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背后的人”
话语问出,对面并无回答。鹤田镜心中却有所猜测。
——关键点是一种鬼画符。
当初在北海道出任务的时候,波本、苏格兰和当时未获得代号的赤井秀一于巷子中杀敌,踩着尾巴到达现场的鹤田镜一枪将楼上的某人狙下、并从那人怀中搜出画着奇怪鬼画符的几页纸。
凭借着某种敏锐的直觉,他将这这几页纸撕下留存。
前几天,他与道勒斯接触的时候,无意间发觉他们几个上层领导间的本子上也有几个这样类似的鬼画符。
鹤田镜特意暗中比对过,猜测这或许是某种约定俗成的暗号交流方式。
而在他撬出波本并反向策反对方后,波本将自己所知告诉他,其中一条便是当初他们的北海道任务,朗姆也知晓,所以那个被鹤田镜一枪打下来的、偷偷跟踪的男人,很可能与朗姆有关。
由此将情报串联起来——朗姆与道勒斯这边或许有着什么联系,比boss指定他们保护道勒斯要更早
boss知道朗姆和道勒斯的接触吗而这次boss选择扶持道勒斯,是否有着朗在背后的鼓动鹤田镜扯起嘴角,心中冷笑。无论如何……朗姆的野心可真是不小。
但是,与boss接触不少的鹤田镜心中明晓,boss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也许那位先生知情也装无知,放任这场戏剧演出的同时,编织着另一场大网。
思绪极快地划过脑海,短暂的分析仅仅只是几个呼吸间。
电话里的道勒斯略过鹤田镜的问题,直接地道∶“有人或者没有人,还有什么意义吗”他提声阴阳道,“是想死得清楚,做个明白鬼”
鹤田镜视线扫过窗外,又回眸看了眼走廊,话题一拐,语气肯定∶“除了狙\击,你还找了其他人。"
“当然,”道勒斯并未掩饰,他腔调里携裹着几分洋洋得意,重视道,“只有一个狙\击手可不放心,我知道要拿下你,还得再多几组人!无论你从窗户逃离、还是要下往一楼,即便想要留在原地等待救援也……"
他颇为自得的话音未落,便听见对面传来由低到高的轻巧笑声,那笑声打断他、仿佛一双能够穿透时空的大手,直直地扼住他的喉咙!
道勒斯被这意外的笑给整懵了,他一时间愣住。
“我不会站在原地等,”鹤田镜收拢笑声,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温和,“我们约好今晚见面不是吗我会去找你。”
"……什么" 道勒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内心又莫名浮现出一股恐惧,他攥紧握住手机的手,抬高音量来壮胆,“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了,你跳不了多久!就算你故弄玄虚……哪怕你低声哀求都不会有用"
鹤田镜并未因此有什么起伏,他依旧嗓音柔和,面带微笑重复,连带上姓名一并道∶“我会去找你,道勒斯。”
与所有之前见到过的被威胁的敌人都不一样,没有歇斯底里的诅咒、没有低声下去的恳求,只是温和似水的如常话语,却让道勒斯后背发毛!
如同从熊熊烈火中燃烧,又忽地被人扔入冰雪九重天,亦像是烈日当头的时刻被冰凉的鬼手扼住喉咙,强大且冰冷,诡谲又莫测!
道勒斯咬紧牙关吼道∶"……不可能!你只会死在这里,绝对会死在那里——给我死在会场里!!"话语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是在威胁对面,还是在说服自己。
鹤田镜轻笑起来,听着对面逐渐变调的声音,视线遥遥透过窗外、望向无尽的远方,眼眸似有捕猎者竖起的瞳∶"等着我。" 他平静地说。
电话被毫不留情的挂断,对面的道勒斯身躯停滞着、僵硬的站立在原地。
身边的下属见道勒斯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不说话也不动,犹豫过后还是小心翼翼地上前,细声提醒道"老大"
道勒斯如同过电般、下意识向旁边夸张地躲开!反应过来后,又脸色乍红,咬牙碎念道∶“那个家伙……一定要杀了他!不能让他从那里出来,绝对不行!再多派一些人过去!!"
"……额、可是老大,现在那个会所很混乱,我们过去的人太多可能会被误以为要参与事端……"
"管他们怎么想!总之绝对不能让他从那里面出来!" 道勒斯背手在原地踱步,"……不不、再留下人保护我。对、今晚队伍里的那几个有能耐的,都在我身边当贴身保镖,哪儿也别去!”
下属面露迟疑、本想劝这并不合最初商量好的计划,如此打乱,恐会脱轨。但在道勒斯凶狠的眼光中,他也不敢多言,只得点头、表示马上去如此传达。
在回身之时,下属才流露出刚才压下去的几分疑惑∶怎么首领打了个电话,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明明之前还是十分自信的傲然,现在却恍若背后有紧咬的狮狼,不仅挥手打断之前的计划,神态还犹如惶惶丧家之犬。
……可是明明他们才是猎手不是吗现在到底谁才是猎物
茫然的问题没有答案。
黑夜里,雪势愈加汹涌。
鹤田镜挂断电话,他灵敏的耳捕捉到洗手间外由远及近的纷杂脚步声,用左手持枪上膛,淡然回身。
洗手间外,那些人没急着进来,双方都心知肚明地隔着一扇不透明的门,各怀心思。
外面的敌人最先发话了,心理攻击同样也是一种战场施压方式∶“没用的,里面的人不要抗拒了乖点我们说不定给你个痛快,一切结束就行了、下辈子投个好胎”
身边的其他人也都在叫嚷着,渲染出某种以多欺少的压迫气氛。
门内,鹤田镜笑起,慢条斯理地回复∶“你们犯了几个错误。”
"什么" 门外的人没想到里面第一句说出的竟然是这个。
下一秒、“砰砰”的枪声突然响起,几枚子\弹穿透门板射击而出,竟然精准穿透了几个刚才发言之人的喉咙!
门外敌人赫然之时纷纷后退,拔枪扫射!
洗手间的大门几乎瞬间被打成筛子,不堪重负地倒下!木屑纷飞、灰尘弥漫中忽地出现一抹黑影,众人纷纷向那里疯狂射击———
然而定睛一看,才发觉那不过是用洗手间地毯裹住的卫生工具。
“第一个错误,狙\击手不够王牌。”
伴随着慵懒的声音,几道冷不丁的枪声响起,竟从侧面穿透袭来,那道灵巧如燕的银发身影早已趁此跃出、飞扬的风衣衣摆如死神阴影,笼罩而下!
"第二个错误,战前通电透露太多。"
黑洞洞的枪口直冲之时、被瞄准的人下意识迅速后退,然而银发之人并未开枪,手腕翻转竟打向走廊装饰的半人高瓷器花瓶,炸裂的碎片如纷飞的刀刃、刺入皮肤炸开血花!
“第三个错误,门前发言声音定位。”
鹤田镜避于曲折的构造处、借助凸出的墙壁挡住纷飞的瓷片,却并未等一切平息,反而在收尾处便跃出
几枚锋锐瓷片同样擦过银发之人的脸颊和手臂,划出狭长的血痕,以一对多的流弹有几发击中他的身躯,连带着肩侧与腰腹绽开渗血的伤口,还有沾染的敌人的鲜血————他整个人血迹斑斑,像是从血池子里被打捞而出。
明明已经伤痕累累、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银发之人却依旧脊背笔直,没人知道他能撑多久,除了他自己。
然而沾着血与灰的银发之下,那双眼睛却是熠熠发光,比火焰更明亮!
"最后——也是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能一击必杀,让我依然活着!!"
鹤田镜畅快笑起,浅琥珀色眼眸翻涌疯狂与决绝的气势。空气中混杂浓郁新鲜的血腥气和硝烟味,银发之人露出的尖锐犬齿、席卷周身的腾升气势、浑身是伤却愈加凶猛的姿态,如地狱来客,掀翻人世间所有虚伪的皮
道勒斯的人大叫着举枪射击,子\弹呼啸而过却阻挡不了那道身影靠近的步伐,无声地落地之音像是敲出击穿耳膜的鼓声,震得人手抖发麻!
明明是他们围攻对方一人,却像是对方拉网在收割他们!
"你们以为以多敌一就能成功了吗是不是从没人教过你们,不要逼一个受伤的野兽"
“我活着,你们就死。”
“我发誓,你们一定会后悔的——在地下。”
一句句于厮杀和对峙中响彻的话语伴随着愈加肆意的笑声,是如箭一般直达心灵的冲击!
“为什么还不死、还不倒下!”道勒斯手下的人蠕动着嘴唇,看着那道血淋淋的身影依然锋锐无阻,有些崩溃地喊叫道,“……疯子、魔鬼!”
“咳咳……魔鬼好啊。”鹤田镜弯弯眼,声音沙哑,新伤旧伤渗透而出的鲜血浸润鞋底,一步一个血印竟真如地下爬出的魔鬼。
他就这样提枪向前,即便那道身影伤痕满满,却依旧充满压迫力。那些还活着的敌人忍不住后退几步、战战兢兢、刚才的一顿紧张厮杀早已让他们精神崩溃。
他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换弹上膛,而道勒斯的人僵立着步步后退,他们的斗志早已被消磨殆尽,唯余莫名的恐惧
鹤田镜露出锋锐的犬齿,笑声轻蔑又肆意∶“哈哈哈!太好笑了!!就你们这样的还想要杀我"
"管你们哪里来的魑魅魍魉,蠢货,谁输谁赢由我来决定,"血液咳嗽着从口角溢出,然而鹤田镜毫不在意地抹去,他眸光锋锐又傲然,带着某种畅快笑道,“该你们重新投胎了,老鼠们,滚回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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