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的小手支着下巴, 好奇地围着苍木飞了一周,打量着她的装扮:“你今天的服装风格很保守呢。”
苍木有些尴尬,想支开话题, 却看见荧目光戏谑地冲自己眨了眨眼。
现在是下午, 苍木一小时前刚醒, 迷迷糊糊拉开窗帘,看到空中太阳的位置, 顿时大感不妙。
完蛋了, 昨天和温迪约好, 今天下午在风起地进行飞行教学。
千万别迟到啊!
顾不得身后贴上来想要继续温存的男朋友,苍木撑着酸软的身体紧赶慢赶,卡着生死时速完成了洗漱换装,临走前阿贝多拉住她, 递来一只篮子:“带上这个, 记得吃饭。”
“谢谢谢谢。”苍木凑上去在男友脸颊两侧留下感动的吻:“阿贝多老师太细心了!”
即便如此, 时间也是远远不够用, 就在苍木出了蒙德城门绝望赶路之际, 她忽然想到——等等,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用传送锚点了!
大概是来这个世界太久, 苍木已经完全适应了正常人的生活,她梦中惊醒般唤出地图, 还好旅行者这几天高强度锄大地, 蒙德的传送锚点除雪山外都点亮了。
借助传送锚点赶到风起地, 时间刚刚好, 温迪还没来, 苍木放下心来, 终于有功夫看看篮子里装了什么。
三明治和葡萄汁, 还有温热的苹果馅饼。贝老师,你好贤妻良母!
她一边在大树下的草地铺开野餐垫,一边胡思乱想——
说起来,无论是家务也好,做饭也好,好像都是阿贝多在干。
苍木不由得一阵心虚。
而且,她意识到,自从住在一起,家里的支出似乎也一直是阿贝多在负担。
要命,这样一看她好渣啊!
性转一下就是放到网络上会被痛骂,说不定还会被妻子暗地里诅咒“赶紧死掉”的典型无能丈夫。
“这么一想,我当同居者还真是糟糕——”
“什么糟糕?”
苍木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刚拿出来的一盒苹果馅饼全部被抛上了半空。
“哎呀,不能浪费粮食呢。”温迪轻轻挥手,无形的风托住了馅饼,将它们一个个放回篮子里,他自己则是毫不见外地选了块,像小仓鼠一样吃得两颊鼓鼓。
黑发少女无语地看着这位风神,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蒙德人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好吧,别的人或许还会存在脚步声,但这位的本体就是风精灵。
苍木叹着气,摸出两个杯子,给自己还有这位摸鱼风神倒上了葡萄汁。
该说在他眼里,自己完全没有震慑力吗?怎么面对迪卢克老爷就很弱势呢?
嗯……好像也不怎么弱势,说起来他是不是有几次偷喝酒被逮住的经历……
胆大妄为?但这位是蒙德的神明……
“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了。”
“诶嘿?”温迪已经啃完了那块馅饼,心满意足地吹掉手指上的碎屑,闻言装傻:“葡萄汁很不错,要是换成酒就更好了。”
“哪有这个时间点喝酒的啊!”苍木更加无奈。
馅饼对她的口味而言太甜,干脆全让给温迪,自己慢慢悠悠地咬着三明治发呆。
温迪看出她有心事,却并不询问,自己吃饱喝足后清了清嗓子,伴随木琴的乐声开始吟唱着歌谣。
是苍木从没听过的曲子,非常舒扬轻柔,吟游诗人有着恰到好处的嗓音和无与伦比的演奏技巧,伴随着音乐,似乎连此时此刻都变得梦幻起来。
歌曲抚平了苍木无意识蹙起的眉头,她放弃去深思自己和阿贝多之间的这种病态关系,为演出的落幕奉上了真挚的掌声。
温迪像模像样摘下帽子致谢,朝着唯一的听众鞠躬:“要不要再来一首?”
苍木习惯性摸摸口袋,却发现今天的这身长裙连个装饰性的浅兜都没有。
“没关系。”吟游诗人笑嘻嘻地鼓励她:“你也来唱一首吧,让我听听异世界的歌曲。”
少女犹豫片刻:“事先说明,我不是声乐专业的,唱得不好听。”
“欸——”温迪故作失望地拖成了声音:“真的不可以吗?让我听听嘛~”
可爱暴击!
“好吧好吧,让我想想曲子。”苍木举起手作投降状。
唱什么好呢?她以前的听歌喜好还挺杂的,但是适合现在唱……最好不需要电子乐器,连乐器都少有,清唱最好。
选定好曲子后,苍木深呼吸一口,调整气息,缓缓开口:“caresse sur l\'o,porte l\'oiseau si léger,revenaerres enneigées……
”
起调轻而高远,声线婉转缥缈,像是从云端吹过海洋的清风。
少女如同百灵般清脆的嗓音带来与原版截然不同的体验,像林间的絮语,像鬼魂的擦肩,却同样有着让人平静的力量。
旅行者与派蒙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风神像下,在她们逐渐走近的步伐里,用恍若叹息的尾调结束了这首歌。
派蒙很给面子的鼓掌:“太好听了吧!简直是天籁!不对,你们在干嘛啊!卖唱的终于把苍木你带坏了吗?!”
“诶嘿!”
“不要老是用这个糊弄我们啊,我和旅行者那么担心你被女士打伤了,结果你居然……”派蒙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只漂亮的野餐篮,抽动着鼻子闻到了空气中还未散去的苹果馅饼的香甜气息。
派蒙出离愤怒了,甚至比刚刚感情更为真挚地怒斥温迪:“你居然跑到这里和苍木野餐,留在我们两个饿着肚子为你担心了这么久。”
嚯哦!温迪这是刚演完女士就来教她飞行了吗?
真是时间管理大师,还是说吟游诗人的生活已经如此刻不容缓了。
派蒙叽叽喳喳发了一通火,在空中虚无跺脚。气鼓鼓地拉拉荧的头发:“旅行者,你要什么要说的吗?卖唱的太过分啦!”
荧依言看向苍木:“刚才那首,是《caresse sur l\'o》吗?”
苍木惊喜地点点头,眉眼都带着笑意:“你也喜欢《放牛班的春天》。”
大家其乐融融,只有派蒙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旅!行!者!”
“嘛,不要生气啦小派蒙。”温迪借着溪水洗完杯子,重新倒上葡萄汁,递给派蒙:“来尝尝这个吧,还有好吃的苹果馅饼哦,苍木的手艺可真不错。”
苍木摆摆手:“阿贝多老师烤的,这种太甜的点心我招架不来。”
荧也坐到野餐垫上,从她神奇的四次元背包掏出一盘盘成品菜肴。
“真方便啊!”苍木尝了块土豆饼就不肯再多吃:“我的随身仓库只能存放,时间还是和外面同步流逝。”
虽然不知不觉变成了野餐,但温迪居然难得没忘记正事。
他的教学方式也和苍木想象中不同,本以为根据《风,勇气与翅膀》的寓言,温迪怎么也是个体验派,说不定会像鹰把孩子丢下悬崖一样,当然苍木也相信他一定能接住自己。
实际上,他居然真的有模有样地展开了详细教学,翅膀该如何摆动保持平衡,在空中如何借力,怎样规避高空突如其来的狂风……
教学手段也相当温和,在平地上铺开了风场,领着苍木站到中间,拉住她的手温声鼓励少女展开翅膀。
这三箱蒲公英酒绝对物超所值!
风之神的一对一教学,整个提瓦特还有几人能享受到!
温迪领着苍木飞了一圈,便任由她自己实践。
苍木不敢飞得太高,很有自我管理意识地溜了一圈,回到风起地。
荧正在树下抓晶蝶,出手果断,从不走空。
察觉到动静,金发少女仰起头,冲她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
苍木心里忽然生出无限勇气,她扇动着翅膀,小心悬停在荧的面前,朝她伸出手来。
旅行者有些惊讶,但还是顺从地握住那只细瘦的手腕。
苍木的飞行方式只是外表类似鸟类,当她实际飞起来就察觉到,这种飞行本质上是通过翅膀对空气中风元素的一种控制。
荧张开风之翼,庞大的黑紫翅膀虚虚环抱住旅行者,将风元素都往风之翼下方驱赶,由此产生一个上升的小型风场。
她们升起来了,苍木拉住她的手,带人飞到树的顶端,荧寻个结实的分叉处踩住,却看见苍木落在一枝纤瘦的新枝上。
荧的心提了起来,下意识要去拉住她,但树枝却只是往下沉了沉,并未断裂,苍木也没有掉落。
这不是任何正常女性该有的重量,荧心中一紧。
此时,苍木轻轻勾了勾她的尾指,示意前方——远处的太阳正在落下,火红的晚霞热烈燃烧于天幕,这是只有一天中少数时刻才能见到的美景。
多么平常而多么罕见的景象,荧屏住呼吸,短暂地忘却了一切。
谁都没有说话,树顶成了一个静谧的世界,下方草地偶尔有派蒙的声音飘上来,遥远地像是隔着深深水层冒上来破裂的泡泡声。
天空的颜色缓慢而迅速地变化着,从深红到水红,泛着紫的粉红,最终随着太阳的沉没,一种浅淡却包容的蓝色完全铺开在整个天幕。
一切都在短短十几分钟内进行,星光和月光很快照亮这方树顶。
“很漂亮吧!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被震撼到。”苍木面向她,语气雀跃,有一层朦胧的光辉笼罩着这里,那是大树的树叶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随着微风而摇曳,发出细碎悦耳的“哗哗”声。
如此近的距离,那双宝蓝色眼睛使她感觉到某种程度的目眩神迷,一切感官都在消逝模糊,只有她是真实的,只有此时紧紧相握的双手是真切的。
“虽然很冒昧,也可能会很拖累你,但我还是想说出来。”
“以后的旅途,这样平常而壮丽的景色,我能和你一起看吗?”
苍木的眼睛闪闪发光,如此清晰地照出眼前人的身影,荧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知所措地加快了,她的眼睛里是否有着苍木的身影呢?肯定有吧。
“让我来记录你的旅途吧。”
旅行者胡乱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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