆点头, 看着西塞尔走到房间的玄关尽头打开大门。
走廊的灯光漏了一丝进入房间,在房内的地毯上留下分明的光暗界限。
金发少年抬起头,透过房门间的间隙往外看。
敲门声还在不断传到他的耳朵里。
只不过被敲的不再是他和奥姆所待着的这一间。
西塞尔的目光划过整条走廊,因为每一层的配电都是独立的,所以他所在的这一层走廊壁灯都还处于发光发热的状态中。
他能够轻而易举的越过堵在门前的这群人看清楚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这一层的每一间客房门前都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家伙正在和房客们进行交涉,但这些人门前普遍只有一两个埃及国土安全部的特工。
而他的门前
少年的腿下意识缓慢后撤了半步便于随时发力。
西塞尔在心里提高了警惕。
因为在他的面前除了一个熟人之外,还有三四个穿着防弹衣的特工。
“艾瑞克?”西塞尔收回停留在国土安全局人员身上的目光,点出了门前熟人的身份,“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沙尘暴好像才刚刚过去?”
“担心你们这里的情况。”黑人青年摊手,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完好的玻璃落地窗看起来异常显眼,他随便扯了个借口,“毕竟不是什么玻璃都能经受得住沙尘暴的摧残。”
艾瑞克脸上的表情诚恳,话语间没有一丝因为说谎而引起的停顿,像是在说真的一样。
西塞尔的唇角不自觉上扬,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胡扯,他回头看了一眼落地窗调侃了一句:“这家酒店的玻璃质量确实还不错。”
“毕竟是这片地方最著名的酒店。”艾瑞克不走心的夸了一句,“如果传出玻璃被打碎的消息,在商业信誉上可能会受到影响。”
西塞尔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他想起了自己在几个小时之前听到的玻璃破碎声。
“你说得对。”他选择忽略这件事的存在附和艾瑞克。
他们表现出来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友谊关系,对话在外人听起来也正常不过,不会引来任何多余的关注。
站在艾瑞克身边的特工们对视了一眼,没有打断他们的谈话,只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单手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咳咳——”
这个动作非常刻意,本来就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们存在的西塞尔理所当然的接收到了这声咳嗽里蕴含的信号。
西塞尔发丝间的耳朵动了动,愣了一下后才转头。
金发少年像是现在才看见站在青年身边的特工们一样,脸上带着些惊讶以及才想起来旁边还有其他人的恍然。
他看了一眼咳嗽的那个家伙眼中划过一丝明显的对于这些人目的的疑惑。
但很快,少年又重新转头看向艾瑞克:“你先进来吧。”
西塞尔侧身让开了一部分门口的空间示意艾瑞克进房间。
青年点头从少年让出的那部分空间走入客房。
西塞尔这才把注意力放到特工们的身上,他干脆把门拉开大半,双手环臂斜靠
在门框上。
因为刚刚才从浴室出来不久,少年的身上还带着些微升腾的热气。
但因为外界环境原因,这些热气根本无法上升到西塞尔的脸上,往往热气在飘到他下巴的时候就已经化为些微的湿意扑在他的下颚处。
少年眉峰扬起,单手抹去下颚上的水意,眉眼间的笑意在黑人青年走进房间之后直接收敛了起来,看上去十足的冷淡:“所以你们有什么事吗?”
他看上去透着股被外人打扰到的不耐烦。
西塞尔光明正大的审视站在门前的特工们。
三个穿着黑色制服和防弹衣以及战术头盔的埃及国土安全人员就站在艾瑞克刚刚所站的位置旁边一点点。
这三个人沉默着,手一直放在枪上,保持者随时都有可能开枪的姿态。
他房前的这三位特工是以一种类似于三角形的站位,站在最前面的特工并没有摘下脸上的暗色面巾。
从西塞尔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面中黢黑的皮肤以及露在半指手套外伤痕累累的皮肤 ,就连对方的眼睛也被隐藏在了战术护目镜之后。
对方身上唯一比较显著的特征大概就只有大大小小的伤疤。
其中最明显的那一道伤疤从对方的左脸颊一直划到了右侧,贯穿整张脸,原本高挺的鼻梁在中间部分形成了截断,看上去有些狰狞。
虽然不是很礼貌,但西塞尔在心中把对方的名称从证件上不知真假的姓名更正为了他起的外号——刀疤脸。
至于对方身后从一开始就没发过言的那两位
西塞尔的目光转向刀疤脸背后的两个人,对方保持着沉默,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他选择暂时忽略这两位。
金发少年重新看向刀疤脸。
刚刚以一声咳嗽打断了西塞尔和艾瑞克的刀疤脸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本深色的证件夹。他单手朝着少年展示证件,再确认对方看清楚上面的信息之后才收回。
“我们隶属于埃及国土安全局。”裸露的皮肤上全是伤痕的男人开口,“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回答一下。”
“配合你们的询问?”西塞尔说到这里之后陷入了短暂的停顿,“我应该没做什么违反法律的事情?”
金发少年的表情在听到刀疤脸说的话之后有了转变。
他再次抬头越过这三位特工看向其他房客的门前。
这次他故意放大了动作幅度,为的就是让这三位特工看出他在进行对比。
“你们把我当做了嫌疑人?”
西塞尔眉峰挑起,宝石蓝的眼睛中原本因为被打搅产生的不耐烦神色消失,嘴唇一点点抿起,变成了明显的被压抑着的怒气,音调上扬。
自从走出哥谭,他好像就一直走在修行演技的状态。
等到这些事情告一段落,也许他能真正的进军娱乐圈也说不定。
金发少年心中的思绪飘飞了一瞬间,但下一秒就被他自己拉了回来。
西塞尔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事情上。
“我要见我的律师。”他皱着眉,看上去完全是衣服被冤枉了的样子。
“奥姆,”金发少年回头喊了一句,“替我联系大使馆。”
美国在外交上一向不要练面,一旦美国驻埃及大使馆知道了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
刀疤咽了口口水。
而且他本来就没有将对方当做嫌疑人的意思。
大楼的监控一目了然,对方没有离开过监控范围。
自从少年开口就一直没能来得及插嘴的刀疤脸下意识制止:“不不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西赛尔看上去松了口气。
金发少年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走廊里其他客房门前的情况,眉心慢慢拧起,有些犹豫的问:“还是说,这家酒店里发生了什么?”
“有人趁着沙尘暴进行了恐怖袭击吗?”他皱着眉询问,“我之前好像确实听见过隐隐约约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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